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工作繁忙之餘，躲進當當網，逛悠逛悠，搜書購書，消閑解困。書到了，拆封裝櫃，伫立書櫃前，檢閱新書隊列，嚴肅又欣慰，煩郁盡散。把早已夢寐以求的一兩本擺在辦公桌上，用歪歪扭扭似狗爬的字體，端端正正地簽名蓋章。攤開書翻看，像與久違的不會說話但聰明閑雅的心愛之人聊天一樣，暖陽和風碧水，其趣湯湯，其樂融融，不亦快哉。

社科院、人文社和上海譯林聯合組建專門團隊，編纂出版西方文學名著網格本系列。名家著作名家翻譯，選題精當、譯文優良；網格設計簡潔質樸，裝幀整饬典雅，“文質并茂”、彬彬然，書卷氣濃、品格高、有質感，是謂“望之俨然、即之也溫”（論語之語）。篩選下單購了一箱，很快到貨。

外語不好，沒有本事看外國作品原著，隻好買譯著。購買外國文學名著，一看誰的作品。“二流寫手”的地攤貨、快餐貨，不僅浪費銅闆，又擠占書櫃空間，更怕被洗腦，學歪了、瘋魔了，堅決不買。當然，變态狂畢加索、神經病梵高的畫之類除外。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等系列作品，卡夫卡的城堡，加缪的局外人、鼠疫等要認真讀。大學時代，着迷叔本華的存在哲學，瘋買他的著作，又延伸購買陳鼓應的叔本華研究成果和老子、莊子今注今釋，揉到一塊“學習研究”，這一癡迷從懵懂青年延續到中年時代。

二看誰翻譯的。文學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有食色性、更有靈魂和感情；小說是說故事、又不僅是說故事，有人有事，有情節有場景，有現實有夢想，有苦難有鬥争，有真假有正邪，有善惡有美醜，有鬼怪有神靈。小說燴曆史、哲學、文化、人性、思想、宗教、心理學于一爐，交彙融合，燃燒錘煉，過濾提純，升華為文學煙岚。人是會說話的動物，語言是人與人交流的工具，屬于文化範疇，更是文學和文化的載體。從人類學觀點看，中西文化之根同源，但分支脈發展，各有各的文化内涵包括風俗、信仰等等。翻譯是一門學問，講究的是信、達、雅。懂外語會外語會翻譯，遠遠不夠，不能成家。翻譯家首先是作家，高水準的翻譯家，曆史哲學文化融會貫通，還是多面手的“雜家”。像傅雷，在文學、音樂、美術、美學等領域多有建樹，他的法國文學名著翻譯至今難以超越，他的廣博深邃和人格境界，諸多後人像黃河的“河伯”，也隻能“望洋興歎”。他的巴爾紮克系列等翻譯著作基本全部囊括，傅雷家書、傅雷談藝錄、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傅雷譯傳記五種等學生時代就已購而讀之。

三看設計裝幀。當下，很多“翻譯家”和出版社，不自量力，為了版稅、名譽，糟蹋了原著。就是重版的名著名譯，因為封面不好、裝幀不好，花裡胡哨的，也耽誤了著作。

這次購書分為兩類：

一類，以前買過，為了收藏，購買網格本。大學時代買過普通本的德國一個冬天的童話、雨果詩選、少年維特之煩惱、普希金詩選（網格本同譯者）永别了武器、簡愛（祝慶英譯）、紅與黑（郝運譯），進入職場後陸續買了歐也妮葛朗台、德佰家的苔絲、高老頭、伊索寓言、名利場、獵人筆記。

一類，新購網格本。包括，傲慢與偏見、喧嘩與躁動、九三年、一生、幻滅、茶花女、魯濱孫漂流記、湯姆索亞曆險記、浮士德、死魂靈、傑克倫敦小說選、伏爾泰小說選。肖洛霍夫靜靜的頓河，剛上班時，買過人社版簡裝本，前年又買了人社版精裝本，勾勾畫畫，讀過五六遍，并電腦敲字寫了讀書劄記，可惜即便上孔夫子舊書網搜索網格本，也始終未得。見到草嬰翻譯的一個人的遭遇，興奮異常，激動不已，購之。

讀西方名著，有的讀一遍，有的反複讀，有的認真研讀，有的更要讀一輩子。研讀名著采取四結合方式，形成“網格”狀研讀興趣網，由此及彼、由淺入深，發散裂變、延伸擴展，涉及覆蓋廣，思考感悟深，沉澱升華多。

一是與西方宗教寓言等著作一塊閱讀。大學時代，“補課”式讀過一遍聖經，二十多年了，有空了再翻看兩頁。認真讀過楚圖南翻譯的古希臘神話與傳說（目前走權威版本）。讀文學名著涉及典故時，能迅速帶入人物的内心世界。讀悲慘世界和巴黎聖母院時，專門買了梁思成學生陳志華《外國古建築二十講》閱讀，把冉阿讓的腦海風暴與巴黎聖母院的宗教史印刷史部分一塊比對閱讀，迅速進入場景。

二是與西方曆史哲學著作一塊閱讀。購買了的湯陰比曆史研究等商務印書館的西方曆史著作基本裝夠半書櫃。席代嶽翻譯的古羅馬帝國衰亡史，屬最佳譯本，閱讀受益多。哲學類，購買過柏拉圖理想國、奧格斯丁忏悔錄、弗洛伊德夢的解析、盧梭的社會契約論愛彌兒、蒙田随筆、國富論、論美國的民主等，也有半書櫃。受陳鼓應影響，叔本華悲劇的誕生、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與莊子哲學比對，反複讀過多遍。

三是與中國哲學一塊對比閱讀。2010至2013年間，利用雙休日和節假日空閑時間，搜羅購買論語名家注釋研究著作接近兩個書櫃，像一堵“論語書牆”，比對“研究”，學習注釋論語，順便寫感悟，成稿前八篇，書名《論語學釋悟》。期間把論語與悲慘世界比對學習。用中國仁德儒學和西方基督宗教，結合法國大革命曆史、雨果成長史，剖析思考冉阿讓的靈魂升華過程，動辄心寒得痛哭流涕，時而激動得熱血沸騰，醍醐灌頂。能力很所限，空閑時間也不夠，所受震撼和啟迪感悟難以寫成書，隻有一篇短文，作為《論語學釋悟》自序，以前發過頭條，茲不贅述。人生有三個層面：生存、精神和靈魂。莫羅亞《雨果傳》說：“時間可以淹沒小丘和山崗，但淹沒不了高峰，人類遺忘的大海淹沒了多少十九世紀的作品，而雨果的作品像群島一樣，傲然挺立在大河之上，露出它們千姿百态的尖頂”。個人認為（可能偏頗），冉阿讓是世界文學畫廊裡融合了中西哲學的以德報怨、聖者渡人的聖者。“高山仰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四是與看電影聽書結合起來思考體會。上面所述名著，有電影的都看過，順延着上海譯制長的所有翻譯片都看多，簡愛、悲慘世界、苔絲和靜靜的頓河、霧都孤兒、羅密歐與朱麗葉、日瓦戈醫生、戰争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陸續看過多遍。由此又迷上了邱嶽峰、李梓、喬榛曹雷、畢克、尚華、劉廣甯、童自榮等著名配音藝術家作品。下載喜馬拉雅，步行上下班時聽，看書時聽。李野墨說書，是我的最愛，從人生到平凡的世界到白鹿原，都聽得癡迷感動，他演播的靜靜的頓河可稱為演播經典，反複聽、聽反複，聽過無數遍，每次聽都有新收獲；李梓與莫文論演播的簡愛，娓娓道來，聽過五六遍，找出她與邱嶽峰配音電影對比着聽，簡說：“活着，就是為了含辛茹苦”，回憶起自己貧苦磨難的童年，回憶起老母親的仁厚慈愛和艱辛，曆曆在目，唏噓感動，熱淚縱橫；删減本悲慘世界，田方、文凱演播得好；李丹方于翻譯最權威全本，越讀你聽、本音物語演播得好，小說結尾部分不忍讀不忍聽，但又忍不住反複讀反複；河南安陽人張誠演播的巴黎聖母院情景到位。“三分文章，七分讀。”演播是以聲傳情，是對作品的再演繹。近期在喜馬拉雅專搜夏青、林茹、雅坤、方明、張家聲等名家演播作品，似沐浴溫暖清泉中，通體舒泰，神清氣爽。

(2021年12月5日下午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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