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從東吹到西

從北刮到南

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海子《春天，十個海子》

樹影斑駁，将春日的陽光撕裂得支離破碎，零零散散得撒在藍白相間的被單上。窗外的風一直沒有停，給這本該溫暖的春天帶來幾分寒意。

靜姝(化名)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無言。窗外新長出的綠葉迎風招展，電線杆上南飛回來的小鳥也在吵鬧個不停，咿咿呀呀的似在說些什麼。

白血病，讓這個正處在花季的少女心灰意冷，正如這本應萬物複蘇的春天，如今卻看不到絲毫生機。

從第一次暈倒至今，足足一年，兩個春天。一年的時間裡，靜姝經曆了太多太多，手術，化療，藥物，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這個春天結束了。前些日子，靜姝偷聽到主治醫生對她外婆說的話:孩子最多還有五個月。五個月，靜姝在想，也是好的吧，自己可以早點解脫了。那麼，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索性什麼都别做了罷。就這樣，平靜一點，盡量不要悲傷，也不要讓外婆看出來，安靜走完就好。

門開了，外婆打飯回來了。

“靜姝，來，吃飯了，吃飽了才有力氣養病。”

靜姝努力地把頭湊到粥前，撲面而來的香氣卻讓她感到異常苦澀，長時間的化療讓她的胃翻江倒海，面對這些讓她在這個春天唯一可以感覺到一絲溫暖的東西，她隻能選擇抗拒。

“外婆，我吃不下……”

外婆張口欲言，卻隻能背過身去。

靜姝的餘光裡看着外婆揩拭眼角的身影。

兩人靜默，良久。

當外婆再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是泛着疲憊的笑意，她說，

“那我先放着，你緩緩胃吃啊”

靜姝點頭，垂頭不語。

轟隆，沉悶的春雷打破了這可怕的安靜。傷神了太久，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天氣變了。剛才還勉強可以看到的幾縷慘淡的陽光在此刻已然化為烏有，風又大了很多，幾點小雨不知趣的撞死在窗戶上，粉身碎骨。

“靜姝，下雨了……”

“嗯。”

“靜姝，躺一會吧……我……我去給你買些水果……”

“嗯。”

外婆攙扶着靜姝躺下，勉強笑着，轉身離去時，眼角卻分明還挂着淚。

靜姝努力地側身，朝向牆邊的床頭櫃。櫃子上有一面鏡子，鏡子裡的那個姑娘頭發有點亂，她卻不敢理。摧枯拉朽般的化療已經将她的身體變得脆弱不堪。原本柔順光潔的秀發如今異常的幹枯毛躁，稍稍用力便大把大把脫落，死灰一樣，歸于塵土。嘴角蒼白，幹枯的死皮搖搖欲墜，依然做着最後的掙紮。眼圈深陷，雙目無神……

靜姝很努力地沖着鏡子裡的姑娘笑了笑，卻透過昏暗的光清晰的看到她臉上死灰般的笑，格外的慘淡。她好久都沒哭過了啊，這次是怎麼了？

靜姝睡了過去……

一夜過去了，疾風驟雨肆虐了整晚，靜姝睡得很沉、很累，早上勉強可以睜開眼。

靜姝看向窗外，陡然發現外面的事物跟昨天相比不一樣了。陽光明媚了，樹更綠了，花也是愈來愈鮮豔……微風吹來，靜姝竟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暖意。

“春天真的來了？”靜姝自言自語。

“春天來了，我……我是不是也該振作一點？我還想要奉養外婆，讓她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我還想去一次西藏，想看看布達拉宮……我還想養一隻貓咪……還想找一個高高帥帥的男朋友……還想……還想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對，至少現在可以做的就是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靜姝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坐起來，她努力地用手撐着櫃子，努力的沖着鏡子揚起明媚的笑臉。她撐着櫃子的手一顫，實在是太虛弱了，胳膊一軟，靜姝整個人都跌向地面，眼前一黑……

“呼……”

靜姝蹭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仿佛 被汗浸透了，不過這感覺并不難受。她用手拭去額頭上的汗，會心的笑了，“呀！ 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夢。”“還好隻是一個夢啊”靜姝扭頭看向窗外：

樹影斑駁，陽光由縫隙中零零散散地撒落在被子上，照在她的臉上，如湖面的粼粼波光，明亮又溫和。窗外的綠葉經過了一夜雨水的洗滌好似更加翠綠，小鳥也是愈發活潑了。和煦的春風拂面，帶走了嚴冬的尾巴，帶來了春天的溫暖。

“呀！春天真的來了。”

窗前的靜姝喃喃自語。

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些胃口了……

結束語：獻給疫情期間不幸感染的新冠狀肺炎患者，沒有一個冬天不可逾越，沒有一個春天不會來臨！春天已經來了，曙光就在不遠處，我們抗疫終會成功！

#新作者扶持計劃 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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