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久的漂泊中你會渴望甯靜,在世事的紛擾中你會感覺疲倦,在逢場作戲的悲歡裡,你需要一個誠懇守護你的朋友,李白,一個自由灑脫的旅行者,一個如風一樣的人。他一生不為親情所困,不為名利所困,不為世俗所困,唯有山水一直與他相伴。
李白始終行走在自己的世界裡,活成後人景仰的一座豐碑。在世人眼中,這樣的李白是不會感到孤獨的。因為他身邊從來都不缺朋友,他交友遍天下,他走到哪裡都有仰慕者。即使沒有朋友,他也可以舉杯邀明月,對酒當歌。
直到十年後,當李白再次來到一座巍巍高山前時,這個長年漂泊的高傲靈魂突然感悟到了一種孤獨的滋味。十年漫遊生活,李白飽嘗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态炎涼。當繁華落盡,孤獨變成了永恒。依然傲慢倔強的李白寫下了一首經典五絕《獨坐敬亭山》,短短20個字,道出了孤獨的最高境界,堪稱不世經典。全詩如下:
衆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
這首五絕是公元753年秋李白遊覽安徽宣城時所作。此時的李白經曆了長達十年的漫遊,依然仕途無望,内心充滿苦悶。全詩圍繞着“獨坐”二字,雖處處寫景,卻處處含情。在這首詩裡,世界上似乎隻剩下詩人和敬亭山兩個了,一種深重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全詩大意是說:鳥兒們都飛走了,無影無蹤,就連天上的浮雲也悄悄地飄走了。此時此刻,世間隻剩下我和高高的敬亭山。敬亭山默默無語地注視着我,我也默默無語地看着他,看了很久都不滿足。誰能理解我此時孤獨寂寞的心情呢?恐怕隻有這高大的敬亭山了。
詩句開頭看似在寫眼前所見之景,其實卻是在寫詩人心中的真實感受。此時的詩人在長年漫遊無果之後,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寂寞。所以在他的眼中,好像全世界都離他而去了:鳥飛走了,雲飄走了,什麼都不剩了,真是把孤獨傷心的感覺都寫盡了。
此外,一“盡”一“閑”,以“動”襯“靜”。動的是外在世界,“靜”的是詩人心靈的孤獨寂寞。此句看似平淡,随心而出,卻給了讀者無限的聯想:詩人可能已經在敬亭山遊覽觀賞了很久。此句不僅點明了試題中的“獨坐”,也為下聯“相看兩不厭”作了鋪墊。
當鳥走了,雲飄走了,世界似乎也空了,詩作中的主角自然就要出現了。于是後兩句“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就自然而然地出來了。這兩句充滿了浪漫主義精神,非常符合李白“谪仙人”的氣質,将敬亭山人格化,個性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此時的世界隻剩下了詩人和敬亭山,他們兩個就像多年相知相交的朋友一樣,彼此默默無言,卻心靈相通惺惺相惜。表面看來,這兩句是寫詩人與敬亭山相對而視脈脈含情。實際上,山愈是“有情”,就愈是表現出人間的“無情”。
整首詩沒有了李白以往詩歌中那種激情奔放的氣勢,用語平淡,甚至連一個鮮亮的色彩詞都沒有。但詩人語氣越是平淡,情緒越是安靜,越是讓人感到孤獨和悲涼。就像一個活潑外向的人突然變地安靜沉默了,反而讓人擔憂。在看似平淡的話語裡,其實透着詩人橫遭冷遇,寂寞孤獨的凄涼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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