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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新年詩賞析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01 14:39:57

蘇東坡新年詩賞析(不負明年花下人)1

不負明年花下人

——宋代詠海棠詩詞賞析(五)

王傳學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原《離騷》),因為花開花落意味着年華流逝,詩人墨客常常懷有睹花思人的感慨,尤其是見落花而感遲暮,成為曆代吟詠不絕的主題。在詠海棠詩詞中,也有許多愛花惜花佳作。

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如夢令》,通過對海棠“綠肥紅瘦”的描寫,抒發了暮春時節的感傷情緒: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昨夜”一詞點出詞人寫作時間當是清晨。“雨疏風驟”,概括了暮春時特定的風雨景象。“濃睡不消殘酒”,寫詞人的生活情景:飲酒酣睡。她為什麼要酣飲濃酒?詞中沒有直言,但是我們完全可以推想得到。“濃睡”的“濃”意,是因酒濃而來,又是因雨疏風驟的特定天氣而形成,更是因愁濃而來。昨夜狂風亂吹,雨點飄灑,又值暮春,它勾起了詞人多少心事,激起了她多少幽情愁思。寂寞和空虛,煩惱和愁情,無法排遣,隻好以酒澆愁。所有這些并沒有渲露在詞的表面上,不言其情,隐傳其意,讓讀者透過字面去體會,這就造成了這首詞的含蓄。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清晨到來,卷起門簾窗簾,這裡沒有點明清晨這個特定時間,但從卷簾的動作中,人們完全可以想到風停雨歇,新的一天開始了,這是時間的暗轉。“試問”,表明詞人一覺醒來,關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事。為何如此關心花事呢?這又得聯系上句“昨夜雨疏風驟”。詞人描寫的立足點是在今晨,事情的發問是在風雨,雖然“試問”句的轉折比較突然,但内在的意脈卻十分清晰。“試問”的“試”字用得極為傳神。既顯示出詞人詢問花事的迫不及待的心情,又顯示出她發問時的惴惴不安的情緒,交織着既急切而又擔憂的矛盾,是希望其無,又擔心其有的複雜的情緒。一個“試”字,把種種心事和盤托出,盡露紙上。

詞人問過卷簾女後,得到的回答卻是“海棠依舊”,海棠花仍然是原來的老樣子。但是,這回答并沒有使詞人滿意。于是,文意又疊進一層,湧起了新的波瀾:“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知否?知否?”連續兩次顯現,誠然為詞牌本身的要求所規定,但也表現了詞人的語氣,是對使女回答的斷然否定,又包含着責備之意,為何不親去察看,就貿然作答?其中的語意含量十分豐富。最後由詞人本身的回答作結。“應是綠肥紅瘦”,“應是”,緊接“知否?知否?”之後正面回答,也是對使女的糾正。“綠”、“紅”是用修辭的借代,用顔色來代替事物。經過一夜小雨大風,花落該有多少,枝葉又是該添加了多少?“綠肥紅瘦”是花殘葉茂的意思。恰恰跟這首詞的篇首所提的風雨相呼應。

這首詠花詞,表現了詞人對花開花落的關懷。惜花,在古代詩詞中不乏其作。孟浩然《春曉》中有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辛棄疾《摸魚兒》詞中也寫道:“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然而,李清照這首詞卻别具一格。它通過主仆二人間的對話來寫花事的變化,春意的變化,從而傳送出女詞人的寂寞心緒和淡淡的哀愁。全詞雖有哀愁,但不濃重,情調清新,情意摯切。語言富于創造性,“綠肥紅瘦”已成千古名句。

蘇東坡新年詩賞析(不負明年花下人)2

宋代詩人李彌遜的《虞美人·東山海棠》,惜花傷春,感情濃郁:

海棠開後春誰主?日日催花雨。可憐新綠遍殘枝,不見香腮和粉、暈燕脂。

去年攜手聽金縷,正是花飛處。老來先自不禁愁。這樣愁來欺老、幾時休。

“東山海棠”,又名“東坡海棠”,即蘇東坡吟詠過的海棠。這裡泛指海棠。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屈原《離騷》)。因為花開花落意味着年華流逝,詩人墨客常常懷有睹花思人的感慨,尤其是見落花而感遲暮,成為曆代吟詠不絕的主題。本詞所表達的,也正是這一旨趣。

詞的上片,寫對海棠花朵萎落的由衷憐惜。“海棠開後春誰主?日日催花雨”,海棠花剛開不久,很快就萎落了,這一片春光,誰能維系得住?連日風雨不斷,摧殘着枝上的餘花。“春誰主”,即誰為春色做主。從詞意看,因連日陰雨,似催春歸去,故觸發詞人的愁腸。“可憐新綠遍殘枝,不見香腮和粉、暈燕脂。”風雨無情,海棠枝頭已隻剩綠葉,再也見不到豔麗的花朵。“香腮和粉、暈燕脂”,以精心打扮的美女面容,喻寫海棠花白中透紅的嬌俏妩媚。春光短暫,好景無常,俏麗的鮮花轉眼難尋,這怎能不激起詞人深深的憐惜和依戀?

詞的下片,寫的便是因春色殘滅引發的感傷。“去年攜手聽金縷,正是花飛處”,去年曾于此地和友人同賞新曲,也正當殘花飛落的時節。“金縷”,樂府曲“金縷衣”的省稱,也是詞牌名(“金縷曲”即“賀新郎”),此處的“聽金縷”,既可解作聽奏清幽的樂曲,也可解作聽唱新填的歌詞。不難想見,當年在落花時節的心緒,也帶着憐惜落花的惆怅心緒,但畢竟有知音的友人相伴,愁怨稍易消解。轉眼之間,又是一年花開花落,不僅再次目睹春光難留,連去年的友人也不知去往何方,滿腔的傷春感懷,怎能夠輕易消散?

“老來先自不禁愁。這樣愁來欺老、幾時休”,由于年齡大了,再也經不起愁悶的磨損,但目睹眼前的落花,自然會觸發年光流轉的感歎。似這樣悲春歎老,大約再也不能支持很久了。明知不該傷心,卻又不免傷心,這究竟為了什麼?正是詞人要探究的問題,也不能不感發讀詞的後人。

歎息春光短暫,感慨華年不永,原本不是什麼新鮮題旨,但因本詞寫得既醒豁又蘊藉,十分耐人尋味,能在不自不覺間将讀者引入特定的情境,打動讀者自己也去思索詞人的困惑,使得這首小詞富有強烈的感染力量。

蘇東坡新年詩賞析(不負明年花下人)3

南宋詞人劉克莊的《蔔算子·惜海棠》,突出表現了詞人對海棠“惜”的感情:

盡是手成持,合得天饒借。風雨于花有底仇,著意相陵藉。 做暖逼教開,做冷催教謝。不負明年花下人,隻負栽花者。

這首詞對海棠既未從正面去描寫,也未從正面來欣賞,而是從惜海棠的角度就事論理地寫去,确實别有一番情趣。

“盡是手成持,合得天饒借”,是說人們對海棠的培育,理應得到天公的庇護。一束束美麗的海棠花,都是栽花人一手一手澆灌出來的。既然如此,她就理應得到上天的饒恕和庇護。起手便為花鳴不平,頗有點為之請命的味道。其實這也含有對栽花者的深切同情,也是以為之代言者自居。詞一開始便抓住惜花之情說開去。

“風雨于花有底仇,著意相陵藉”,其實就是對“合得天饒借”的反诘:風雨和海棠花到底有什麼仇恨呢?竟這樣肆無忌憚地摧殘她?這裡已不隻是惋惜,而是流露出一絲愠怒了。

“做暖逼教開,做冷催教謝”,是風雨對海棠“着意相陵藉”的具體化;假設天氣暖和就逼迫着海棠花開放,假設天氣寒冷就催逼着海棠花凋謝。“做”為假設之詞。詞人這種充滿了稚氣的責問風雨,頗有點類似蘇東坡之埋怨明月“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别時圓”(《水調歌頭》),都可以說是詞人的無理之論。正如人的離别、團聚同明月無關一樣,花的盛開、凋落也同風雨沒有必然聯系。所以,詞人的責怪明月和風雨的論理,也隻能是詞人抒情的一種特殊手段。可見這種責問隻是緣于詞人對海棠的愛惜之情過于深切而已。

“不負明年花下人,隻負栽花者”,這裡詞人又從激動而轉入平靜了,似乎是在說:即使“做暖逼教開,做冷摧教謝”是對的,那麼對明年的賞花者(花下人)來說也是無所謂的,因為明年花還會照樣開放;隻是對今年的栽花者是一個打擊,确實辜負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啊!到此詞人才以栽花者的立場表示對花逝去的惋惜之情,道出了這首詞的本意。

這首詞并未對海棠之美做具體描繪,而是重在說理。其實詞中所說之理,乃是一個愛花愛到癡情程度的人,從他口中道出的違背事物常情的癡理,也可以說這首詞通篇皆為詞人的癡情癡語。但是,盡管詞中都是無理之理,而讀者并不會因此責怪作者是無理取鬧、淺薄無知和無聊生事,相反,卻被詞人的惜花真情所感染、所激動,并産生共鳴。因為詞人在詞中不管如何怨天、怨風雨,不管怎樣批評“做暖逼教開,做冷催教謝”的不當,但他最後還是相信花仍然會按大自然的規律按時自行開落的。種種騰挪隻不過要把栽花者對花的“惜”字揭出示人而已。詞人這種惜花心情,正是通過這種無理而有情的手段,才進入如此藝術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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