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詞隻有一個音節,寫出來通常就是一個漢字,叫單音詞。包含兩個音節,寫出來用兩個漢字,這樣的詞叫雙音詞。此外還有三音詞(三個字)、四音詞(四個字)雙音詞、三音詞、四音詞總稱複音詞。不過三音詞、四音詞,就是在現代漢語裡也占少數。

就詞彙總的情況來看,古漢語的單音詞占優勢,現代漢語以雙音詞為主。例如:“齊師伐我,公将戰”(《左傳·曹刿論戰》),七個字就是七個詞。在現代漢語裡,這些單音詞都變成了相應的雙音詞:齊——齊國,師——軍隊,伐——攻打,我——我國,公——莊公,将——就要,戰——迎戰。

單音詞占優勢,同音詞自然就多。例如:“伐、乏、發、罰”,“蚤、早、藻”。衆多的同音詞(字)為“同音代替”準備了方便條件,古書裡那麼多通假字,是和單音詞占優勢這種狀況分不開的。單音詞占優勢,多義詞(一詞多義)也就多。

例如:“文”有“花紋、文采、文章、文學、文字、文獻、文飾”諸義,“道”有“道路、途徑、方法、規律、學說、叙說”諸義。

一個漢字具有多種意義,這表現了古漢語的豐富多采,不過有時也讓人捉摸不定。翻開《康熙字典》《辭海》一類字辭書,一個字下常有幾個甚至幾十個意義,實在令人眼花缭亂。同音詞和多義詞是古今漢語所共有的,但古漢語數量要大得多。在漢語發展史上,單音詞的雙音化,使同音的機會大大減少了。

例如:“蚤”和“早”同音,但“跳蚤”和“早晨、早些”并不同音;“伐、乏、發、罰”是同音詞,但“征伐、缺乏、出發、處罰”卻不是同音詞。同時,單音詞的雙音化也促使多義的單音詞分化為不同的雙音詞,有效地節制了一詞多義的滋生和發展。例如“文”是多義詞,它的多種意義分别由“花紋、文采、文章、文學、文字、文獻、文飾”這些雙音詞來表示,它們也就不再多義了。

單音詞變成雙音詞,大體是通過這樣幾種方式來實現的:(一)一個形、音完全不同的雙音詞取代了原來的單音詞,如“師”變為“軍隊”,“道”變為“途徑”或“方法”,“弈”變為“下棋”。

(二) 原來的單音詞前加詞頭或後加詞尾而成為雙音詞,如“虎”加詞頭“老”變為“老虎”,“石”加詞尾“頭”變為“石頭”。

(三)原來兩個同義、近義或反義的單音詞結合而為一個雙音詞,如“道路,婚姻、衣裳、作息”。

文言的雙音詞數量不多。前面說過,雙音詞是由兩個漢字組成的。從這兩個漢字的關系和作用看,雙音詞主要有以下幾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

參差 躊躇 猶豫 慷慨 仿佛

逍遙 徘徊 匍匐 窈窕 披靡

這是所謂“連綿詞”。連綿詞的兩個字渾然一體,不能拆開來解釋。例如,“參差(cen ci)”是長短不齊的意思,不能拆開說“參”當什麼講,“差”是什麼意思。因為連綿詞的兩個漢字隻是用來表示聲音的,所以“猶豫”也作“猶與、尤予、由豫、容與”,“匍匐”也作“匍伏、扶服、蒲伏”,一詞多形。

連綿詞聲音和諧,具有音樂美,這是因為它的兩個音節常有相同之處:有的聲母相同,有的韻母相同。聲母相同的叫雙聲連綿詞,如“參差(cen ci)、躊躇(chou chu)、仿佛(fang fu)”。韻母相同的叫叠韻連綿詞,如“逍遙(xiao yao)、徘徊(pai huai)、披靡(pi mi)”。此外,也有少數連綿詞,或者既雙聲又叠韻,如“展轉(zhan zhuan)”或者既不雙聲又不叠韻,如“芙蓉(fu rong)”。

第二種情況:

馳驅 驕傲 恭敬 困乏 畏懼

婚姻 衣裳 讨論 文章 聖賢

這一組詞,它的兩個漢字原來都是獨立的單音詞。由于同義或近義的關系,經常連在一起用,慢慢變為一個詞了,所以整個詞的意義大體是這兩個漢字字義的聯合。兩個字都表示一定的意義,合起來表示一個整體意義。分析這類雙音詞的字義,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掌握整個詞的意義。

第三種情況:

足下 先生 小人 天下 布衣

左右 手足 天子 公子 君子

這類詞是由詞組演化來的。組成這類詞的兩個漢字,各自作為單音詞時的意義已不存在,它們合起來表示一個新的、與字義無關的整體意義。例如:“足”是腳,“下”是下面、下邊,但“足下”并不是“腳的下面”,而是對人的一種敬稱。

第四種情況:

古今漢語裡都有一種“偏義詞”。這種詞是由兩個近義或反義的單音詞凝結而成的,其中一個單音詞原來的意義成為整個雙音詞的意義,而另一個單音詞則處于陪襯地位,隻是湊一個音節而已。在現代漢語裡,例如:“國家”不是“國”和“家”,而是偏指“國”；“窗戶”不是“窗”和“戶(門)”,而是偏指“窗”；“妻子”不是“妻”和“子”,而是偏指“妻”。文言裡也有這樣的偏義詞,如:

①今有一人,入人園圃,竊其桃李。(《墨子·非攻》

——現在有那麼個人,跑到人家的果樹園裡,偷人家的桃子、李子。“園”是種樹的地方,“圃”是種菜的地方,這裡單指“園”。

②晝夜勤作息,伶俜(ling ping)萦(ying)苦辛。《樂府民歌·孔雀東南飛》

——日夜操勞,孤單又辛苦。“作”是勞作,“息”是休息,這裡單指“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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