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地下室,不但陰暗、潮濕,而且租金還很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卻住着成百上千的外地人,有的在追夢,有的在謀生,有的隻是活着……
時光拉回到了20年前,那個時候的志丹18歲,懷揣着無法無天的夢想,我第一次來到了北京,做了一天的火車,哥嫂去西客站接的我,我以為的明天一定是明媚無比的。
最起碼跟别人是不一樣的。
哥嫂破費了一次,打的回的家,我心裡竊喜:看來他們在北京混的不錯。
一路上高樓大廈不斷映入眼簾,我激動的心情像一江碧水被微風吹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看,這就是北京城啊,志丹我終于來了,來了,我就不準備走了,我要大幹一番,我要闖出一片天地,我要……
胸中的豪言壯語像漏了墨水的鋼筆一樣噴湧而出,直到下了車走進地下室的那一刻,我終于回到了現實,原來,地下也可以住。
地下室裡面的場地卻并不小,哥嫂領着我七拐八拐,地下室的通道都不是很寬敞,并排走兩個人都會有些困難,光線也不是很好,終于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的房間,像方格子一樣密密麻麻的一字排開,簾子後面是一戶又一戶的人家。
終于走到其中的一家,嫂子拿鑰匙開門,屋裡漆黑一片,打開燈才看到整個房間隻能放一張大床,餘下不大的空間還有切菜的案闆和廚房的用品。
哥哥當天去買了雙層床,自此我開始了在北京城地下室的生活。
每天早晚的時光都是一樣的,因為都看不到陽光。如果不走出地下室,你隻有看了鐘表才知道是幾點鐘。
洗的衣服永遠都是潮濕的,因為它們都是陰幹的。
炒菜做飯的時候,滿屋子都是油煙,嗆的人找不着北。
最重要的的是石膏闆隔成的房子,鄰居說什麼話你都能聽見,晚上的時候,各種聲音吵得你睡不着覺,恨不得耳朵裡塞上棉花……
哥哥在一家竈具公司送貨,白天騎着自行車滿北京城跑,我聽從了嫂子的建議和她一起擺地攤,從100元開始去“天外天”小商品批發城進貨,在地下室上面的小區裡早市出攤賣貨。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我不甘心就這樣在讨價還價聲中虛度年華。
我買了幾份可以找工作的報紙,報紙的名字叫“手遞手”,我在上面試圖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幾乎我能看上的工作後面都寫着“要求學曆:大專、本科……”我越看越沮喪,我一個高中沒有畢業的女生,難道注定了隻能擺地攤?
後來為了多賺錢,我又找到了中午可以出攤的地方,馬連道附近有一個華聯超市,每天早上收完攤回去休息一會兒,中午我會接着去華聯超市。
我暗自觀察着那些生意好的人都賣什麼,我不斷揣摩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的需求。慢慢的,我的“生意”也慢慢好起來了。
除了出早上和中午的攤,有時候晚上我會換另一個地方擺攤,我隻想多賺錢,這樣就可以早日自己租房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有自己的空間了,就可以安靜的寫作了。
從老家來的時候,我的背包裡還放了幾本書,我還記得我的夢想,當一名作家。
我在報紙上看到地下室的房子是最便宜的,和哥嫂一樣租一個10平米的房子是300元,當時北京普遍的工資也就是500元左右……
更重要的是我還準備每個月給媽媽寄錢呢,她辛辛苦苦的把我養這麼大,我現在自食其力了,一定要報答她。
第二個月我給媽媽寄了200元,第三個月給媽媽寄了300元。
但是,在地下室的日子,我卻一天比一天迷茫,裡面住了很多五湖四海的打工族,有幾個山東的小夥是安裝空調的。
有一對兒黑龍江的戴眼鏡的夫妻學曆比較高,在學校教書,那個姐姐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去找她玩,我喜歡聽她溫柔的聲音,喜歡聽她講她和老公的愛情故事 她說他們很快就搬出去了,我很羨慕她。
有一個湖南的家庭主婦,丈夫在外面送貨,她平時在家帶孩子,她女兒很漂亮也很可愛,我經常叫她的女兒“小龍女”。
距離通道口最近的一間房子住着兩個漂亮的東北女孩,常常晚上上班,白天在家裡,聽說她們工資很高,我還讓她們給我找過工作,後來才知道她們是做那一行的……
還有一個叫一念的河南老鄉,他在我來的第一天借故找針線,後來知道是專門過來看我長什麼樣的。
由于我性格格外開朗,一個月之後,地下室裡面幾乎所有的鄰居都認識了我 。一念和我很愛唱歌,他的房間裡有一台vcd還有話筒,我跟哥嫂常常去他們的房間唱歌……
早上收攤之後,有時候會路過一個水果攤,裡面的老闆也是一個河南小夥,黑黑瘦瘦的,他看見我格外的熱情,隻要買水果他都要給我少錢,有時候不買水果也要送我幾個蘋果或橘子。
每次在華聯超市擺地攤的時候,下午5.30都會有兩個修空調的江西的男孩下班過來找我,他們每天跟我有說不完的話,等我收攤後他們一起送我回地下室。
地下室裡面還有一個内蒙古的一個組裝電腦的男孩每天過來找我,他長的有點像甄子丹,他來北京已經幾年,有時候朋友聚會也會帶上我,他騎着山地車,我坐在後面長發飄飄,看着他的襯衫被風吹的鼓的高高的。他還說放假了帶我去長城玩。
故事還很長,今天就先講到這裡,因為我是準備寫一部小說來紀念青春的,雖然青春很短暫。
那時候的志丹還不知道未來要去向那裡,但是,我确定自己不會在地下室呆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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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志丹,悠雅瑜伽創始人,十幾年資深瑜伽老師、三個孩子的媽媽、多平台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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