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是白居易寫的《長恨歌》中的一句,白居易與朋友在馬嵬坡遊玩,觸景生情,寫出了《長恨歌》。有人說《長恨歌》是白居易諷刺唐太宗愛美人,而誤了江山。的确,在詩的前半部分的确是諷刺了唐太宗的昏庸無道,也就是“雲棧萦纡登劍閣”之前便是。
但是後面的“魂魄不曾入夢來”又是怎麼回事呢?其實最開始的确為了諷刺他們,而後也許是最後執筆人最終變成了劇中人,開始同情起了他們吧。這又是怎麼回事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白居易出生在一個亂世的時代,在唐代宗大曆七年的正月,白居易在一個“世敦儒業”的中小官僚家庭出生了,不久之後,家鄉發生了戰亂,幾年之後,全家遷居宿州符離安居,而白居易也就此度過了他的童年時光。
貞觀十六年中進士,就此開啟了他的仕途之路,他曾經擔任過授秘書省校書郎、縣尉、翰林學士、左拾遺,而後被貶江州,做了江州司馬,在此做了《琵琶行》來講述自己與琵琶女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比何必曾相識”。而在這之前,他也寫了很多的詩詞,有《觀刈麥》等,而《長恨歌》就是在此期間做的。為什麼說執筆人變成了劇中人的呢?
在白居易舉家搬遷符離的時候,鄰家有一個女子名為湘靈,和白居易是青梅竹馬,白居易與鄰家女湘靈情投意合。白居易還寫過《鄰女》一詩來描寫湘靈,“聘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蓮”,足以見得湘靈樣貌生的俊俏,但是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使湘靈的樣貌也不過一般,白居易也是愛的吧。
後來他們向白母請求準許兩人的婚事,但是白母卻以門戶之由拒絕了兩人的婚事。是啊,一句門當戶對,不過隻是四個字,但是這四個字又使得多少有情之人終成陌路,又有多少人因為這四個字做了陰間的亡魂。白家是士族門戶,但湘靈也不過是個鄉野村姑,這麼一個女子,又怎能入得了白母的法眼。白母為了拆散他們兩個,還為白居易安排了婚事,于是白居易就此南下,不光是為了求學,更是為了逃避白母安排的相親。
其實白居易也算得上是一個專情的人,即使南下他也給湘靈寫詩,一首《長相思》也讓這個山野村婦鐵了心要跟着他。
“人言人有願,願至天必成。願做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做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後來他返回家鄉,暫住符離,又請求母親同意他們的婚事,但是他的一片赤誠之心還是沒有打動白母,白母依然拒絕了他們。
而在貞觀二十年,白居易早已功成名就,在京城做官數載,這一次他想将全部的家眷移往長安,于是三求婚事,這一次狠心的白母更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就此兩情相悅之人,天各一方。而癡情的白居易還是留着湘靈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也就是一雙鞋子。
後來白居易因為率先上疏請急捕刺殺武元衡兇手,被貶江州,我們隻知道白居易做《琵琶行》感歎自己與琵琶女相同的悲慘命運,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在去往江州的途中白居易遇上了自己的初戀情人也就是湘靈。
在自己無限風光之時沒能給眼前的女子以幸福,卻在自己不得志被貶之時老天又讓自己遇上了她。昔日的情人再次見到感慨萬千,掩面痛哭,而這時早已青春不在的湘靈還是隻身一人,除了他,她誰也不嫁,雖然這時白母早已去世,但是此時的白居易早已有了家室,原先的海誓山盟,早已抛擲腦後。原以為相見還能再續前緣,殊不知,早已滄海桑田。
張愛玲曾經在她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一書中寫過,“當男人得到了紅玫瑰,它就變成了一抹蚊子血,白玫瑰則成為窗前的明月光,讓他可望不可及;而當男人得到了白玫瑰,他就成為一粒大米飯粒,而紅玫瑰則成為他胸前的朱砂痣,是永遠的痛,永遠的記号。”都說初戀難忘,可再難忘也都成為了過去,可他還是會想着她啊。
可能有人還是有所疑惑,既然忘不掉,湘靈也為再嫁,何苦不把她接回來呢?那時的白居易早已不是青春的少年,更不是當時風光無限功成名就之人,當時的白居易是被貶之人呀,當時風光之時沒能給她幸福,落魄之時又何必拉她落水呢?再者老白早已成家立業,雖然那時男人三妻四妾,但如果正房阻撓湘靈也是過不去的呀,所以即使是三十五年的感情終究也不過是始亂終棄罷了。
再回到《長恨歌》,白居易當時的初心可能真的是想諷刺唐玄宗和楊貴妃的吧,但是後來兩人的離别之苦與自己感同身受,那個被罵紅顔禍水的楊貴妃和那個因為門戶之别被母親拆散的鄰家之女湘靈又何苦不是唐玄宗與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于是從早先的”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照門戶。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再到後來的“悠悠生死别經年,魂魄不曾入夢來”。到最後,他也成了唐玄宗了吧,一句“天地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也寫出了自己與湘靈的可遇而不可得的苦澀之情吧。
後來白居易又幾經官場,作詩無數,在他晚年信奉佛教,号香山居士,為僧如滿的弟子。在武宗會昌六年的時候,75歲的白居易在洛陽去世,自此湘靈的生命裡再無白居易。江州路上的一見,也隻是一見,自此一别,确實人生海海,世事無常。
不知道在江州路上的就此一别之後,白居易又是否放下了那個風風雨雨經曆了三十多年愛恨情仇的初戀情人,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又是否會回想起那個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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