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發展至今，新冠病毒帶給人們的不再是單純對病毒的恐慌，人們要面對的也并非隻是單純的疾病預防。

上海疫情持續一個多月，有些病痛以數字的形式呈現，有些病痛則隐匿于大衆視野的角落、滲透在生活細節中。黎明前的日子裡，生病的人努力浮出水面，尋找燈塔，而沉在水面下的冰山，也很快被站在遠處的瞭望者發現。

他們與線上醫生的交流，穿越網線、隔着屏幕，人與人之間的關照卻絲毫未減。在遙遙相望中，他們和醫生一起，用力地、真切地堅守着。

被隔絕的空間裡，咳嗽聲打破平靜。

劉成（化名）在父親身邊放下一杯水，希望可以緩解他的咳嗽。如果不是這次疫情，他沒想到成年之後還會與父親連續相處這麼久。

父親從3天前開始咳嗽，但無論是抗原檢測，還是體溫計都沒有顯示異常。他嘗試安撫父親，但老爺子卻反複質問他，最近下樓領物資接觸到了什麼人？有沒有戴好口罩？回家有沒有消毒？

劉成理解父親突如其來的古怪脾氣。平時父親身體很好，如果不是疫情，此時正是他參加馬拉松的季節，因而原因不明的咳嗽，愈發加重了他的心理負擔。作為兒子，劉成隻能一退再退。

當晚12點，父親咳嗽着從床上坐起來，要求劉成陪他下樓散步。突然亮起的燈光劃破睡夢，劉成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拿出手機，将父親的情況發送給京東健康的呼吸科醫生，他不确定在淩晨時分是否會收到回複，但這似乎是他唯一的辦法。

幾分鐘後，京東健康呼吸科全職醫生張士放接診了他的父親，詳細問診後，初步判斷大概率隻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但是由于隔離中人們對自身狀态的過度關注，放大了對身體症狀的感受。

張士放談到，最近一段時間疑心自己感染新冠的人不在少數，偶爾的一聲咳嗽，都會為疑心加碼，這意味着新型冠狀病毒不僅侵染肺部，也正在尋找機會進攻人們的心理。

“因為他們身邊的感染人數每天都在增加，就容易走進死胡同”，張士放說。

京東健康呼吸科全職醫生 張士放

然而，有時這樣的疑心也有被證實的可能。

撥通京東健康抗疫免費問診專線的前2天，雪迪（化名）接連出現了發燒、喉嚨痛、流涕的症狀。但因為症狀很快緩解，丈夫便勸她不要多心。

第3天一早醒來，雪迪就感覺有些喘不上氣。家裡備有血氧儀，測量結果顯示其血氧飽和度隻有89%-94%（正常為95%以上），強烈的不安在那一刻籠罩而來。

接到雪迪電話時，張士放幾乎在她開口的前10秒之内便有了初步的判斷，“她聲音有點虛弱，自己也說呼吸不順暢”。

結合雪迪前幾日的症狀，以及她所在的小區出現多例陽性病例，張士放認為雪迪有可能已經感染了新冠，并且有加重的趨勢。

“我當時叮囑她一定要馬上到線下的醫療機構就診，并告訴社區：經過京東健康醫生的線上問診，考慮有重症傾向和已經肺炎化，需要優先轉到定點醫院進行治療”，張士放回憶。

就像在起火時拉響警鈴，第二天，線下醫生的結論驗證了張士放幾乎所有的判斷，病人所屬的社區迅速轉運，病人很快被安排入院。

到醫院後，雪迪呼吸困難的情況有所緩解，但陌生的環境讓她常常失眠，因而夜班護士對她會多關注一些。防護服下，雪迪不知道護士的模樣，但她的聲音好聽，總是在淩晨的檢查後對她說：

“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出太陽了。”

對于一些人來說，“疑心染病”承接了大部分焦慮，但更多人的負面情緒則在沉默中積攢。

每當看到“新增”兩個字，人們的心總會被攪亂，教師擔心線上授課的信号、學生擔心測驗成績、司機擔心路上的貨、老人擔心明天的晚餐……許多平日裡一笑而過的事，疫情期間被發酵放大，成為讓人郁結的理由。

小晚（化名）的抑郁情緒是逐漸浮現的。

居家隔離前，她剛入職新公司不到一個月。疫情讓她後兩個月的試用期都要在居家辦公中度過。

她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人，遇到事情都會獨自消化。當辦公軟件代替面對面的交流，新同事們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小晚打碎咀嚼，敏感的觸角收集到許多猜疑。很多時候，她明白是自己多慮了，但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把這些釘子一樣的自我否定一點一點地錘進她的大腦。

“我覺得我得抑郁症了。”居家隔離的第28天，她撥通了京東健康客服熱線950619中的抗疫免費問診專線，考慮到值班醫生的休息，她特意等到上午9點才按下号碼。

二十多年的從業經曆，讓京東健康精神科全職醫生胡曉宇的語調溫和，穩穩地“接住”小晚。

胡曉宇說，精神科醫生看病就像福爾摩斯探案，要排查用戶的經曆。他扶了扶耳麥，嘗試詢問小晚過去是否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得知她以往的幾次入職也都有過抑郁情緒，大多可以自行消化。可這一次，随着被封閉在家中的日期不斷延長，各種負面情緒以無法預知的方式被點燃，朝她湧去。

一番交談過後，胡曉宇告知小晚，她的情況還達不到抑郁症的程度，并且一定程度的焦慮是人面對壓力時的正常反應，是内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自己不利的情境，其實情況是變化的，有些事情并不一定會發生。

武漢疫情爆發時，還在線下醫院工作的胡曉宇為了可以讓科室同仁休息，自己常駐醫院。那段“隔離”經曆之後，“保持節奏、專注當下”，不僅僅是作為一個精神科醫生的建議，更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感同身受。

京東健康精神科全職醫生 胡曉宇

與小晚的“疑心病”不同，阿力（化名）有明确的抑郁症病史，平時需要用藥治療。然而，連日的封控讓他的藥瓶見底，但出于病恥感，他始終不願向社區志願者透露病情，寄希望于自己可以堅持到解封。他甚至嘗試自行減量，讓自己能夠多撐些日子，可斷藥的那天還是來了。

他熬着日子，時間無法治愈他，讓本就不堪一擊的内心防線一再坍塌。找到胡曉宇時，他的情緒像一鍋即将沸騰的水，滾燙的蒸汽突突地向外冒着，彌漫着焦慮、怨氣與憤怒。

“你問得太多了！我沒事，我如果吃藥出事跟你沒關系。”

在阿力焦灼的内心世界中，精神科醫生續方開藥過程中必要的問診程序，也會成為怨氣傾倒的對象。

胡曉宇沒有感到詫異，“以前甚至收到過髒字，但這就是我工作的特殊之處”。

在突發事件面前，很多人會因為喪失安全感，像一隻警覺的刺猬，如果去拔“刺”，就會産生惡性循環，“我們要把病人當成病人去看待”，耐心的解釋，是他撫平尖刺的方式，而大多數“刺猬”也因此渡過危機。

最近幾天，随着京東物流運力的逐步恢複，阿力收到了胡曉宇開的處方藥。

服藥後的第二天，上海迎來一個雨後清晨。阿力推開老房子的窗戶，木栓發出吱呀聲。窗外多日沒有澆水的竹芋依然生機勃勃，城市裡的斑鸠大膽地停在窗口，他撒了一把小米給它。

新的一天開始，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生命在很多時候，比想象中更有韌性。

癌症晚期病人往往以化療周期計算生命，而突如其來的疫情，阻斷了周期循環。

2個月前，雲舟（化名）和父親帶着母親從洛陽老家來到上海做癌症手術。長租在醫院附近的小旅館裡。

按照原定的治療計劃，母親已經過了複診時間，由于疫情的原因，隻能在旅館輸液維持。而父親也恰巧在疫情之前回老家春播，雲舟隻能一個人面對母親病情惡化的風險，焦慮，成為愛和責任的副産品。

往常都是父親做菜，或是吃醫院食堂，雲舟勉強學會炒2個菜，西紅柿炒雞蛋和黃瓜炒雞蛋。雞蛋，是他能想到保證母親營養的方式。

然而後來的日子，母親接連感覺腹痛，肢體疼痛，還出現了頭痛的狀況。他猜測這些症狀或許與母親的緊張情緒有關，但一個要照料晚期癌症病人的家庭，再經不起其他任何意外，他太需要一個專業的人出現在身邊，告訴他們到底該如何應對。

一天中午，住在對面房間的病友給了雲舟一個義診群的二維碼，說裡面有醫生。

這個義診群的是誕生于武漢疫情期間的“NCP生命支援”公益組織（NCP為新型冠狀病毒的英文縮寫）建立的。群裡沿用了成熟的“武漢模式”，以2或4小時為單位，将一天劃分為多個時段，每個時段由報名的醫生值班接診。

接診雲舟母親的汪立燕，是京東健康神經内科全職醫生，群裡還有好幾位她的同事。汪立燕一般看到哪個時段沒人報名就沖上去，大多數時候是工作日的中午12：00-14：00，亦或是休息日的下午。

京東健康神經内科全職醫生 汪立燕

那天中午，汪立燕放下手中的午飯，便與雲舟在線上溝通病情。

過程中，汪立燕格外細緻，最終确認雲舟母親的狀态基本正常，并給出了處置建議。然而，在這個抽絲剝繭般的過程中，她隻字未提與癌症相關的字眼，她說：“疫情暫時不能滿足線下複診的需求，線上問診咨詢也不應該增加患者和家屬的緊張情緒。”

在後來幾日的值班中，汪立燕每天都會向雲舟回訪他母親的情況，得知對方頭痛已經緩解，才放下心來。

盡管不能面對面地全方位觀察病人，但持續多日的高頻互動，已經給雲舟和母親帶去了專業建議和足夠的心理安慰。

京東健康神經内科全職醫生汪立燕與病患家屬溝通

因為長時間連軸轉接聽用戶的電話，汪立燕的聲音有些嘶啞。采訪是在她日常問診工作的間隙完成的，過程中，她時不時确認義診群的消息，盡管彼時并不是她的值班時間。

她談到，最近有許多京東健康全職醫生同事想要加入義診群，“像今天，有個骨科的同事問我一般用戶都會咨詢什麼，他也想值班，也想為大家做點什麼。隻是因為疫情期間骨科方面的問題少，他的專業不太對口。”

在汪立燕與「最人物」交談的期間，義診群的醫生人數從68人漲到70人，她說：“我們群裡每天都有醫生進來。”

疫情之下， 如何照顧老人，是整個社會都要面對的問題，也是志願者小希（化名）的日常。

小希生活在老閘北，小區老齡化嚴重，排隊做核酸時，一多半都是老人。作為這裡的年輕人，“做志願者”是小希意識裡理應如此的事情。

住在小希家樓下的齊阿公（化名）是典型的上海老人，年輕時在商行做經理，為人處世體面周全，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求人。

那天，小希剛把物資放在齊阿公門口，裡面的木門便打開了，隔着鐵門，阿公舉起一個老式糖罐，幾顆糖與糖罐碰撞出聲音。阿公說自己低血糖時會頭昏，隻有吃一種椰子糖才管用。他平時儲備了大量的椰子糖，但長時間的疫情封控讓糖罐見了底。

小希向京東健康咨詢，接診的是京東健康普内科全職醫生賀治慧。她建議阿公靠家中的其他食物補充糖分，但對方執着于椰子糖，小希在一旁哭笑不得。

賀治慧明白，此時的上海，椰子糖于這位老人而言，早已超越了原本的意義，便提醒小希可以試試網購，并将電話轉接給了客服。

後來，阿公在客服和小希的幫助下，下單了同款椰子糖，小希臨走時還寫下京東健康的950619客服熱線，貼在門上，告訴他如果不舒服可以在接通後撥“1”，會轉接到新冠疫情免費問診專線。

阿公不會上網，電話，或許是他此時最有效的求助形式。

京東健康普内科全職醫生 賀治慧

像低血糖之類的慢性病，存在于很多老人身上。

在居家隔離十多天後，距離小希家十多公裡外的一個小區裡，一位60多歲老人的血壓突破了200，低壓也在100以上，還出現了嘔吐症狀。

老人的女兒平時有在京東購物的習慣，情急之下，她寄希望于在京東APP裡搜索到的“抗疫專區”。

賀治慧醫生接診後，通過與老人女兒的溝通，了解到老人有高血壓病史，但往常沒有進行規範治療，家中也沒有對症的降壓藥。而老人當時的情況已經屬于高血壓急症，如果任由其發展，有可能出現顱内出血或者腦梗死等嚴重後果。

考慮到疫情之下的客觀條件，賀治慧在第一時間制定出兩套方案——如果條件允許，立即送老人線下就醫；如果不允許，則要盡快找到合适的降壓藥。

“做兩手打算”，是4年多線上問診經曆賦予賀治慧的思考模式。早在2018年，她就是省人民醫院互聯網醫院的一名醫生。

賀治慧說，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會優先選擇與家屬溝通，“如果是跟病人（直接溝通），可能導緻病人的緊張情緒加重”。

後來，老人的家屬通過社區志願者拿到了降壓藥。在此後連續兩天，每天至少三次的回訪和用藥指導的作用下，老人的血壓終于穩定在一個安全合理的範圍，嘔吐的情況也沒再出現，賀治慧也放下心來。

采訪中，幾位醫生都談到，在如此突如其來的公共衛生事件中，自己的工作節奏沒有被打亂，仍舊可以按照往常的排班工作、休整，甚至有餘力參與外部公益組織的援助行動，這得益于京東健康醫療健康服務團隊的高度專業性，和在實踐中不斷優化完善的應急管理機制。

醫務人員的專業穩定性和應變處置能力，決定了他們能夠帶給用戶的服務質量穩定性和可信賴程度。在疫情的試煉中，曾經依賴面對面的問診環節，被一把推到了網上，線上醫療作為對線下醫療能力豐富和場景補充的意義，也得到了驗證。

張士放醫生說：“螞蟻有螞蟻的力量。”作為中國線下醫療體系的重要補充，他們守住了陣地，在用戶面前築起了一道新的健康屏障。

“偶爾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這句镌刻在特魯多醫生墓碑上的銘文，幾乎每位醫生都能背誦，也在特殊時期，成為線上問診的寫照。

疫情圍困上海，但山海相隔亦不能成為求醫的阻礙，此時此刻，人們正在被治愈。

圖片來源：受訪者、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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