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醫院内手術室過道的角落裡，37歲的李欣挺着8個月身孕裹了一床被子躺在地上睡覺。冬日地面寒氣很重，李欣窩在被子裡，卻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ICU裡她的大女兒孫曉桐剛做完開顱手術，情況危急，随時可能發生危險。李欣心急如焚，卻又舍不得花錢在外租房，于是偷偷帶着被子溜進醫院躺在地上睡覺。圖為說起大寶，李欣潸然淚下。

李欣一家來自河南省信陽市光山縣寨溝鎮，與所有有夢想的80後一樣，李欣和丈夫希望在未來帶給孩子更好的條件，兩人在廣東努力打拼十年，有了一定積蓄。去年曉桐兩歲，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兩人想再生一個孩子。然而世事難料，就在李欣懷二胎7個月的當口，厄運突然降臨，将一家人的生活從天堂拖入地獄。圖為床上的桐桐。

圖為李欣在照顧女兒。

女兒突然失明

去年6月，李欣在家突然發現曉桐看東西眼神不對，視力也越來越模糊，帶到市人民醫院檢查後，醫生說因為孩子才兩歲多，視網膜沒發育完善，不用擔心。當時李欣懷孕2個多月，嘔吐很嚴重，加上工作忙碌，疏于對曉桐的照顧。8月她帶孩子又去了一次醫院，醫生仍說沒有問題，可是到10月份，曉桐突然完全看不見了。

李欣再也坐不住，和丈夫一同帶孩子前往廣東省兒童醫院做檢查，可檢查結果顯示曉桐的視力沒問題，又做了一遍核磁，這才終于發現曉桐的腦内竟然長了腫瘤，且左右腦都有，腫瘤已經有核桃大小，壓迫到了視神經，所以曉桐的眼睛逐漸看不見了。“你要是早幾個月來，孩子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見醫生搖頭歎息，李欣後悔不已。圖為李欣丈夫抱着桐桐。

李欣夫妻倆帶着桐桐在廣州醫院治療了一個月不見效果，2021年12月一家人轉到上海某醫院，彼時曉桐的眼睛已經徹底看不見了。上海醫院的醫生當下決定要給孩子做腫瘤切除手術，右邊緊挨着神經區域，切了會有偏癱風險，所以隻能暫且先将左腦腫瘤切除，右腦腫瘤後續靠化療來控制。圖為桐桐發燒。

圖為李欣和女兒桐桐。

媽媽為省錢睡地上，險些流産

手術費用高昂，李欣和丈夫将積蓄一并拿出，還四處借錢，才給曉桐做上了腫瘤切除手術。曉桐一出手術室就被送進了ICU，費用與日俱增。“孩子随時可能發生危險，随時需要用錢。”李欣在ICU門外焦灼難耐，為了省錢，她不舍得在外邊租房，隻好挺着大肚子在醫院過道的地闆上裹着被子睡了幾宿。

那是正值12月，地闆寒氣逼人，沒過幾天李欣就突然發起了低燒，險些流産。李欣被緊急送入病房待了三天，花了三千，她知道自己住不起趕緊溜出院。丈夫孫太偉心疼她，在醫院旁邊給她租了房子，一天一百三。“這對于普通人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我們家來說，就是壓在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春節時預産期将至，李欣一人乘火車回到老家，12天後二寶出生。圖為家中老人在照顧二寶。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次開顱手術影響到了桐桐的神經。之前桐桐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小女孩，等李欣生完孩子趕到上海，她發現桐桐除了眼睛看不見，身體也無法控制，手總是抓空氣，偶爾還會打人，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還不時流口水，就像腦子有問題的孩子。李欣的胳膊上全是桐桐發怒時抓出來的傷痕，新舊夾雜，斑駁嶙峋。

李欣無法接受之前乖巧懂事的女兒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有時候面對桐桐，她也會生氣暴躁，甚至動手打孩子，但是給曉桐洗澡的時候，看到孩子屁股上的淤青，李欣又會心疼地落淚，她知道這不是孩子的錯，“醫生說孩子是因為看不到沒有安全感，所以隻能這樣發洩出來。”圖為桐桐。

圖為桐桐的爺爺奶奶在照顧桐桐和妹妹。

兩邊都無法割舍

現在曉桐眼睛完全看不見，離不開人，一離開李欣的視線，她一個人走路就會磕到。有次在陽台曬衣服，曉桐就撞到了桌角，磕出了淤青，把李欣吓得人都快傻了。從今年六月份到現在，曉桐這邊沒法放手，小女兒也隻能留在家裡讓老人帶。去年李欣懷着孕一直在醫院奔波，心情壓抑，确診的時候還暈倒了，小女兒也因此受到影響，出生後喝奶總是吐，在新生兒科住了好幾天。

可桐桐病情耽擱不得，李欣生産完還沒做好月子就抛下小女兒急忙趕到上海。曉桐的病情時好時壞，一次在出租屋突然高燒40度，渾身抽搐，李欣吓得打120送孩子去搶救，三天沒合眼。桐桐治療一年時間花了30多萬，外債欠下了15萬。現在每個月都要化療、輸血、接受康複訓練，昂貴的治療費用壓得李欣一家人喘不過氣來。為給桐桐治病，她不得不在吃穿用度上省之又省，常常食不果腹。圖為李欣和丈夫帶着桐桐去醫院。

因為丈夫要打工掙錢，李欣獨自一人帶女兒在異地看病，常常覺得力不從心、身心俱疲。每天哄完孩子睡覺，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守在孩子床邊難以入睡，大腦停止不了胡思亂想。李欣原是一名銷售，在放完産假不得已離職。丈夫每個月拼命工作，為孩子掙醫藥費和生活費，一個月工資到手七千，可對于曉桐龐大的治療費用來說，也隻是杯水車薪。圖為桐桐在哭泣。

曉桐後續要化療到明年六月，費用預計高達30多萬。如果幸運的話右腦腫瘤順利控制住，視神經會慢慢恢複，但要是錯過最佳時期，視神經萎縮是不可逆的。李欣必須時刻提防曉桐缺血，因為視神經靠血液供養。一旦缺血就要去醫院輸血小闆，一針就要2千元錢。

“現在覺得活着真的很重要，以前考慮要買多大的房子，做多少的美容，多好的衣服，現在覺得什麼都不如健康重要。”李欣哽咽着說道。懇請大家幫幫曉桐。圖為李欣在照顧女兒。（文|半夏 圖|半夏 部分家屬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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