莊子的《莊子》最為難懂,其中最為難懂的莫過于内篇的《逍遙遊》《齊物論》和外篇的《秋水》了。這三篇體現了莊子最為重要的哲學思想。
《逍遙遊》闡述了莊子的逍遙理想。莊子說人隻有擺脫物質和欲望以及心靈的糾纏,做到“物物而不物于物”,像“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才能達到“無所待”的境界。就是說你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東西,你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你已經忘記了自身和生死,那你就可以實現逍遙遊的境界了。而逍遙遊,是莊子的最高價值理想。
莊子追求的是絕對的心靈的自由,他提出要擺脫一切物質的、心靈的束縛,做到虛己、虛心,做到“吾喪我”,擺脫一切物質的桎梏和欲望的糾纏,這樣才可以實現逍遙遊,問題是,莊子如何說服人們去相信他?
你看,這個世界是多麼的豐富多彩,山川河流花鳥蟲魚,各有生機;貧富貴賤是非榮辱,萦繞于心。人們總是沉浸在各種是非的争執之中,人們在對聲色犬馬的追逐之中根本停不下來。人們總是充滿了各種情緒,當志滿意得的時候,總是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失敗沉淪的時候,又是那麼的絕望失意。總之,人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所束縛、所困擾,讓人的心靈永遠得不到安甯。這樣,我們也就永遠達不到“無所待”的境界,永遠忘記不了自身和生死,自然就無法實現逍遙的境界。
因此,莊子必須從認識論入手,給我們帶來一種完全與衆不同的觀察世界萬物的方式——認識論決定價值觀,你用什麼樣的視角看待世界,世界就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呈現在你心裡。而莊子的這種與衆不同的觀察世界的方式,就是齊物論。
因此,莊子寫下了第二個重要的篇章《齊物論》。莊子其實就是告訴人們,我們要改變觀察世界的方式。世界看起來多姿多彩紛繁複雜,但是假如我們站在本體論的高度,站在道的角度去看的話,我們會發現,所謂的大小、貴賤、榮辱、是非等,都是相對的,都是彼此對待的,并沒有固定的标準。莊子說,泰山算是大的,但是在比泰山還大的物體面前,泰山就是小的。彭祖活了八百歲,算是長壽了,但是比起南方以三千年為一個季節的大椿樹,那就是短壽了。
同樣,在我們人類社會的常識之中,高官厚祿算是好的,貧賤陋巷算是壞的,但是莊子說,“以道觀之,物無貴賤”,原來,我們人類的價值判斷,竟然是錯誤的。在莊子看來,萬物齊一,因此,人類孜孜以求的富貴,人類念茲在茲的榮辱,人類面紅耳赤争論的是非,在齊物的認識論面前,毫無意義。按照齊物論的觀點,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大道之中,沒有是非榮辱,沒有貧賤富貴,甚至沒有了自我與生死,那麼我們就真的可以擺脫一切,從物質到社會,從身體到靈魂,從生存到死亡,一切都融彙于道了,那麼自然就能實現莊子的最高價值理想——逍遙遊了。
明明是要講《秋水》,我為什麼要扯的那麼遠,先去講《逍遙遊》和《齊物論》呢?因為,我們要講的《秋水》,融合了這兩篇的思想精華。
我們知道,《逍遙遊》講的是人生應該用超然的超脫的态度,追求絕對自由的逍遙的生活。而《齊物論》講的是世界萬事萬物的相對性和在道上的統一性。而《秋水》正是綜合了“無所待”和“齊物論”兩方面的理論,可以說,《秋水》是對《逍遙遊》和《齊物論》的精彩闡釋和總結。最為重要的是,《逍遙遊》和《齊物論》,基本上采用邏輯推理和說理的方式,而《秋水》則是用講寓言故事的方式,表達莊子自己深邃的哲學思想。
在《秋水》中,講了黃河的河神“河伯”與“海神若”的七段對話,講述了河伯從洋洋自得、盲目尊大,自以為是天下的中心,“天下之美盡在于己”,到認識到萬事萬物的無窮性的過程。然後莊子又講了六個好玩的寓言故事,這七段對話和六個寓言故事,就構成了《秋水》的主要内容。
第一段對話是說,黃河的河神河伯,在黃河漲水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天下之美盡在己”,嘚瑟的不行,但是到了大海一看,覺得自己簡直太渺小,再聽了海神若的一番話,河伯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自以為是了,原來世界還有那麼大到無窮無盡的東西。莊子這是在告訴人們,我們原來的認識并非真理,那隻是我們的個人之見,如果你不能打開心靈,那你就隻能是井中之蛙而已。這是闡述了《逍遙遊》中的打開自我心靈,放下一切的束縛,實現無所待的逍遙之境的理論。
第二段對話是說,河伯問海神若關于大小、古今、有限無限的問題。莊子借海神若的口告訴我們,世界上的大小、有限無限和古今等問題,隻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标準,而從道的角度上來看,又是萬物齊一的。這是闡述《齊物論》中的萬物齊一的理論。
第三段對話是,河伯與海神若讨論了物質世界的大小,從物質世界的大小、長短、事物的精粗,講到人類世界的是非。莊子借河伯與海神若的對話指出,在物質世界沒有什麼大小精粗之分,而在人類的認知的世界,同樣沒有是非榮辱之分。認識到這一點,我們就沒有必要在意人世間那些紛紛擾擾,我們就可以忘記是非,忘記榮辱,達到無所待的境界了。
第四段對話是說,人類關于是非、榮辱、貴賤的價值判斷,隻是出自于人類以自我為中心的成見,并沒有絕對的标準。而且,一種價值判斷正确與否,還要看實際情況的變化,不可定于一尊,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寓言中,莊子舉例說,同樣是禅讓,堯舜成為帝王,而燕國的子之、燕王哙搞禅讓,卻引起天下大亂最終雙雙被殺 。
第五段對話講的是用齊同萬物的觀點去看待萬物的問題。
第六段、第七段的對話,講的是如何達到逍遙之境的路徑的問題。文章中說,“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意思是說,不要用人事去毀滅天然,不要用故意的執意的造作去毀滅性命,不要因貪得無厭去求所謂的聲名。謹守這些道理而不違失,這就叫做回複到天真的本性。
在《秋水》篇的前半段,莊子講的是用一種無為的、順其自然的态度,去對待世界,對待人生,對待我們生活中的一切如意或不如意。
而假若我們能用萬物齊一的觀點去看待這個世界的話,那麼我們就真的可以“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随天外雲卷雲舒”,走向逍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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