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
子曰:“繪事後素。”
曰:“禮後乎?”
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子夏問孔子道:“古詩說:‘美的笑容,酒窩微動;美的眼睛,黑白傳神;潔白紙上,燦爛顔色。’這是什麼意思?”孔子回答道:“你看繪畫,不是先有白色的底子,然後才在它上面作畫嗎?”
子夏又問道:“那麼,是不是說禮也是後起的事呢?”孔子道:“子夏啊!啟發我的是你呀,這樣我可以與你講《詩經》了。”
本章孔子講的是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這一句出自于《詩經·衛風》之《碩人》篇。“巧笑”,即好看的笑容;“倩”,形容笑的表情很自然,很好看;“美目”,即漂亮的眼睛;“盼”,形容眼睛黑白分明的樣子;“素”,指的是素顔;“絢”,有文采,此處指面容給人一種很有藝術的感覺。
子夏在此處引用了《詩經》上的名句,表面來看,是為了向孔子請教其中的道理。然而,深入分析之後,就可以發現,子夏此舉實則是為了與孔子論《詩經》中的意義而進行的鋪墊準備。也正是因為此原因,子夏才會在第二詢問孔子時,提出“禮”這個概念。
“繪事後素”:“繪事”,指的是繪畫這件事情;“後”,在……之後的意思;“素”,即素色,也就是白色。孔子回答子夏的疑問時,并沒有直接進行解釋,而是從另外一個事例講起,雖然給人一種不相及的感覺,但卻是能恰到好處地說明之自己的觀點,可見其在教授弟子這件事情之上,并不墨守成規,而是因時、因事、因人而異。這也讓孔子對弟子的教育,要好于其他人的講授。
“禮後乎”:“禮”,此處指的是孔子所提倡的“禮”這種思想;“後”,在……的後面。子夏這一句話,也是接着之前孔子的話而說出來的,表達出他對于“禮”這件事情的思考。
“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起”,通“啟”,就是啟發、啟示的意思;“予”,指的是“我”,即孔子本人;“商”,指的是子夏;“始”,從這個時候開始的意思;“已”,已經。
孔子一直都把《詩經》這本書的地位擺得很高,因為他覺得從其中可以學到很多的知識,明悟很多的道理。此處,孔子見子夏能夠從《詩經》之中悟出“禮”的道理,心中欣喜而贊揚其學識、悟性。同時,孔子還覺得子夏能夠啟發自己,讓自己又有所獲,所以才會說出“可與言《詩》”之言。
子夏問《詩》這一章,目的是為了說明“禮必有本”之意。從論語中可以看出,孔子向來是講倫理和“禮”“樂”的,“禮”是外在的表現,是其本身品德的具體表現。孔子認為,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就好像一張“素色”的白紙一樣,沒有受到任何污染。而正因如此,這樣的人就可以在自己這樣的品德之上,描繪出更多更好的“色彩”,達到普通人不能達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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