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票房72億美元,逾8500萬觀衆,24個制作版本,首演于1997年的百老彙音樂劇《獅子王》,堪稱當今最成功、最賣座的音樂劇。
今年6月,上海迪士尼樂園開園,中文版《獅子王》作為華特迪士尼大劇院的駐場劇目亦開門迎客,一周最多演出8場。
中文版團隊花了兩年時間,在中國及亞非十多個城市選出50餘名演員,其中10位來自南非。除了語言本土化的處理,中文版的舞美和服裝設計與海外版都沒有差别。
兩百多場連演下來,演員們的狀态如何,中外演員相處得又怎麼樣?澎湃新聞記者為此來到《獅子王》的後台進行了探班。
辛巴
一頭懵懂的幼獅經曆艱難困苦,浪子回頭,終于成長為真正的獅王。音樂劇《獅子王》講述了一則關于成長的寓言,而這則寓言的主體,是辛巴。
吳俊鵬是成年辛巴的扮演者。2014年,他從北京舞蹈學院音樂劇系畢業,恰逢《獅子王》在北京天橋藝術劇院招聘,他就這樣走進了美國導演茱莉·泰默的視野。
動畫電影《獅子王》曾陪伴一代中國青少年成長,吳俊鵬恰是其中一位,“十來歲時,我每個星期都會看《獅子王》,所有角色的台詞和唱段我都會,我還經常扒在石塊上,學演木法沙(辛巴之父)從懸崖掉下去的那一幕。”
最開始,吳俊鵬并不是沖着辛巴去的。在此之前,他在波士頓劇院參加過百老彙音樂劇秀,演過中文版音樂劇《拜訪森林》,演的都是心理偏陰暗的反面角色,而辛巴充滿正能量。至于為什麼會被選中主演,他這樣解釋,“導演覺得我比較真實。”
沙祖和小辛巴、小娜娜
演員王楊在進入《獅子王》之前,剛剛結束中文版音樂劇《一步登天》的演出。他要同時兼演沙祖(犀鳥)、丁滿(狐獴)、斑仔(土狼)三個“色彩性”喜劇角色,“我的任務是每天到劇場,随時準備上場。”王楊說,主創團隊在設計中文版時,為每個角色都做了性格定義,同時,在語言和地域上做了劃分:沙祖類似于英式管家,舉手投足都是貴族風範,要端着演;土狼斑仔滿嘴東北方言,性子又野又狠;丁滿一口京片子,嘴快,直腸子,和搭檔彭彭(山豬)在一塊兒就像說相聲,而導演在選演員時,也希望這兩個角色具備脫口秀的能力。
刀疤與木法沙對峙
《獅子王》呈現的是一個完整的動物王國,如何在舞台上展現萬獸群奔,曾是導演茱莉遭遇的最大挑戰。茱莉不想把演員藏在面具之後,更不想讓他們躲在繁冗的道具服裡,于是開創出一種“雙重呈現”(double event)的表演形式——演員頭戴動物面具,同時露出面部表情,當他們站立時,觀衆看到的是“拟人化”的動物;當他們彎腰,面具前傾時,瞬時又變成非洲大草原上野性外露的動物——這些面具最重的不過310克,并不妨礙演員表演。
還有些動物形象,要通過木偶來表現。演員和木偶之間有鋼索相連,通過肢體動作,便可操控木偶的一舉一動。
母獅狩獵
辛巴頭頂着的是面具,而王楊演的三個角色,都要學會與木偶相處。6月首演前,演員們進行了工作坊培訓,學習如何進行單關節運動,如何把身體和面具區分開來,如何正确使用面具表演。主創團隊為他們安排了面具表演專家授課,以及9周帶道具排練。但要想熟練掌握這些技術,可沒那麼簡單。準備丁滿這個角色時,王楊最開始都是對鏡練習,慢慢再和彭彭做對手練習,要和木偶磨合4-6周,才能進入熟能生巧的狀态。
相較面具,木偶要重得多。比如,彭彭的身體部分就重達20公斤,就像背了一個鐵制雙肩包在身上。一場演下來,演員體力消耗巨大,以至于要經常去健身房跟着體能師鍛煉。
“這是一部非常考驗演員體能的戲,沒有哪個角色是輕松的。”王楊說,“國内很多木偶劇,演員是躲在木偶服裝裡演的,而我們的臉要展現出來,要讓觀衆相信木偶的同時,也相信演員。”
吳俊鵬的感受更具體,比如,“我們從來沒拖過排練時間,說幾點就幾點,到點就結束,國内可能半夜還在排呢。”
有嚴明的紀律和規範,也意味着自由會有一定程度的限制,“演國内的原創音樂劇,我可能會有自己的一些設計,但《獅子王》之類的經典音樂劇,很多東西都是規範化了的,你必須按照這個來,你要在框架裡做發揮。”吳俊鵬感慨,“這遠比演原創劇難得多。”
拉菲奇
除了主創,中文版《獅子王》的演員也來自一個國際化的團隊。
女薩滿拉菲奇便由南非演員姿帕·匹澤主演。幽默,睿智,活力四射,這個貫穿全劇的角色,唱響了全劇第一首歌《生生不息》,像一個指引者,把整個故事串聯了起來。在南非,薩滿法師十分普遍,且多由女性擔當,這是導演茱莉選中姿帕的原因。她曾在瑞士出演英文版《獅子王》,來中國演中文版,除了英文歌,台詞都改用中文說。為此,她專門學了一個半月的中文,雖然台詞講得還是有一點别扭,但反而有一種意外的喜感。
對中國演員印象如何?“南非人的發音和吐字比較重,講話時會手舞足蹈,眉飛色舞,很誇張,很有戲劇性,但中國人更含蓄。”姿帕大笑。
“和拉菲奇一樣,生活中的姿帕非常熱情,非常活潑。”王楊這樣形容他的南非同行,“我們演完了就癱在那不說話,南非演員一言不合就開唱了,一開始是一兩個人唱,後來大家都唱起來了,打伴奏,跳舞……”
吳俊鵬對此也深有感觸,“中國演員的肢體表現能力不強,不太願意手舞足蹈,但我們演的是國外戲,你要讓自己的身體說話。這是我們需要學習的地方。”
和國外演員相處久了,中國演員的英語水平不知不覺提高了,逢年過節也總會辦一些洋party。在中國呆了大半年,姿帕适應得也挺不錯,她尤其喜愛中國食物,更沒想到自己那麼喜歡吃中國面條。
吳俊鵬用了“健康”這個詞來形容《獅子王》劇組,“大家心氣很齊,私底下業務交流很多,生活關系也不錯,我和丁滿、彭彭就像哥們,在台上的真情不是裝出來的。”
然而,演了兩百場,要說沒有疲倦,是不現實的。
吳俊鵬試着用觀衆的掌聲鼓勵自己,“每天你面對的觀衆都不一樣,你要對得起觀衆花錢買的票,對得起觀衆的信任。”
王楊則用歐美音樂劇演員的專業要求自己,“一周8場有時候會覺得很累,但對拉菲奇來說,她已經習慣了。他們把演音樂劇當成了一種生活模式,劇場和家裡兩點一線。我們心态上還要調整。”
除了晚上演出,有時,演員們白天還要針對前一晚出現的問題,進行針對性排練,“台上每時每刻都會發生不同的問題。因為我們是人,不是機器,連續演兩百場,怎麼可能保證每場都和第一場一樣呢?隻能排練。”王楊笑說。
平均下來,中文版《獅子王》的演員一人要分飾4-7個角色。演出後台設有一個快速化妝區域,通常,演員要在半分鐘之内解決卸妝、上妝的問題。因為道具太多,空間有限,後台充分利用了縱向空間,将不少木偶道具挂上半空,需要用時再把它們放下來。
不管是尺寸還是顔色,面具和木偶都會根據演員量身定做。譬如,女演員不同,其頭頂的母獅子頭的頭圍便有尺寸上的差别,顔色也會根據她的膚色而定。
劇組設有專門的道具部門、木偶部門,負責每天檢修木偶和面具,如要重新做一個,則會交由某個加拿大廠商制作。這是導演茱莉指定的供應商,為的是保證全球各地《獅子王》的制作水平達到一樣的标準。
每個崗位的人都有一技之長,日複一日以全部的熱情奉獻到一台音樂劇中,姿帕說,這種專注度、這種氛圍給她帶來了正面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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