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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搬家的故事文字

民俗 更新时间:2024-06-28 17:36:08

烏鴉搬家的故事文字(父親非要養來曆不明的烏鴉)1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飛鴻影下

“天方古國有神鳥,滿五百歲後,集香木自焚,複從死灰中更生,鮮美異常,不再死。”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斜坐在辦公桌後面,跟一個老頭兒尴尬地對峙。老頭兒已經過了古稀之年,頭發幾乎掉光,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幹癟的嘴唇微微上翹,像是要說些什麼。

他身上穿一件淡藍色的病号服,衣袖粘了一點油污。

“我說的都是真的。”僵持了半天,老頭兒終于從嘴裡擠出一句話。

“嗯,我知道。”我擡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右手握一隻水性筆在便箋上畫畫,它看上去像是一隻烏鴉或者斑鸠。

“我看見那隻鳥兒變成一隻鳳凰,從我眼前飛走了,真的。”老頭兒一邊說一邊向我晃了晃胳膊。

我繼續完善便箋紙上的那隻烏鴉。我隻學過兩個月的簡筆畫(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這樣就導緻我畫什麼東西都不是惟妙惟肖,包括烏鴉。

老頭兒自顧自地絮叨,他對于我的不理不睬似乎沒有生氣。

“叔,你剛才說啥了?”我放下手中的筆,無聊地望着他。

“沒啥,就是我看見那隻鳥兒變鳳凰了。”

“哦——”我歎一口氣,将便箋丢在桌面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水。杯子裡的茶葉是上個月剛買的貴州毛尖兒,用燒開的礦泉水沏上,滿屋子都飄一股淡淡的香味。

老頭兒停頓了一下,繼續講自己養的那隻鳥死後,變鳳凰的故事。這個故事我聽了有二十遍,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這個老頭兒姓李,半年前被兒子和兒媳婦一起送進這家精神療養院。老頭兒一瞧見門口牆上懸挂的牌匾,就像一個小孩兒不願去幼兒園那樣開始撒潑。

“你們憑什麼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又沒發瘋!”老李手指牆上的牌匾,嘴唇哆嗦地吼道。

兒子悻悻地站在門口,任憑老李劈頭蓋臉地謾罵。

“爸,這也是為了您好。”兒媳在一旁看不下去,插嘴道。

“鬼知道你們安的是什麼心思!”老李狠狠地用目光剜了兒媳一眼,後者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做完全身檢查和精神鑒定之後,老李初步診斷為妄想症。他瞧見病曆上面的黑字,三下五除二就将病曆撕得粉碎,繼而破口大罵兒子和兒媳不孝順。走廊裡逐漸圍上來一圈幸災樂禍的看客,護士見狀便将他們攆走了。

“遲早有一天我要打斷你的腿!你這個逆子——”老李被五名護士按倒注射了一針鎮定劑,嘴裡最後蹦出這麼一句。護士們将老李推入病房。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将小李夫婦讓到辦公室,他倆身子僵硬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爸——他沒什麼事兒吧?”小李擔心那一針鎮定劑是否會對大腦有毒副作用。

我搖了搖頭,将兩杯熱水放在茶幾上。

“我爸十年之前還是好好的。”他的神色變得悲傷,眼角耷拉下來。小李說自己母親走得早,父親一個人将他拉扯大,非常不容易。

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不在被窩,天色摸黑的時候才回家,白襯衫浸透汗漬,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兒。

小李後來到寄宿學校念書,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父親總變着方兒給他做好吃的。菜做好之後,不停地給兒子夾菜,自己在一旁看着。

“我爸做的那些菜自己從來都舍不得吃。”小李嗓子有些哽咽。

小李考取了外省的一所著名大學,父子倆乘坐火車走了一天半,去報道。

老李在手機鏡頭前看見了兒子身着學士袍的模樣。

小李應聘到一家大型合資企業,工作到第三年,結識了一名女友,他将姑娘帶回家時,老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李竭盡自己的積蓄為兒子操辦了一場像模像樣的婚事,兒子跟兒媳婦就在外省安了家,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去看看他。

“這麼說,你父親的病根源很可能是一個人呆時間太長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獨處時間太久難免會出現幻聽。”

小李中肯地點了一下腦袋。他說父親最近脾氣變得愈發沉悶,要麼半天不說一句話,要麼整天對着一面牆壁絮絮叨叨。

經過兩個月的治療,老李康複出院。小李特意從花鳥市場買回一隻八哥,讓它陪老爺子解悶兒。一個月之後,小李在電話中聽到父親慚愧的聲音,他說那隻八哥在一個星期之前死掉了。

“爸,回頭我給你買隻好養活的鳥。”小李匆忙應付了一句,就挂斷電話。

老李說後來他在逛公園的時候,撿回來一隻受傷的鳥。

這隻鳥漆黑如鐵,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翅膀上的羽毛被揪扯掉過半,勉強遮住半個身子,鳥被折斷了一條腿,卧在地上輕微地叫着。

老李發了善心,便将那隻鳥兒安頓在住過八哥的籠子裡,每天喂食蒸熟了的小米,還用兩根筷子固定那條殘腿。

小李知道父親撿回一隻烏鴉後非常生氣(他認定那隻黑鳥就是烏鴉),非要老李将那隻鳥兒丢進垃圾桶。他說那隻鳥也許帶有某種病毒或者是一隻烏鴉,會帶來厄運。

“一隻鳥兒能帶來什麼厄運。”老李挂斷電話,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隻鳥兒康複之後,也能叫喚了,但是叫聲非常難聽,像是在敲破鑼。老李不得不承認兒子的看法是對的,他果真撿回來一隻烏鴉。

老李将籠子門打開,伸手拍了兩下,那隻鳥兒根本沒有逃跑的意願,呆呆地站在食槽邊。老李索性将那隻“烏鴉”捏了出來,順手一揚,鳥兒呼扇翅膀,繞了一圈又飛了回來,落在籠子上。

老李有一些喜出望外,覺得這隻鳥通人性,就顧不上那些禁忌,将“烏鴉”養了起來。

由于“烏鴉”長得難看,叫聲刺耳,老李從不敢清早帶着它去百靈、畫眉、八哥紮堆的樹林子,隻有在傍晚才将鳥籠挂在樹枝上。

打開籠門,那隻鳥兒直沖了出來,飛上雲霄。老李盤算着時間,吹一聲口哨,鳥兒就乖巧地飛了回來。

老李說他将一隻鳥硬生生養出了狗的感覺。

“那段時間隻有這隻鳥陪着我。”老李說到這兒長籲一口氣,眼角的光暗淡了下去。

兒子的工作越來越忙,有時一個多月才想起來給父親打一個電話,老李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工作。

“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在喂鳥和遛鳥中度過。”老李說他看着那隻鳥一點點長大,萌生出一種做父親的錯覺,他将那隻鳥兒當作自己的心肝寶貝(這種想法在我看來既荒誕又凄涼)。

“但是那隻鳥後來也死了”老李咧着嘴苦笑,臉上的褶子堆了起來。在一個星期三的傍晚,老李照常拎鳥籠去公園遛鳥。他将鳥籠挂在一株桃樹的枝杈上,打開籠門,“烏鴉”沒有飛出來。

寶貝兒,怎麼了這是?老李神色慌張地敲了敲鳥籠,“烏鴉”軟塌塌地卧在籠子的一角,雙目微張,一副大限将至的樣子。老李慌忙将手伸進籠子,小心翼翼地将鳥兒拈了出來。

怎麼這麼燙?老李感覺自己的手掌心觸摸到了一枚亮着的白熾燈泡。他一抖手,那隻鳥不小心掉落在灌木叢裡。老李心急火燎地扒拉一尺多高的灌木,想從中找到那隻鳥。

此時,樹叢裡突然冒出一股黑煙兒,燒焦的氣味朝面門撲了過來,老李連忙後退了幾步。

明黃色的火舌在灌木叢中穿梭,噼裡啪啦的聲響中,一隻金紅色的鳥兒騰空而起,撲扇兩下翅膀,沖上雲霄。老李單手支撐身體,癱坐在地上,半天舌頭縮不回去。

“這就是您放火的原因麼?”我乜斜眼睛瞟了老李一眼,他有些不服氣,塌陷下去的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沒有放火!”老李顯然被激怒了,他瞪了我一眼,站起身子,連招呼都不打就走出了辦公室。

我長歎一口氣,撥通了老李兒子的電話。兩個小時過後,小李氣喘籲籲地推開屋門。

“醫生,我爸的病情又嚴重了嗎?”

我點一點頭,将那張便箋拍在他面前,小李不明所以地瞧着我。

“你父親說他在出院之後,你給他買了一隻八哥,然後那隻八哥——死了,對吧。”

小李“嗯”了一聲。

“然後你父親說他又撿到了一隻黑鳥,這隻鳥兒後來就——變成鳳凰了?”

“啊?”小李瞪圓眼睛:“他一定是瘋了。”

我伸手指點了點便箋上的烏鴉:“你父親的病症已經不局限于幻聽,而是已經出現了幻視,這是一個危險的信号,建議你帶他做腦部CT掃描,也許大腦發生了某種病變。”父親非要養來曆不明的烏鴉,烏鴉飛走後我發現父親不對勁了。

“但是我最近忙得脫不開身,手頭——”小李難堪地望着我。

“你老婆呢?或者其他親屬?”

小李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揪扯頭發,看上去像要把自己從地闆上拽起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瞧着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低聲抽泣。

十五分鐘過後,小李擡起頭,嘴上挂一副慘兮兮的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我父親就拜托給您了,他說完就拎起公文包走了出去。走廊裡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從此以後老李隔三差五就過來給我講那隻鳳凰的故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兒子的模樣,老伴的模樣,卻對那隻黑色的鳥耿耿于懷。我認為老李應該是中了邪,才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老李的兒子過半年來看望自己的父親一次,他給療養院留下一筆豐厚的“治療費”,用來照顧老李的吃喝拉撒。

老李講故事講到第三個年頭,突然中風死了。

老李的故事到此就結束了。我挺直腰闆,窗戶外面已經是一片亮白。

我不知道我筆下的這些文字能否讓老李在世間有過一點存在的痕迹,畢竟文字的力量一如既往地單薄。

我于朝霞中放眼遠眺,發現一隻金紅色的鳥,撲扇翅膀,飛向遠方。(作品名:《鳳凰》,作者:飛鴻影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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