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母親過世後，父親又變回了曾經的沉默寡言。妹妹也少了一些活潑，笑的也少了。母親的一切事情做完之後，我就準備出去了。

“丫頭。”

“嗯，大哥，怎麼啦？”

“要不要跟哥去外面？”

她猶豫了一下。

“去外面看看吧，去玩幾天再回來。”

能看出來，她有些心動。她想了很久，望着我，說“行，大哥，嫂子會不會有意見？”

我笑了，幫她把頭發撩起來，說“怎麼會，你嫂子很高興你能去。”

她沒說話，看着母親的照片，說“好，那我收拾下，哥。”

我走到門口，看着她對着母親的照片發着呆，我知道她心裡很難過。哎，多希望母親還健在。

和文妤簡單的說了一下妹妹的事情，最近在家的因為母親的事情，和她電話溝通也比較少，我也确實沒什麼心情和她打電話。母親的事情她也已經告訴了她媽媽那邊，她媽媽對我的遭遇表達了同情，關于彩禮的事情她沒有再提。

我帶着欣馨離開了生活十幾年的家鄉，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弟弟則留在家裡陪着父親，母親的去世父親是最傷心的，我知道他一直強撐着，不想讓我們看到他柔弱的一面。

欣馨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母親走後她就一直這樣了。我内心五味雜陳，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我發着呆，望着窗外，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到了地方，我提前告訴了文妤車次，她也早早的在出站口迎接我們。

我和欣馨介紹，“丫頭，這是你嫂子。”

“嫂子好。”

“文妤，這是我妹妹。”

我話還沒說完，欣馨早已經拉着文妤的手了。兩個人相互笑着，那親密程度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

她們兩個走在前面有說有笑，我拖着箱子走在她們身後，看着欣馨恢複了一些朝氣，我倍感欣慰。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稍稍落了地。

我租的是一房一廳，由于卧室房間不夠大，我讓欣馨跟着文妤睡卧室，自己扯了一張席子睡在了客廳。

晚上睡覺的時候，那些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母親的模樣。我一晚上被折磨的睡了又醒，醒過來又睡着。

“我上班去了哦。”文妤輕輕拍醒我。我看看她，還沒反應過來。

“哦。”

她換上鞋子，今天穿的黑色裙子，把她的膚色顯得更加白了。

她低頭穿鞋子的間隙，我偷偷親了她一口。

她笑着打了我一下，小聲說“沒個正經，你妹還在呢。”

“她睡着了，看不到。”

文妤上班去了，我也順勢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輕輕打開一條縫，瞄着了眼欣馨的情況。發現她正在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說“哥，我穿了睡衣的，你進來吧。”

我有些尴尬，本來是想看她什麼情況的，看她那樣子似乎和我一樣。

“昨晚上睡的咋樣？”

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睡衣是她在家裡穿的那件。

“還行。”

我把錢包放在桌子上，裡面還有點錢。

“錢包放這了哈，你要下去吃飯你拿着錢去買。我去上班了。”

“嗯。”

“無聊了，就玩會電腦。”

“嗯。”

走出卧室門，我又看了她一眼。

“去吧去吧，哥，我沒事，真的。”

我不知道這是她僞裝給我看的，還是真的沒事。不過我還是假裝放心，關上卧室門，出去上班去了。

下班後，文妤迎來了她的雙休生活。我在工廠上班是沒有辦法休息的，基本上都是連軸轉。文妤休息的時候帶着欣馨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欣馨也很懂事，一律不花錢，無論文妤怎麼說，她都不為之所動，懂事的程度讓文妤都有些感動。這也是文妤回來的時候，悄悄告訴我的。我有些心酸，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經曆了母親去世，欣馨也長大了許多。

經過這幾天平淡的日子，欣馨也逐漸走出了陰霾，漸漸的變的開朗了許多。似乎之前的那個活蹦亂跳的她又回來了，不過和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她更懂的照顧人，更懂事了些。我有了些慰藉，也讓我對她有了更多期待。

“哥，我想留下來上班。”

“上什麼班，好好讀大學。”

“萬一我考不上呢？”

“大專也給我去上。”

她有些不樂意。

“欣馨，你就聽你哥的。他也是為你好。”

文妤也加入了勸說她陣營裡。最近幾天，她都有這樣的想法。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美好和繁華後，就很心動了，看到了以前沒看到過的世面，讓她的眼界瞬間開闊了。

她撇撇嘴，解釋道“上學有啥好的，出來了不還是要找工作，那還不如現在就出來上班，提前适應下。”

我氣的有些手抖，不過我還是強忍着，想着怎麼和她講道理。

“你現在這樣想，等你以後你就後悔了。你看看我，沒有學曆生存多難，招工起步都是大專。有了好了學曆，你才能掙錢，你才能養活自己。”

她不以為然。

“哥，我一個女孩子沒事的，大不了不結婚就是了。”

我火冒三丈，幸好文妤及時拉住了我。

“欣馨，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就要說你兩句了。女孩子怎麼了，那也要實現自己的價值，要讓自己值錢。學曆就可以給自己鍍金，讓自己值錢。等你值錢了，你就有能力掙更多錢，才能活的更好。你難不成想變成白菜，隻能回家相親？或者變成花瓶？”

她連忙搖頭，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哥，别生氣，剛才開玩笑的。我回去讀大學還不行嘛。但是考不上可就别怪我。”

她沖我傻樂，以此來緩解我的怒氣。

到了發工資的哪天，我算了下自己的工資，出去生活開支，發現連錢都還不上，最後無奈還是文妤給了些給我把借的錢還上了。看着為母親治病借來的這些高利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接下的苦日子感覺越來越苦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讓我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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