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人世間的怪事多如牛毛。早在清雍正年間,曾有過這麼一件奇人奇事。我說說,你聽聽,這事兒怪不怪,奇不奇。
話說雍正甲辰年,是為公元1724年。這一年夏秋交接之際,周家口來了一個跛腿的叫花子。四十幾歲的樣貌,身材魁梧高大,頗有幾分“幫主”的威嚴。
問他姓氏,家住何處?他答言,姓張,谯陵人氏。
起初,人們并沒有在意此人,等日子一長,人們開始注意到,這個張乞兒跟其他的叫花子不大一樣,既不向别人強求,也沒有乞人憐憫的模樣。每天清晨,買賣家開市之後,他便如同“巡街”一般,手托破碗,拄着棍兒,一步一晃地從西街走到東街。然後在牌坊一側席地而坐,将破碗和棍兒放在一旁,眯縫着眼皮,面無表情地目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從面前經過。從早到晚,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一直坐着、看着。此番怪狀,令人費解,故當地人都以“異丐”稱呼他。
人們逐漸還注意到,這個行為怪異的張乞兒從不和其他乞丐往來,孤身住在一座殘破不堪,快要垮塌的破窯裡面。一年到頭,無論寒暑,身上不離一件髒不可言的老羊皮襖。即便是三伏天,别人光膀子都嫌燥熱,他也始終不肯脫下“神仙寶衣”。誰要怕他活活熱死,可就大錯特錯喽,哪怕熱氣騰騰猶如置身于蒸籠之中,這位“乞丐大仙兒”卻連半滴汗都不出。有人說了,這是寒暑不侵的神功,平常人學不來。
可不是麼,《三俠劍》裡面的“大賊魔”歐陽天佐,“二賊魔”歐陽天佑,老哥倆兒不也跟這位張乞兒一樣,甭管三伏天還是三九天,多會兒都是身披老羊皮襖,腳踩厚底大氈窩。你笑他倆太瘋癫,他笑爾等看不穿,這就叫“小雞兒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兒”。您呐,不服都不行。
那位問了,張乞兒不主動乞讨要飯,他依仗什麼來活命?難不成,他還有辟谷的竅門?
非也!他不主動要飯,可偏偏有人願意主動願意施舍。很多時候,往往越是神神秘秘,就越是叫人摸不準頭緒,自然也就越是容易勾起人們的好奇之心。對于“異類”,普羅大衆總是懷有敬畏之心,自然也就舍得破費,為其供養吃喝哩。
終于有一天,張乞兒賴以存身的破窯被一場瓢潑大雨給澆塌了。好心人不由得擔心起張乞兒的安危來,生怕他不急逃命,埋身于泥水之下。
一等雨過天晴,不少人趕到破窯去看究竟。天公憐憫,張乞兒毫發未損,正泰然自若地盤膝坐在一處高台之上曬太陽打盹哩。
轉過天來,有人瞧見張乞兒在西街外“義塚”的一塊空地上徒手挖坑。此處是當地一塊專為無兒無女、無親無故的可憐人,抑或外鄉無名客的埋骨之地。平地上豎着一個巨大的墳包,沒有單獨的小墳頭,也沒有墓碑,隻有一塊殘舊的石碑,上書“義塚”二字。
此地被視為晦氣之處,生人勿近之所,張乞兒竟然在此地掘坑,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勞什子。
隻用了不到半天光景,張乞兒便憑借雙手挖了一個五、六尺深的坑。到了夜裡,下到坑中。不出片刻,即聞如雷鼾聲。不得不叫人砸舌,此人好大一副心肝。
自此,這裡成為張乞兒的“新家”,風雨寒暑都不移地方。有時候,他白天出去到街市上轉一圈,給他食物他就吃,不給他就不吃。有時候,他卧坐在坑裡幾天不出來,不吃也不喝,卻不見饑餓之色。
雍正乙巳年,是為公元1725年。這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場鵝毛大雪。風雪停下之後,人們都以為在這種極寒環境之中,置身在露天的張乞兒必死無疑。一些好心人踩着沒膝的冰雪來到義塚,哪裡還看得見張乞兒的人,就見大墳包不遠處多了一個小墳包。不用問,那下面埋着的必是張乞兒。
七手八腳,一陣忙亂,厚厚的積雪被挖開。結果發現,張乞兒非但沒死,反倒揉着睡眼埋怨那些好心人多事,不該弄走他的鋪蓋。
自這件事情之後,當地百姓全都把張乞兒當成了活神仙,将美食佳釀還有好衣裳源源不斷地送到張乞兒的跟前。還有士紳提議要為張神仙建一座生祠,請張神仙住進生祠中笑納他們的供養。
張乞兒婉言謝絕:“天為羅蓋地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我以天地為家,最厭惡頭上有瓦,看不見星辰日月,我便睡不踏實。我住野地,如野人無異,穿上錦緞,豈不是沐猴而冠,叫人笑話。”對于他人之物,一概不留,連看都不看一眼。
即便他為人執拗,但照舊每天都會有人主動給他送吃送喝。他吃東西很少,也隻吃粗糧,多餘的食物并不浪費,而是轉手送給那些缺吃少喝的窮苦人家。
說來也怪,自打雍正甲辰年張乞兒來到此地,從此年年太平,強盜賊寇一概消聲滅迹,旱澇保收米糧豐盈。如此這般,人們更是将張乞兒視為福保當地一方平安的活神仙,拿他當土地爺那樣孝敬着。
張乞兒在義塚住了十三年,忽有一天,不知去向。當地人找遍周遭百餘裡,也沒能尋見張乞兒的蹤迹。這個怪人為何來此,又為何突然消失,衆說紛纭,各抒己見,誰也沒有準确答案。此等怪人怪事,完全可以列入《異人傳》中,留給後世評說。
拙文一篇,到此打住。此事記載于清乾隆年間,是真是假,無從稽考,當個傳奇故事來看也就是了。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