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建國

2021年3月13日，我與20多名初中同學到湖北孝感楊店桃花驿旅遊。迎着吹面不寒的楊柳風，車在春的原野上奔馳，一過三汊埠，便看到若隐若現的團團紅雲，近觀才發現，是排列有序、花開燦爛的桃林，蜿蜒向前鋪展，這時車像條船兒在花海裡遨遊。攜一縷春風，賞十裡桃花。這裡的桃花都不到一人高，樹幹遒勁，花枝招展，像蹲地舞袖的楚國歌女，又似馬步亮掌的少林武僧，含苞的、吐蕊的花兒竟相開放，聞到的都是沁人肺腑的清香。

車至桃花驿中心，一陣陣濃郁的油菜花香襲來，大家趕緊下車來，在花叢裡照相，在花畔合影。我們小學曾有兩年就挨着油菜花地讀書，年老了又一起來到油菜花旁，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進到景觀區，眼前又一亮，這裡的桃花是嫣紅的，與外面粉紅的不一樣，自然地向上長，修長、端莊，婷婷玉立，“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忘情間，感覺秃頂有涼意，嗬，春江水暖鴨先知，天上下雨我先濕。這時的春雨，像農人春播似的，一粒一粒往下落，落到綠茵茵的草坪上，給小草安上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亮晶晶的，落到紅豔豔的花瓣上，不下來了，在上面晃着，閃着，白裡透紅，煞是迷人。

雨點随着暖暖的春色退出，在接下來的活動中，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中午，我們租借景區的竈台自己弄飯吃。來的十多個女生，差不多都上陣了，沒有人吩咐，卻分工協作，有條不紊：燒火、洗菜、掌勺、備席、上菜，不一會，十幾個菜，二十幾個盤子擺滿了一大桌。男生除有個别人往竈裡遞了兩根柴，到商店買了幾個紙杯子外，都在旁邊聊天、閑逛。下午我們自己栽種桃樹苗，來的上十個男生，都挽起袖子幹上了，挖坑的挖坑，擔水的擔水；累了，歇口氣，抽口煙，繼續。女的卻簇擁成個半圓形，在旁邊看着，見有人往裡放樹苗了，便上前去扶住，跟着培土，然後就報告說，這個樹是我倆栽的，不要忘了。這讓我想起了中國男耕女織的傳統，想到了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的畫面。我們這個班50多人，主要是工農子弟，從7歲到16歲都一起度過，純樸、實在，共和國的實驗、磨難幾乎都被我們趕上了，到末了，沒有一個升官發财的，也沒有一個做壞人壞事的。同時，其中也沒有一對結婚的。

人面桃花相映紅。這是大自然與人最鐘情的時候。人們或托物言志，或借景抒情，表達對生活最美好的感情。我若用十裡桃花，品你一生年華，你可願淡飯粗茶，陪我種植桑麻。在座談中，我提出了這個問題。有個曾在部隊當過文藝兵的同學說，我從部隊一回來，就去找班上的一位女同學，經常在她工作的地方走動，有時還請她出來見面，還利用工作業務之便與她保持往來，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初戀。有人接着說，我的初戀就是班上的一位女同學，我們一起下放到農村，苦難的歲月我們相互幫助、同情，患難與共，可她家嫌我出身不好，硬給她找了位複員軍人。一位平時不愛說話的同學也發言了，他說，我的初戀也是班上的女生，我們兩家共一個廚房，每天上學在一起，回來又在一起，她了解我，我喜歡她，結果她母親死活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在這裡我也揭露出這次活動的一個組織者的秘密，本來提出3月7日來這裡的，她卻說這天有風有雨，非要改到今天。原來是因為有一個男生在外出差，12日才趕得回來。我一說，那個女生的臉頓時绯紅起來。大家都笑了，看來十裡桃花，不如你嫣然一笑。

春回大地，我們相聚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回眸一笑，多少人間滋味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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