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就老了
文｜程應峰
一天，在人民廣場看廣場舞比賽，偶一回頭，看見身後站着一同事，他的肩頭，坐着他的外甥女，看節目看得極有興緻，嘻嘻哈哈地鬧着。他也瞅見了我，連忙讓肩頭的小女孩叫我爺爺。旁邊一中年女士樂了：“他看起來可年輕了，就這麼叫爺爺了？”同事說：“那有什麼辦法，我們是同事，輩份擺在這兒。不過，他隻是看起來年輕，實際上比我小不了幾歲，五十出頭了，也可以叫爺爺了！”
小女孩也真聽話，在他的肩頭車來轉去，笑着，鬧着，沖我“爺爺、爺爺”大聲叫了起來。那一刻，看着同事肩頭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已經不再屬于年輕行列了。
我不知道我的第一根白發是什麼時候長出來，但我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不再染發的。不再染發，是因為我的白發越來越多，再怎麼染，過幾天就顯山露水了。所以，就有那麼一天，我就清清楚楚地決定，不再染發，不再找那個麻煩了，當然也不再擺那個年輕的譜了。
就像一首詩中寫到的一樣：“光陰荏苒，當我偶一回頭，說着說着就老了。身後的事我無法看清，隻是現在，我還要尋找心中的快樂和光明。多麼懷念童年的笑聲，那時候，也不知道世界，我的秘密究竟意味着什麼，仿佛萬花筒裡，歲月潮起潮落。可是，我也沒有想過這些，滾滾紅塵中，一顆疲憊的心，就這麼老了。說真的，該走的就讓他走吧，沒有人再開口，說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
說着說着就老了。對一路陪伴你的人，你心地掩藏着多少秘密？你心中有多少個對不起？曾經的身不由己，是不是已成過去？說着說着就老了，累了，倦了，可以歇下來，沒有了身份，沒有了差距，縱然滄海桑田，無以複加，還可以擁有的，是愛與愛的維系。
說着說着就老了，屬于我們的時光真的太短暫。幾十年的歲月，換取的，是絲絲縷縷的白發，重重疊疊的皺紋。成熟在哪裡？果實在哪裡？歸路在哪裡？依然有許多謎底，等待我們去揭開。說着說着就老了，我們依然擁擠在人生路上，無處可逃地追尋心中夢的痕迹。
人生是一個短暫的過程，事業也好，友情也好，愛情也罷，終會有一個盡頭。總是幹着幹着就累了，走着走着就散了；坐着坐着就困了，聽着聽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厭了，愛着愛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說着說着就老了。但無論怎麼個“了”法，隻要眼前還有光亮，隻要心中還有風景，就一定還有機緣，沉浸在絲絲縷縷、不能釋懷的感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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