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風一陣陣緊,又到了一年中的大雪時節。不管這天下不下雪,北方的人們聽到大雪這個節氣,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銀裝素裹的畫面,這已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十一個了。大雪之大,并非指雪量很大,而是說下雪的概率更大,無論是屋子裡的人,還是一壟壟小麥,都在等着一場名副其實的大雪。
北方的人們都知道,雪與雪是不同的。從最早的如小米般的雪粒,到如梅花般的雪絨,再到如柳絮般、鵝毛般的雪花,雪如調皮的孩子,最是靈活多變,或密密灑灑,或飄飄揚揚,或紛紛舞舞,把大樹變成了蓬松的棉花糖,把房子變成了潔白的面包山,把在外面奔波的人都變成了白眉毛、白胡子的老頭兒。
大雪時節,是“藏”的季節。晚上的時候,與家人或三五好友,在吃過了熱騰騰的火鍋後,揉揉肚子,便有說不出的滿足。但臨睡前也别閑着,此刻最宜燈下讀書,也不須強求讀“大部頭”,品一些關于大雪的古詩足矣,讓忙碌的情緒放松下來,留片刻與千百年之前的古人神遊神交。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隻讀十個字,就恍惚到了唐代的永州,此時的柳宗元因革新失敗被貶谪,名為司馬,實為“囚犯”,在大雪時節,他并沒有躲在官署裡,而是不回頭地走入山水,與其他季節不同的山水。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幹淨,冷清且孤獨,不,是自由,是不屈的驕傲。“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詩人靜靜地駐足望着,山離他很近,人離他很遠,那位蓑笠翁,許是詩人的靈魂,在與雪對話。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這是劉長卿的詩。寒風凜冽,山路曲折,但總算有了一個歸宿之所,此時的詩人受人誣陷獲罪,幸得監察禦史苗丕明鏡高懸才化險為夷,白屋雖貧,感謝主人收留,也感謝所有幫助過自己的人。冬日裡天黑的快,在無邊夜幕中,風聲、雪聲、犬吠聲,都籠罩在柔和的燈光之下,可能還有人在拍打身上積雪的聲音吧,鍋裡還留着飯菜,不管早與晚,回到家就好。
夜終于深了,白居易輾轉反側亦有收獲,轉手就“拾”了一首小詩,“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都說白居易寫詩太過淺白,其實,這首詩的細膩程度超出很多人想象。下雪不一定要先用眼睛去得知,在落雪的過程中,空氣會愈加嚴寒,所以,詩人從冷的感受中“驚訝”——雪來了?再向窗棂瞥去,積雪的反光給暗夜帶來了亮光,真是雪來了!一是觸覺,二是視覺,接着聽覺該上場了,為何知雪勢甚大,因為傳來了積雪壓折竹枝的聲音,以有聲襯托無聲,靜中有動、動更顯靜。有了雪,雖然江州孤寂依舊,但也不那麼難挨了,明早大雪的樣子,我已看見。
把思緒拉回現在,如果正讀着時,一場大雪悄然而至,就更平撫了整個心靈。
◎本文原載于《文摘報》(作者蔡相龍),圖源網絡,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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