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紛紛細雨，一年一度的清明節即将到來。按照當地習俗，清明前十天就要開始給自己的親人上墳掃墓了。昨天，我們全家一起回城固老家給我的父母上墳燒紙。返回時，我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不遠處那座開滿迎春花的墳丘，那墳前的香樟樹上已經挂上了彩色的"搖錢樹"，我想，今天是星期日，想必他昨天就已經去給她上過墳了。

關于他和她的故事，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所知。後來有幸在我工作的地方又認識了故事中的他，當他得知我的老家和他的前女友住鄰村時，就親切地很信任地把他和她的故事詳細地講給我聽。

時隔多年，當我又看見那座墳丘時，他講的故事裡的一幕幕情景又閃現在我的腦海……

故事發生在二十八年前。那時他和她同在城固師範上中專，那年他22歲，她19歲，他倆一個班。她的父親是城固人，她的母親是新疆維族人。19歲的她，正值花季，長相像她的媽媽。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一雙略陷的大眼睛，睫毛又黑又長，鼻子直直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時常挂着含羞的微笑，同學們都叫她洋娃娃。她的頭上紮着一束高高的馬尾，系着黃色絲帶，每到春天，她特愛穿一件黃色碎花連衣裙，外搭一件白色短夾克，常穿一雙白色運動鞋，她就像春天裡盛開的一束迎春花，清新、靓麗。

那時班裡的男生多，女生少。她不光人長得漂亮，更是班上的學習尖子，還能歌善舞，彈得一手好琴，實屬班花一朵。班裡的不少男生都很喜歡她，他就是其中的一個。由于他倆都是班幹部，接觸的機會多了，相互之間就有了好感，他對她的追求也就在班上占了上風。那時，他感覺他就是班裡最幸福的男生！

最後一學期的一天早晨，他習慣性地向她的座位上看去，怎麼她沒來教室，是生病了？還是……他正在納悶之際，突然班裡傳出她因昨晚睡覺時從架子床二層摔了下來，現正準備送去醫院的消息。他一聽到此消息，飛奔了過去，和學校的校醫、老師及其他幾個同學一起送她去了醫院。經檢查，她的脾髒已經摔破，需立即手術搶救。由于失血過多，錯過了搶救的黃金時間，當天下午2點，她就因搶救無效而去世了。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他感覺猶如天塌下來一般，整個人也像懵了一樣，腦子裡一片空白。處理完她的後事，他說他都不知道他是怎樣熬到畢業的。

她的家離他們的學校隻有幾公裡的距離，她就安葬在她老家村邊的田園裡，離公路不遠。在沒畢業前的那段日子裡，他思念她特難受的時候，就常常一個人偷偷地去她的墳前流淚，陪她說話……

熬到畢業後，他就回到了他所在的縣城當了一名人民教師，但當他每次看到那些如花似玉般的女學生時，他就常常想起了她。為了調整心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後來他改行做了一名公務員。

自她去世後的每年清明前，他都要去她的墳前上香燒紙，種花澆水，陪她說話，一呆就是整整一天。由于她生前喜歡迎春花，他就在她的墳上載滿了迎春花。每到春天，她墳上的迎春花就開得金燦燦的，十分耀眼。那一簇簇、一籠籠盛開的迎春花，遠看就像一個黃色的花房子。近看，那細長藤蔓上一串串黃色的小花在明媚的陽光下，開得是那樣的讓人心醉，又讓人心碎…… 一陣風兒吹過，那黃色的小花瓣随風飄落，就像情人的眼淚滴滴落下……

她去世後的前三年裡，每年清明前，都是他陪同她的母親和她的姐姐一同去給她上墳掃墓。三年後，由于她的母親忍受不了喪女之痛，就帶着她的姐姐回到了新疆老家。走的時候，他去送她們母女倆時，他說："媽媽，您放心，您們走後，我會每年清明前都去她的墳前上香燒紙的，您們就放心地走吧，隻要有我在，她就不會孤單。"

由于忘不了她，他三十歲了還單身。後來在家人的催促下，經别人介紹，他和一名女教師結了婚。結婚前，他把他和她的故事告訴了未婚妻，他的妻子為此很理解他，認為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婚後每年清明，他的妻子都支持他去給她上墳。有一年清明，他的妻子還同他一起去給她上墳掃墓。

我能想象的到，昨天他又默默地、靜靜地陪伴了她一天。記得他說過，在他有生之年，每年清明前，他都會去她的墳前上香、燒紙，陪她、看望她，祈禱她在那邊好好的。我不禁想，她的生命之花雖然短暫，但她卻是個幸福的女子！他們的愛情故事，就像她墳前盛開迎春花一樣美麗動人……

圖片 選自網絡

文字 清風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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