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一夜入春了。昨天晚上我還在晤熱水袋,今天就換上春裝了——雖然春裝是前年、或許大前年的了。走在潛山公園裡,我用我幾十年鼻炎、嗅覺不太好的鼻子聞到了春天的味道。那是因為春天的味道太明顯了,在一樹一樹的繁花間,感覺不到風,但梅樹下似有香風流轉。黃色的臘梅已呈頹勢,零零落落地、還在堅守着最後的美麗。它們安靜地、不争春地,仿佛在傳遞着“女人可以死,但不能醜”的信念。讓我想起宮鬥劇,裡面的嫔妃被處死時,她們總要精心打扮一番,換上華服、鬓發紋絲不亂,如此才肯赴死。覺得這個時節的臘梅是有幾分悲壯和落寞的:明明還很美、明明還帶着幽香,明明春天來了,但是春天不屬于它們。遊客們也不會在它們面前停留。也許是不忍、也許是不屑、也許是不懂它們的心、不懂它們傲然和孑然的風骨吧?
還有一種梅是紅梅,紅梅,是春天的梅。它和春天一起從沉睡中醒來,招搖成一抹亮色。她淺淺一笑,冬天的灰暗和肅殺就潰不成軍。她勾一勾手指,你的魂就被勾走了。然後她還裝無辜,睜着一雙桃色的眼睛,天真無邪地看着你。遊人們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全都在一樹一樹的紅梅間駐足拍照,用他們欣賞的目光表達對它們的贊美。我也是俗人,錯過了臘梅,卻在紅梅前流連。突然打破了眼前的景象,内心的一個聲音又告訴我,比美麗、比明豔更震撼的,是骨子裡的東西、是一棵花樹的靈魂。我想過要返回去拍臘梅,但終究是往前走,沒有回頭。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但我心裡記挂着,或許,也不能算錯過吧?不是隻有記錄在照片上,才叫保存。記錄在心裡,也是。
還有一種白色的梅花。也正開得是時候,一小半綻開着,一大半還是花骨朵。和紅梅相比,這種白色的梅花低調得多。明明也是春天的使者,可它們開得不奪目。卻多了幾分清雅。如果說蘭是花中君子,那麼白梅是花中黛玉了。穿着素雅的衣服,一臉憂郁的表情,舉手投足間,透着書卷氣。這白色的梅花着實惹人憐愛,清婉可愛,有梨花的神韻,不禁想起蘇東坡在《東欄梨花》裡的句子——“惆怅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據說蘇東坡也寫過很多梅花,我在書上還沒有看到這幾首,剛百度查了一下,有好多關于梅花的句子。印象最深的是:“步轉回廊,半落梅花婉婉香”和“笑時猶帶嶺梅香”。
記得上次特意跑去看梅花是十年前了,那時我女兒還很小,她的笑靥照亮了滿山紅梅,“笑時猶帶嶺梅香”。一往十餘年,此懷未始忘。有人說,人不是一天一天活的,人的一生,活的,也就那麼幾個瞬間。
注:“今天”是指周日,半夜寫的。另:圖四中的一點一點白色小點點你們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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