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圈那麼大?為愛癡狂,“飯圈”“怪”現象有原因,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于飯圈那麼大?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為愛癡狂,“飯圈”“怪”現象有原因
“飯圈”在很多人眼中是瘋狂的,人們難以理解這個群體出錢出力為“陌生人”陪伴守候、癡笑落淚。其實,粉絲與偶像之間已經建立了某種“親密關系”,這與互聯網平台和工具發展有關。媽媽粉、姐姐粉、女友粉等,正是粉絲在與偶像的“親密關系”中,對自我身份的想象。親密關系是人類相處的關系模式,強調關系雙方的依賴程度,有時專指戀人和夫妻之間的關系,根本上是情感交流問題,但同時也涉及特權和責任,忠誠是親密關系的核心矛盾。人類有依戀他人的本能,即使沒有現實交往,粉絲還是能夠親切感受到他們喜愛的明星,并渴望某種“親密關系”。在前互聯網時代,粉絲仰望、凝視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偶像明星,此時粉絲對明星的喜愛以個體化、單向式為主。網絡媒介促成了參與式文化的發展,粉絲開始前所未有地參與到偶像明星的制造中。Web1.0時代,粉絲通過BBS論壇分享與偶像相關的信息,建立“飯圈”的最初連接。Web2.0時借助微博、微信等功能更為多元的社交平台,在連接基礎上,粉絲進一步協商、協作,成為能夠有效組織線上線下應援活動的社群,由此雙方互動也變得簡單易行且尤為必要。不過,“飯圈”的初心是愛,對偶像的喜愛、迷戀等情感因素是“飯圈”建立、行動的原動力,同時粉絲也渴望在互動中獲得更多來自偶像的情感回報。粉絲參與偶像“養成”過程,雙方互動制造了情感依戀、信任和虛幻的親密感。沒有粉絲的參與,孟美岐、蔡徐坤可能無法在《創造101》《偶像練習生》中出道,時代峰峻能夠成功打造TFboys,也是粉絲十餘年情感、金錢等多方面資本投入的結果。參與式陪伴制造了“飯圈”粉絲與偶像的情感依戀和“親密關系”。
愛,難免産生非理性的情感沖動,然而真正使粉絲癡狂、瘋狂的,則是資本的推波助瀾。“流量變現”的商業規律并不滿足于粉絲一般性的參與,在娛樂産業制定的遊戲規則中,粉絲隻有長期、深度地進行物質和情感消費,才能将愛兌現成偶像的商業成功。“飯圈”因此成為具備高效組織動員和集體行動能力的社群,線上打榜做數據,線下應援做公益,殚精竭慮助偶像出道不說,還要長期為偶像影視作品的票房、播放量出錢,為偶像熱度、話題出力。另一方面,出于市場壓力和經紀公司要求,偶像也增加了與粉絲的互動量和互動方式。特别是偶像日常生活的曝光,強化了粉絲與偶像情感聯系的“真實”感,互動和參與改變了粉絲的心理預設和情感需求,粉絲的愛不再止于對偶像的仰視、追逐,自家愛豆(idol,粉絲對偶像的稱呼)成了兒子、弟弟、老公或者男朋友,親密關系的想象有時衍生為責任,粉絲因此自覺承擔起保護偶像的責任,甚至發生與資本和經紀公司的對抗。由此,便能解釋TFboys粉絲在偶像生日會贈送别墅終身使用權、在紐約時代廣場LED投放生日賀圖等路人眼中“不靠譜”的行為。但有時,粉絲會産生有權介入偶像生活的想象,當粉絲對偶像私密個人生活,如婚姻戀愛等指手畫腳,或者為維護自家偶像毫無原則、使用網絡暴力攻擊他人時,“以愛之名”的行為卻可能引起大衆或偶像自身不滿,甚至殃及他們所鐘愛的偶像。
娛樂資本、媒介資本利用粉絲對偶像不計回報的情感付出,獲得源源不斷的商業回報。娛樂公司、節目策劃競争機制,使粉絲大量深度、持久卷入情感、精力和金錢。粉絲“爆肝”(指以損傷健康為代價給愛豆做數據)為偶像打投(指為偶像排行榜投票),借“花呗”“網貸”投票送偶像出道,“代拍”(在機場、演出場所拍攝偶像照片,粉絲預約、購買)業務迅速興起……這些遭到輿論和社會批評甚至譴責的“飯圈”怪現象,為大衆所不能理解、不屑一顧的“飯圈”行為,正是娛樂資本對粉絲親密情感的大肆利用,粉絲也并非完全不自知,但仍深陷其中“為愛癡狂”。
娛樂,也是粉絲參與世界的方式
“互聯網革命最偉大的思考者”克萊·舍基指出,互聯網可以讓上百萬人共同推動巨大的事業,不是為了錢,而是出于愛。互聯網不僅使粉絲完成從旁觀“追星”到參與“造星”的身份晉級,在媒介融合時代,“飯圈”還展現出青年作為社會力量的影響力,甚至也一度令主流媒體和大衆刮目相看。
2016年初,“飯圈”“迷妹”因言論化身“小粉紅”(指網絡上一些“常識比較欠缺、情緒又非常激動的愛國兼追星ACG少女”),參與互聯網“帝吧出征”事件,震驚輿論。“國家面前無愛豆”的表述,刷新了文化精英對粉絲群體的認識,“飯圈女孩”所代表的新一代青年愛國群體的思想和行為,引發各方輿論關注。2019年8月,因偶像遭到不公平待遇,激起“飯圈女孩”連同“帝吧”粉絲在互聯網以大規模“屠版、控評、舉報、拉鋸戰”等方式表達愛國援港。“飯圈女孩支援香港,守護‘阿中哥哥’”的網絡“出征”行動,獲得《人民日報》、共青團中央等新媒體平台的報道和轉發。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之初,“飯圈女孩”成為馳援湖北、武漢最早、最有效的力量,據不完全統計,疫情出現後已有302家粉絲群體,發起捐款捐物393次。不同于以往的“敵意、霸權和父權”的網絡攻擊,“飯圈”粉絲及青年網民将網絡民族主義與網絡亞文化結合起來,網絡民族主義研究者将其闡釋為“情感化遊戲的實踐方式”。面對嚴肅的國家政治問題,粉絲大規模的網絡出征行為往往使用“愛”之話語,凸顯“愛”之愉悅的正向情感訴求;同時,以遊戲化的行動策略,利用網絡規則組織有效行動,粉絲以遊戲邏輯扮演“愛國的出征者”角色。或将對偶像的愛和為偶像應援活動所積累的經驗,組織動員線下集體行動,他們可能是個人出于好玩而參與行動,但在參與行動中可能激發集體責任感。
“飯圈”在陪伴偶像、為偶像應援的過程中獲得參與感和存在感,粉絲借由參與偶像的成長和完善過程,完成自身認識世界的深層指向。粉絲文化是一種“為我所用”的文化,粉絲制作、分享有關偶像的視頻圖片,其意義不僅是粉絲文本的再生,而且是自我意義和身份的确認。粉絲是将個體經驗甚至個人夢想和期待融合在偶像的成長過程中的。互聯網為人們提供了信息和情感交流的虛拟空間,對青少年而言,網絡也是建立和展開各種人際關系的強大媒介。“飯圈”因為偶像聚集分享、集體行動,成為一個個巨大的權力場域,一方面,互聯網不斷擴大圈子文化的大衆化,Web3.0大數據時代,經由智能化算法推薦,大量有共同追星趣味的粉絲被更輕易地聚集為“趣緣”社群。另一方面,青年文化與網絡文化的融合,對新的社會組織和動員形式的拓展,情感性、娛樂和遊戲性的集體行為特征,正在産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其中既包括積極正面的社會影響力和青年形象,同時在娛樂、情感、遊戲機制的推動下,也可能聚集發酵為破壞力量,或滋生諸多“怪現象”,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甚至“傷及無辜”。
網絡放大“愛”的能量,也可能加倍“瘋狂”的破壞力。但是,正如媒介文化研究學者亨利·詹金斯早在其研究中提到的,在如今的媒介環境下,比例越來越大的年輕人感到娛樂媒體而不是傳統新聞業更全面地反映了他們對當前事件的看法。娛樂媒體或以娛樂為基本訴求的社群信息分享,已經成為互聯網時代青年認識世界、參與世界的主要方式。“飯圈”追星娛樂,也關心世界。情感驅動和遊戲邏輯是“飯圈”等網絡社群集體行動,尤其是網絡行動的顯要特征,“飯圈”等青年文化現象也因此顯得更加複雜,無論追星的娛樂行為,還是愛國的網絡集體行動,都因媒介和資本的因素顯露出某種“瘋狂”,這是當下青年文化、網絡文化的特征,對此,既應保持警醒與反思之心,也需要以開放和與時俱進的眼光觀察思考。
(作者系西北師範大學傳媒學院副教授)
《中國教育報》2020年07月03日第4版
作者:趙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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