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稱秦始皇是千古一帝,是因為他實現了秦國掃六合,實現大一統,又有着開創郡縣、車同軌、書同文等諸多功績;
人們也稱他為暴君,是因為他依照《秦律》,導緻“天下苦秦久矣”,為了實現他的大一統,使用雷霆手段,甚至不惜控制思想,焚書坑儒。
然而真實的曆史真的是這樣嗎?
實際上,在“焚書坑儒”這件事上,後世史學家對其大書特書,卻讓秦始皇背了兩千多年的“黑鍋”。
01“焚書”司馬遷《史記·卷121·儒林列傳》記載:“及至秦之季世,焚詩書,坑術士,六藝從此缺焉。”
這是關于秦始皇“焚書坑儒”說法最早的來源。
要知道,司馬遷生活在漢朝,他所修的《史記》客觀性和權威性屬于史料中權威最高的,他記載的“焚詩書,坑術士”确有此事。可到底像不像後世所理解的那樣呢?不一定。首先焚詩書——
由于秦始皇實現大一統,原本分裂的六國心都不一,即便是面對秦帝國大一統的局面,他們也想着回到原本的六國生活中去。秦始皇居其位,所面臨的難度,無異于“今天中國統一了世界各國,該如何讓歐洲其他國家迅速服從”的難題。
而秦始皇“精準很”地意識到,要想快速統一,重點在于思想。
原本百家争鳴的局面,對于文化多樣性是有利的,對于帝國統治卻百無一利。秦始皇采取法家思想,重用李斯,為了讓百姓萬民歸心,就要在法家思想的體系下,建立起屬于秦帝國的國家機器,而“焚詩書”則是其表現之一。
值得考究的是,在《史記》中,司馬遷并未提及“焚詩書”數量有多少,“焚”的又是何種類型,而“六藝從此缺焉”所“缺”的程度又是怎樣,都沒有具體的解釋。
隻是後人在引用司馬遷這句話時,總是自動聯想到公子扶蘇進谏觸怒秦始皇的那句話——
“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
這句話說得很清楚明白,公子扶蘇崇尚儒家仁義,反對秦始皇隻采取法家思想、而壓制儒家思想的行為,尤其是一句“皆重法繩之”,讓矛頭直接指向了儒家。
秦始皇因為公子扶蘇的勸谏龍顔大怒,下令将他派到上郡去協助蒙恬修長城,也要繼續堅持自己的“計劃”。
這事讓很多後人聽起來義憤填膺,認為秦始皇損毀了無數儒家經典,罪無可赦。可實際上,秦始皇燒毀的,隻是儒家思想濃厚的部分“詩書”(也有一說,秦始皇從未“焚書”,隻是禁書),其餘的都被列為“禁書”,陳列在阿房宮中,不允許大衆浏覽,隻讓專門的學者進行研究。同時,真正具有實用價值的醫學、農牧等書籍,從未被燒毀。
被太史公指控“焚詩書”這一罪行的秦始皇,實則沒燒毀多少經典,反而秦朝滅亡,楚漢之争後,項羽一把大火燒了阿房宮,那才是無數“百家”經典都被付之一炬,化作濃煙,悉數散盡。
02“坑儒”
說完“焚詩書”,再來說說“坑術士”。
現在說起秦始皇“焚書坑儒”這件事,仿佛已經闆上釘釘,怎麼都洗不掉了。可一開始,司馬遷隻是說秦始皇“坑術士”——術士是什麼?晚年秦始皇癡迷修仙,派人出海尋找長生藥,集結衆多術士煉丹、修行,在這群術士的建議下,反複來回折騰,仍然沒有任何效果,甚至這群人還帶着修仙專用資金出逃,秦始皇才知道,原來這群術士不過是騙自己的。
回過神來,秦始皇賜他們死刑,要将其坑殺。然而信奉儒家思想的公子扶蘇心懷仁義,認為此舉過于殘忍,就為“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求情。或許是太史公“以史為鑒”,身處漢朝無法對武帝直言,為了起到勸谏的效果,便将扶蘇“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的原話放進了《史記》中,重點強調。
然而在後世的發展中,對秦始皇“焚詩書,坑術士”的引用或解讀不當,導緻或多或少存在以訛傳訛的誇大現象——
最明顯的體現就是到了西漢,孔安國《尚書·序》中直接說:“及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天下學士逃難解散。”
無獨有偶,西漢劉向《戰國策·序》也這樣蓋棺定論:“任刑罰以為治,信小術以為道。遂燔燒詩書,坑殺儒士。”
這樣一來,“焚書坑儒”這一罪行,就變成了秦始皇洗也洗不掉的“污點”。
但無論如何,秦始皇坑殺的是修仙術士,并沒有一人是儒士。
03 “黑鍋”或許,如今我們看來,司馬遷在修史時,特意在秦始皇“焚詩書,坑術士”事件上,百般強調扶蘇那句“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是因為犯顔進谏的扶蘇,與受宮刑不得志的司馬遷有共同之處,雖然時代不同,情景不同,但這句話多多少少也是司馬遷的心聲。
但就因為對這句話的強調,導緻無意間形成了一種“誤導”,讓後世人在解讀這段曆史時,誤以為扶蘇勸谏秦始皇的,是焚書坑儒。
從未“焚書坑儒”的秦始皇,竟生生背了兩千多年的“黑鍋”,着實稱得上一聲冤啊。
作者:我方團隊月落星沉
參考資料:渤海小吏《楚漢雙雄》、司馬遷《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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