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場秀,既不出現在開頭,先聲奪人;也不自負貴重,壓軸姗姗來遲。她悄悄的在時裝周第四天舉辦,她輕輕來,然後用她的美奪走了到場所有人的呼吸。如果我們說藝術品能讓鑒賞家接觸到作者的内心,那麼我相信每一個女人都能從一件衣服裡接觸到設計師的靈魂。
為了有個好視角觀賞,我提前一個小時早早到場,卻不料門口早已排滿長龍。看秀的客人們也顯得與往常不同,都顯得更溫文爾雅、端莊慎重,甚至說話間也更柔聲細語。當賓客一一入座,燈光驟暗,淡雅的絲竹之音漸起,兩位宮裝女子恭敬的立在T台兩端,這場秀終于開始。沒有富于動感節奏的鼓點,沒有香肩微露酥胸半掩的賣弄性感,你的耳邊隻有琴瑟之音,你的眼隻見一位豔妝的唐宮女子,烏雲版的發上梳着髻,插着步搖花钿,踱着步子,挪轉騰移,不急不徐的走近。整套衣服明暗紋相交,杏黃色外袍上繡花葉祥雲圖騰,襯以蓮花暗紋;下袍紅裙勝血,繡滿花果圖樣。看着它,恍然中有種時空交錯之感,來去之間,好像走近了一個時代,又不得已悄悄離開,隻剩耳邊的絲竹聲,提醒你它曾來過。
當你還在回味先前的古典韻味時,場景一轉又來到了近代。巨大的傘形複古裙擺、豔麗的腰封、精良的剪裁、利落的腰身、繁複的褶皺、飛揚的裙擺、濃烈的鮮紅被大量運用到了秀場上,模特也步履漸快,有些閑庭信步的意思在。但蓦然一回首,又是精緻飄逸的抹胸、寬袍廣袖的外袍、如煙如霧的紗裙,一見動人心的驚鴻髻……進行中,模特身上的衣服顔色由濃轉淡,現實與古典的頻繁互換讓人産生了極大的不自信感:這到底是真的?又或隻是我的一場幻夢?
你的一半留在現代,看着飄揚飛舞的裙擺,身穿精裁細剪的西服外套;你的另一半附在古代,穿着最豔的裙裾,留在寂寞春深的宮廷。唯一不變的,是色彩,是圖騰,是制衣的錦緞,是一脈相承的持重與端莊,是古老服飾文化永存的風格與傳承。
模特走的很慢,但終究秀還是要走到尾聲。秀中的衣服也從張揚的朱砂、天然轉變成藕粉、青玉,最終化作最純粹的白,毫無瑕疵。模特張開雙臂,衣袖迎風而起,水袖上的暗紋因風浮動,恍如要飛出布料,來到人間。席上,我甚至不敢呼吸,隻怕驚擾到這衣服唯美如詩的畫卷,直到模特漸行漸遠,最終優雅的一揖,我才意識到,這場活色生香的視覺饕餮真的要畫上一個句号了。
總的來說,此次的設計沿襲了楚豔以往對色彩的注重與服飾的視覺延伸,通過由古到今的款式變換,由深到淺的顔色演繹,她繪出了一幅由古至今,由濃轉淡的的服飾大秀。在秀後采訪中,楚豔提及本次展出的衣物依舊沿襲了先前純天然植物紮染的手工技藝,運用了精織細作的古典面料(如宋錦),演繹了她一貫堅持的絢爛而平淡的東方美學。
直到現在,第二天的淩晨1點,我才從這場秀給我的震撼中回過魂來。我不禁深思,究竟是這場秀太過優異以至于特别出類拔群?又或是我們長期以來過度使用了某些特定的“中國風元素”乃至我們對這些同質化的美有了抗體?在國際大牌(如Armani、Carolina Herra等)都紛紛汲取這些“中國元素”創作時,或許中國設計師應該做的,并不是複制已有的成品,而是深耕中華服飾文化本身、對新的元素多加嘗試與發展,像楚和聽香一樣,一抹覺色,一秀傾城。(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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