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才威”看了魯智深坐化的整個過程,他肯定會仰天大叫:“這不科學!”
确實不科學,而且也不合情合理:連什麼是“圓寂”的含義都不知道的魯智深,又怎麼會把“聽潮而圓,見信而寂”挑出四個字,把潮信和圓寂聯系起來?這種字謎應該是智多星吳用常玩兒的把戲,扁擔倒了不知念個“一”字的魯智深,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多歪心眼兒。
我們細看水浒原著,就會發現智真長老的四句偈語,再加上三個細節,似乎可以證明魯智深根本未死,至于宋江吳用是否知情,那就要有請讀者諸君慧眼明辨了——宋江和吳用實在歹毒:如果沒有武松心思缜密的巧妙安排,魯智深必死無疑。
魯智深是不識字,這一點我們在《水浒傳》第二回“史大郎夜走華陰縣,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中有明确描述:“魯提轄正行之間,卻見一簇人圍住了十字街口看榜。魯達看見挨滿,也鑽在人叢裡聽時,魯達卻不識字,隻聽得衆人讀道……”
魯智深不識字,這可不是裝的,如果他認識自己的名字,看到榜文上的“魯達”二字,就應該撒丫子開溜,而不是一臉懵圈地湊熱鬧圍觀。
魯智深不知道什麼是潮信,也不知道什麼是圓寂,這一點在《水浒傳》第一百一十九回“魯智深浙江坐化,宋公明衣錦還鄉”中也寫得很明白:“衆和尚,俺家問你,如何喚做圓寂?”
魯智深不識字是真的,但不知道何為“圓寂”,明顯是在表演:你在五台山文殊院和東京大相國寺兩處呆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連一次葬禮都沒參加過?即使沒參加過葬禮,兩座大廟的塔林,他總該去過吧?
如果我們細看相關典籍,就會發現圓寂并不專指死亡:“德無不備,稱圓;障無不盡,名寂。即舍去有漏雜染之境,歸入無漏寂靜涅槃界之謂。亦指離生死之苦,全靜妙之樂,窮至極之果德。”
從上面的典籍解釋中,我們知道“圓寂”與“涅槃”、“再生”其實是同義詞,于是智真長老那四句偈語就很好理解了:逢夏而擒,遇臘而執,聽潮而圓,見信而寂。說的就是魯智深斬夏侯成(擒在古代有斬殺的意思,魯智深殺了夏侯成)捉方臘之後,就應該以一種巧妙的方式解脫,這種方式就是詐死埋名——他跟太尉高俅有仇,進京做官,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智真長老的這四句偈語解釋清楚了,咱們接下來再看三個細節,就足以證明魯智深未死,也可以看出宋江吳用有多歹毒。
首先我們來看第一個細節——魯智深千叮咛萬囑咐,讓宋江别把自己燒了:“灑家心已成灰,不願為官,隻圖尋個淨了去處,安身立命足矣!(功名利祿)都不要,要多也無用。隻得個囫囵屍首,便是強了。”
魯智深已經明确告訴宋江,自己即将歸隐遁世,請宋江配合一下,不要像鐵拐李的徒弟那樣,把師父的肉身燒掉——八仙傳說中,鐵拐李原本英俊潇灑相貌堂堂,元神遠遊的時候,他徒弟誤以為師父已死,一把火燒掉了肉身,弄得這位半仙隻好借瘸腿乞丐的身體複生。
接下來我們再看第二個細節,這個細節可以證明,魯智深“圓寂”,武松是知情的,而且還是具體行動的主要策劃者:“魯智深自與武松在寺中一處歇馬聽候,看見城外江山秀麗,景物非常,心中歡喜。”
武松和魯智深倒吊三天也控不出一滴墨水,看見三碗不過崗和砂鍋狗肉,那自然是十分歡喜,但是那“江山秀麗,景物非常,夜月白風清,水天共碧”,對這二位草莽英雄來說,一點吸引力都不會有,他們沒把月亮當燒餅就不錯了。
魯智深和武松十分歡喜,肯定是經過半夜密謀,已經把假裝坐化而真金蟬脫殼的細節都商量好了,設想着未來兄弟二人可以在六和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逍遙快活,再也沒有昏君奸臣騷擾,那心情必然十分輕松愉快。
最後咱們再來看第三個細節:整個“圓寂”過程,都沒說魯智深停止了呼吸。
魯智深如果真的“圓寂”了,就應該看淡并放棄一切,根本沒必要讓人“去報宋公明先鋒哥哥,來看灑家”,而且宋江看到的魯智深,隻是“不動了”——坐着不動如木雕泥塑,原本就是和尚的看家本領,唐僧在西天取經的時候,别的本事沒有,打坐的本事卻是超一流:“我幼年遇方上禅僧講道,那性命根本上,定性存神,在死生關裡,也坐二三個年頭。”
唐僧能坐兩三年不動,魯智深雖然“不務正業”,但是坐個兩三天,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最後燒掉的,隻是一個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的“龛子”:“五山十刹禅師,都來誦經。迎出龛子,去六和塔後燒化。”
雖然不知道燒掉的是誰,但從中也能看出宋江和吳用的歹毒:武松已經安排把“魯智深”裝進了龛子,就應該直接擡進塔林安放,這一點我們可以參考神行太保戴宗身後之事:“一夕無恙,請衆道伴相辭作别,大笑而終。州人廟祝,随塑戴宗神像于廟裡,胎骨是他真身。”
戴宗留下了真身,而宋江和吳用卻不顧魯智深千叮咛萬囑咐,找人把裝“魯智深”的龛子燒掉了——這兩個陰險小人,為了免除自己“欺瞞朝廷”的罪名,想假戲真做置魯智深于死地。
宋江和吳用慣會玩兒“篝火狐鳴魚腹丹書”的把戲,魯智深的假坐化真遁世,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而且猜文字謎,本身就是吳用的拿手好戲。
宋江和吳用這種近乎殺人滅口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好使,但是在心思缜密的老江湖武松那裡,根本就不管用,在武松的巧妙安排下,金蟬脫殼與李代桃僵、魚目混珠相結合,那個龛子裡,裝的就是一個剛剛重傷而死的梁山軍士——魯智深已經餓了三天,此時正坐在一間僻靜的禅房之中,左手酒碗右手狗腿,正吃得滿嘴流油,宋江吳用嘴角露出的陰險笑容,魯智深沒看見,也不屑一顧。
魯智深“埋”在了六和寺,武松也被留下了,這就更坐實了魯智深仍然健在:武松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武大郎遇害後,就隻剩下魯智深一個親人,如果魯智深真的隕落六和寺,那麼六和寺就是武松的傷心之地,他是絕不會留在這裡直到八十歲無疾而終的——這個無酒不歡之人,沒有魯智深與他把酒言歡,他是呆不住的。
我們也可以從善良的角度來看宋江和吳用:他們把裝“魯智深”的龛子一把火燒掉,其實也是在幫魯智深和武松的忙,這一做法,消除了所有人的疑心,也讓别有用心者抓不到把柄——一切都在烈火青煙中化為烏有,想查也無從查起了。
當然,說魯智深在武松的巧妙安排下詐死遁世,隻是筆者的美好願望,對那四句偈語的解讀和對三個細節的研判,也僅僅是筆者一家之言,最後還是要請讀者諸君發表高見:以君之見,一個人會說坐化就坐化嗎?魯智深的坐化,是不是武松或智真長老的連環計?在連環計的實施過程中,宋江和吳用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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