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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節選莊子原文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5 06:07:43

《莊子》逍遙遊賞析(轉載)

逍遙遊節選莊子原文(莊子逍遙遊賞析)1

《逍遙遊》是《莊子》的第一篇,集中代表了莊子的哲學思想。“逍遙遊”是莊子的人生理想,是莊子人生論的核心内容。“逍遙遊”是指“無所待而遊無窮”,對世俗之物無所依賴,與自然化而為一,不受任何束縛自由地遊于世間。“逍遙”,在莊子這裡是指人超越了世俗觀念及其價值的限制而達到的最大的精神自由。“遊”,并不是指形體之遊,更重要的是指精神之遊,形體上的束縛被消解後,自然就可以悠遊于世。逍遙遊就是超脫萬物、無所依賴、絕對自由的精神境界。在莊子看來,達到這種境界的最好方法就是“心齋”“坐忘”,這兩者體現了一種精神自由和天人合一的精神逍遙遊。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從開頭至“聖人無名”,是全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第二部分從“堯讓天下于許由”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隻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隻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第三部分從“惠子謂莊子曰”至結尾,論述什麼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為物所滞,要把無用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遊自得的生活旨趣。

莊子逍遙遊思想的主要内容是從“有所待”達到“無所待”的精神境界。《逍遙遊》中莊子運用了許多寓言來表述逍遙遊的内涵,揭露世俗“有待”的表現。首先,莊子指出,大舟靠着積水之深才能航行,大鵬隻有“培風”才能翺翔,因此他們都是“有所待者”。再如,莊子認為宋榮子的思想仍然處于“定乎内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的局限并沒有完全超越世俗定“内外”和辯“榮辱”的紛争,隻是在這種紛争中不動心,因而不是真正的“無待”。莊子批判了世俗的有所待,提出了追求無待的理想境界,同時也指出了從“有待”至‘無待”的具體途徑。這就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裡的‘至人”“神人”“聖人”都是“道”的化身和結合體,是莊子主張的理想人格。在莊子看來,隻有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才能擺脫一切外物之累從“有待”達“無待”體會真正的逍遙遊。

在《逍遙遊》中,莊子用與惠子關于如何看待“大瓠”與“大樹”之用的兩段對話闡述了關于“無用”和“大用”的觀點。惠子對莊子說:魏王贻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瓠,則瓠落無所容,非不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回以故事作為啟發: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莊子對惠子說: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莊子告訴惠子怎樣“巧用”這個“五石之瓠”,建議他可以把這種大葫蘆作為腰舟系在身上,用來浮遊于江湖之上,這正是一種自由自在的“逍遙遊”境界。由此可見,莊子很注重事物的内在使用價值,“無用”是事物的外在價值,而“用”是事物的内在價值,無用很可能有大用。從逍遙遊角度來說,人應該注重内在的生命價值和自我價值,巧用“無用之用”來實現自我價值。

文章指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辨,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至人遊處于天地間,其精神與宇宙一體化,自我無窮地開放,向内打通自己,向外與他人他物相感通、相融合。達到這種境界,物我的界限便可消除,時空的限制無複感覺。“遊于無窮,彼且惡乎待哉!”至人是個自由超越者,他從形相世界的拘限中超脫出來,獲得大解放,達到“無待”的境界——心靈無窮地開放,與外物相冥合。如此,則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随遇而安,自由自在。莊子對至人的描述,體現出逍遙遊理想人格的一些特點。

其一,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具有真實性。在莊子的思想中,構成人生困境的生死之限、時命之囿、哀樂之情都是人們生活中的客觀存在,莊子理想人格所趨向的精神境界就是對這種人生困境的超脫,即擺脫各種精神紛擾,建立一種安甯、恬靜的心理環境,這是真實和理智的。莊子通過對死生觀念的超越,使死産生的恐懼、生帶來的歡欣都不存在了。他主張喜怒哀樂應順于自然,“若然者,其心忘,其容寂……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莊子同時還實現了對世俗事務的超脫,建立了自己獨特的生活态度。“芒然徨乎塵垢之夕蔔,逍遙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愦愦然為世俗之禮,以觀衆人之耳目哉!”總之,莊子理想人格認為通過精神修養可以實現對死亡恐懼的克服、世事紛擾的超脫、哀樂之情消融,從而形成安甯的心理環境,這在人的精神過程中是真實、可行的。

其二,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具有理想性。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的本質内容是對個人精神絕對自由的追求,因而具有理想的性質。“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這就是莊子追求的絕對自由——無待、無累、無患的“逍遙”。這是一種理想中的主觀與客觀無任何對立或矛盾的個人自由自在的存在,一種一切感性存在皆被升華為“道通為一”因而無任何人生負累的心境。顯然,這種自由的理想——無人生之累——在現實世界中是不可能真實地和完全地存在,而隻能以想象的形态在觀念世界裡表現出來;這種“逍遙”心境的形成——一切感性、情感的理性、理智升華也不是一般的思維認識過程,而是一種特殊的、對萬物根源“道”的直觀體悟。莊子所認識和追求的自由——“逍遙”,是一種情态自由,莊子主要是從個人的無負累的心境狀态、或逍遙自在的心情感受的角度來認識和描述自由的。這種感受隻能以某種感性的、直觀的形式顯現;這種心境也隻能是缺乏現實基礎的、個人孤獨生活的精神理想。“自由”離遠古時代的人們還太遠,然而莊子無待、無累、無患的絕對自由思想,畢竟表明他發現了作為必然性的具體形态的人生困境,提出了一種超脫方法,描述了一種自由的心境或隋态,引領人們實現自我覺醒和自我超越。


逍遙遊

【譯文】

北方的大海裡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體積,真不知道大到幾千裡;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就叫鵬。鵬的脊背,真不知道長到幾千裡;當它奮起而飛的時候,那展開的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這隻鵬鳥呀,随着海上洶湧的波濤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個天然的大池。

  《齊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說:“鵬鳥遷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擊水面激起三千裡的波濤,憑借海面上急驟的狂風盤旋而上直沖九萬裡高空,離開北方的大海用了六個月的時間方才停歇下來”。春日林澤原野上蒸騰浮動猶如奔馬的霧氣,低空裡沸沸揚揚的塵埃,都是大自然裡各種生物的氣息吹拂所緻。天空是那麼湛藍湛藍的,難道這就是它真正的顔色嗎?抑或是高曠遼遠沒法看到它的盡頭呢?鵬鳥在高空往下看,不過也就像這個樣子罷了。

  再說水彙積不深,它浮載大船就沒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窪處,那麼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給它當作船;而擱置杯子就粘住不動了,因為水太淺而船太大了。風聚積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負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夠。所以,鵬鳥高飛九萬裡,狂風就在它的身下,然後方才憑借風力飛行,背負青天而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遏它了,然後才像現在這樣飛到南方去。

  寒蟬與小灰雀譏笑它說:“我從地面急速起飛,碰着榆樹和檀樹的樹枝,常常飛不到而落在地上,為什麼要到九萬裡的高空而向南飛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帶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裡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時間準備幹糧;到千裡之外去,三個月以前就要準備糧食。寒蟬和灰雀這兩個小東西懂得什麼!

  小聰明趕不上大智慧,壽命短比不上壽命長。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清晨的菌類不會懂得什麼是晦朔,寒蟬也不會懂得什麼是春秋,這就是短壽。楚國南邊有叫冥靈的大龜,它把五百年當作春,把五百年當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樹,它把八千年當作春,把八千年當作秋,這就是長壽。可是彭祖到如今還是以年壽長久而聞名于世,人們與他攀比,豈不可悲可歎嗎?

  商湯詢問棘的話是這樣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裡有一種魚,它的脊背有好幾千裡,沒有人能夠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鵬,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開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鵬鳥奮起而飛,翅膀拍擊急速旋轉向上的氣流直沖九萬裡高空,穿過雲氣,背負青天,這才向南飛去,打算飛到南方的大海。

  斥鴳譏笑它說:‘它打算飛到哪兒去?我奮力跳起來往上飛,不過幾丈高就落了下來,盤旋于蓬蒿叢中,這也是我飛翔的極限了。而它打算飛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就是小與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個官職,品行合乎一鄉人心願,道德能使國君感到滿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國之人的人,他們看待自己也像是這樣哩。而宋榮子卻譏笑他們。世上的人們都贊譽他,他不會因此越發努力,世上的人們都非難他,他也不會因此而更加沮喪。他清楚地劃定自身與物外的區别,辯别榮譽與恥辱的界限,不過如此而已呀!宋榮子他對于整個社會,從來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未能達到最高的境界。

  列子能駕風行走,那樣子實在輕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後方才返回。列子對于尋求幸福,從來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他這樣做雖然免除了行走的勞苦,可還是有所依憑呀。

  至于遵循宇宙萬物的規律,把握“六氣”的變化,遨遊于無窮無盡的境域,他還仰賴什麼呢!因此說,道德修養高尚的“至人”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脫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思想修養臻于完美的“聖人”從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

  堯打算把天下讓給許由,說:“太陽和月亮都已升起來了,可是小小的炬火還在燃燒不熄;它要跟太陽和月亮的光亮相比,不是很難嗎?季雨及時降落了,可是還在不停地澆水灌地;如此費力的人工灌溉對于整個大地的潤澤,不顯得徒勞嗎?先生如能居于國君之位天下一定會獲得大治,可是我還空居其位;我自己越看越覺得能力不夠,請允許我把天下交給你。”許由回答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經獲得了大治,而我卻還要去替代你,我将為了名聲嗎?‘名’是‘實’所派生出來的次要東西,我将去追求這次要的東西嗎?鹪鹩在森林中築巢,不過占用一棵樹枝;鼹鼠到大河邊飲水,不過喝滿肚子。你還是打消念頭回去吧,天下對于我來說沒有什麼用處啊!廚師即使不下廚,祭祀主持人也不會越俎代庖的!”

  肩吾向連叔求教:“我從接輿那裡聽到談話,大話連篇沒有邊際,一說下去就回不到原來的話題上。我十分驚恐他的言談,就好像天上的銀河沒有邊際,跟一般人的言談差異甚遠,确實是太不近情理了。”連叔問:“他說的是些什麼呢?”肩吾轉述道:“在遙遠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皮膚潤白像冰雪,體态柔美如處女,不食五谷,吸清風飲甘露,乘雲氣駕飛龍,遨遊于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麼專注,使得世間萬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豐登。我認為這全是虛妄之言,一點也不可信。”連叔聽後說:“是呀!對于瞎子沒法同他們欣賞花紋和色彩,對于聾子沒法同他們聆聽鐘鼓的樂聲。難道隻是形骸上有聾與瞎嗎?思想上也有聾和瞎啊!這話似乎就是說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與萬事萬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個天下的治理,誰還會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當成回事!那樣的人呀,外物沒有什麼能傷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沒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熱。他所留下的塵埃以及癟谷糠麸之類的廢物,也可造就出堯舜那樣的聖賢人君來,他怎麼會把忙着管理萬物當作己任呢!”

  北方的宋國有人販賣帽子到南方的越國,越國人不蓄頭發滿身刺着花紋,沒什麼地方用得着帽子。

  堯治理好天下的百姓,安定了海内的政局,到姑射山上、汾水北面,去拜見四位得道的高士,不禁怅然若失,忘記了自己居于治理天下的地位。

  惠子對莊子說:“魏王送我大葫蘆種子,我将它培植起來後,結出的果實有五石容積。用大葫蘆去盛水漿,可是它的堅固程度承受不了水的壓力。把它剖開做瓢也太大了,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放得下。這個葫蘆不是不大呀,我因為它沒有什麼用處而砸爛了它。”莊子說:“先生實在是不善于使用大東西啊!宋國有一善于調制不皲手藥物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絲絮為職業。有個遊客聽說了這件事,願意用百金的高價收買他的藥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們世世代代在河水裡漂洗絲絮,所得不過數金,如今一下子就可賣得百金。還是把藥方賣給他吧。’遊客得到藥方,來遊說吳王。正巧越國發難,吳王派他統率部隊,冬天跟越軍在水上交戰,大敗越軍,吳王劃割土地封賞他。能使手不皲裂,藥方是同樣的,有的人用它來獲得封賞,有的人卻隻能靠它在水中漂洗絲絮,這是使用的方法不同。如今你有五石容積的大葫蘆,怎麼不考慮用它來制成腰舟,而浮遊于江湖之上,卻擔憂葫蘆太大無處可容?看來先生你還是心竅不通啊!”

  惠子又對莊子說:“我有棵大樹,人們都叫它‘樗’。它的樹幹卻疙裡疙瘩,不符合繩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樹枝彎彎扭扭,也不适應圓規和角尺取材的需要。雖然生長在道路旁,木匠連看也不看。現今你的言談,大而無用,大家都會鄙棄它的。”莊子說:“先生你沒看見過野貓和黃鼠狼嗎?低着身子匍伏于地,等待那些出洞覓食或遊樂的小動物。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跳來跳去,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上下竄越,不曾想到落入獵人設下的機關,死于獵網之中。再有那斄牛,龐大的身體就像天邊的雲;它的本事可大了,不過不能捕捉老鼠。如今你有這麼大一棵樹,卻擔憂它沒有什麼用處,怎麼不把它栽種在什麼也沒有生長的地方,栽種在無邊無際的曠野裡,悠然自得地徘徊于樹旁,優遊自在地躺卧于樹下。大樹不會遭到刀斧砍伐,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去傷害它。雖然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可是哪裡又會有什麼困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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