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阿克塞半個多世紀了,在40年的工作經曆中,确有幾件難以忘懷的事,一 直萦繞在我的腦海, 無法揮去。
那是1962年9月份,我在安南壩搞防疫工作,正巧遇上哈薩克族的古爾邦節。當時在沖霍爾搭了兩頂帳篷,外面架着一-口大鐵鍋,放着柴禾。鄉上領導安排每家來一個人, 男的女的穿着新的民族服裝,古爾邦節的早晨在沖霍爾集中,我和他們一起出發給每位哈薩克族牧民家拜年,祝賀節日愉快。按照哈薩克族習慣,主人要把家裡最好吃的東西都拿出來,如:手抓肉,包爾沙克,各種奶制品,花糖、白糖、酥油、奶茶等用來招待客人,以顯示哈薩克族的熱情好客。下午五、六點鐘都回到沖霍爾,晚上集中到一個帳篷,點上兩盞馬燈,男女分開坐,用冬不拉伴奏,輪流對唱哈薩克族歌曲,我雖然聽不懂,但能堅持坐在帳篷裡聆聽、享受着美妙的樂曲,一點一點地感受着 節日愉快的氛圍。大約到半夜一點鐘,大家吃肉喝茶後,男女分住在兩個帳篷休息。第二天清早喝完茶,都騎着馬去第一天沒有走到底哈薩克族牧民家拜年,第三天還是一樣,共慶祝了三天。這是我到阿克塞後第一次和哈薩克族幹部、社員一起,以這種形式給哈薩克族牧民拜年,慶祝的古爾邦節。
通過這種形式的慶祝活動,加深了我對哈薩克族牧民的了解,增進了哈、汗兩族之間的感情和友誼,對以後開展各項工作起到了好的促進作用。
1974年4月中旬,正是接羔旺季,我騎着馬挎着藥箱,巡回醫療到了阿克塞溝西面,在撒拉族牧民哈布得裡家裡住下,第二天把兩家得了病的氧治療完已到了中午。我又騎着馬來到溝的東面,到了哈薩克族牧民沃森的房子,我進門一看,地上躺着十五、六隻羊羔子,急忙問是怎麼回事,沃森愛人說她也不知道,我就趕緊先把醫療器械消毒,檢查時發現羊羔的肚子都是兩張皮,病因是由饑餓引起低血糖昏迷症,嚴重者可造成休克、死亡。我叫她等一會燒茶,先拿大茶缸子盛上半缸缸奶子,加三勺白砂糖放在火上加熱攪拌。把針消毒好後,我給每隻羊羔靜脈注射葡萄糖 維C。等打過針的羊羔醒過來叫喚時,讓她用奶瓶子先喂半瓶加糖的奶子,兩人配合,用這種辦法共救活了十二、三隻羊羔臨走時我還叮囑她在以後的中午,對精神不太好的羊羔檢查下,發現肚子餓的喂些奶子,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到6月份,接羔結束。沃森的母親用藍色提花緞和珍貴的狐狸皮,做了一頂哈薩克族帽子送給我,哈薩克族給漢族贈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在阿克塞還沒有先例,我很感動,衷心謝謝金漢夫婦對我的關心。這頂狐皮帽子我戴在頭上,暖在心裡,它陪伴着我在基層渡過了二十幾個春秋,使我終身難忘。
193年4月下旬、我騎着馬從半個窪駐地出發,巡回醫療三四天後住在燕丹圖,把這個村有病的羊治療處理完就返回。當我走到半個窪東面馬利克毛拉的房子時,天已經麻黑了,馬利克把我擋在路上說:“明大夫, 我家有隻大母羊病了兩天了,咳嗽、不吃草,請您看一下”。于是我就下馬,拿着藥箱進了房子,經過檢查,體溫稍高,是呼吸道疾病,我把針煮好後吸上藥,叫他把羊放到,打着手電筒,給羊靜脈打了一針,又灌了兩片藥。這時天色已晚,就住下來,第二天早晨起來,馬利克先給病羊喝了些水,又拿了一把青草,羊能吃草了。馬利克很高興,他說“明大夫, 您昨天再不來就麻煩了,這隻羊是個好母羊,不帶着羊羔,您救了它的命,謝謝您”。我說: “沒什麼,我是獸醫,就是看病的,不管是漢族的,還是哈薩克族的,誰家有病羊就去看,樣對待” 。緊接着我又取了幾片藥讓他給羊灌上, 說:“沒啥問題了”。我把馬找回來,備好鞍子,喝完茶後拿着藥箱走出房子,馬利克也跟着走出來,雙手拿着一一根馬鞭子對我說“明大夫,謝謝您,送給您”。當時我一愣不知所措,細看這根馬鞭子,用帶皮的紅柳樹枝做的鞭杆,約一一尺長,每隔一寸用細皮條繞兩圈,把鞭尾固定在鞭杆上,鞭杆頭用黃銅皮包着,和鞭根部之間夾着一塊香牛皮做的穗子,用菱形鉚釘固定着,鞭把子用黑羊皮包着,打孔穿着用細皮條做的挂環,鞭子做的很精緻、很漂亮。我用雙手接過馬鞭子鞠了個躬說:‘老 馬同志,謝謝您了”,說完馬利克把我扶上馬,我再次雙手合十對他表示感謝!
馬鞭子雖小, 禮輕人意重。它既是哈、漢兩個民族的真誠情誼,又是民族團結的有力見證。
作者:明道信
編輯:趙聰玲
審核:賽提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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