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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的昆蟲備忘錄有哪些呢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2-17 13:34:14

汪曾祺的昆蟲備忘錄有哪些呢(活着得有點興緻)1

作者:汪曾祺

出版: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螞蚱

河北人把尖頭綠螞蚱叫“挂大扁兒”。西河大鼓裡唱道:“挂大扁兒甩子在那荞麥葉兒上”,這句唱詞有很濃的季節感。為什麼叫“挂大扁兒”呢?我怪喜歡這個名字的。徐文長曾覺得它的頭可以蘸了墨寫字畫畫,可謂異想天開。

尖頭螞蚱是國畫家很喜歡畫的。畫草蟲的很少沒有畫過螞蚱的。齊白石、王雪濤都畫過。我小時也畫,隻為它的形态很好掌握,很好畫。

尖頭螞蚱飛起來會格格作響,不知道它是怎麼弄出這種聲音的。螞蚱有鞘翅,鞘翅裡有膜翅。膜翅是淡淡的桃紅色的,很好看。

我們那裡還有一種“土螞蚱”,身體粗短,方頭,色如泥土,翅上有黑斑。這種螞蚱,捉住它,它就吐出一泡褐色的口水,很讨厭。

天津人所說的“螞蚱”,實是蝗蟲。天津的“烙餅卷螞蚱”,卷的是焙幹了的蝗蟲肚子。河北省人嘲笑農民談吐不文雅,說是“螞蚱打噴嚏——滿嘴的莊稼氣”,說的也是蝗蟲。螞蚱還會打噴嚏?這真是“糟改”莊稼人!

小蝗蟲名蝻。有一年,我的家鄉鬧蝗蟲,在這以前,大街上一街蝗蝻亂蹦,看着真是不祥。

花大姐

瓢蟲款款地落下來,摺好它的黑綢襯裙——膜翅,順順溜溜:收攏硬翅,嚴絲合縫。瓢蟲是做得最精緻的昆蟲。

“做”的?誰做的?

上帝。

上帝?

上帝做了一些小玩意兒,給他的小外孫女兒玩。

上帝的外孫女兒?

哦。上帝說:“給你!好看嗎?”

“好看!”

上帝的外孫女兒?

對!

瓢蟲是昆蟲裡面最漂亮的。北京人叫它“花大姐”,好名字!

瓢蟲,朱紅的,瓷漆似的硬翅,上有黑色的小圓點。圓點是有定數的,不能瞎點。黑點,叫做“星”。有七星瓢蟲、十四星瓢蟲……星點不同,瓢蟲就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吃蚜蟲的,是益蟲;一類是吃馬鈴薯的嫩葉的,是害蟲。我說吃馬鈴薯嫩葉的瓢蟲,你們就不能改改口味,也吃蚜蟲嗎?

蜻蜓

蜻蜓一個個選定地方息下,天就快晚了。有一種通身鐵色的蜻蜓,翅膀較窄,稱“鬼蜻蜓”。看它款款的飛在牆角花陰,不知甚麼道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蝈蝈

我的家鄉叫做“叫蚰子”。一種叫“侉叫蚰子”。真是“侉”,跟叫驢子似的,叫起來“咶咶咶咶”很吵人。喂它一點辣椒,更吵得厲害。

一種叫“秋叫蚰子”,全身碧綠如玻璃翠,小巧玲珑,鳴聲亦柔細。

蟋蟀

已經變成大人玩意了。但是大人的興趣在鬥,而我們對于捉蟋蟀的興趣恐怕要更大些。捉到一個蟋蟀,我不能看出它頸子上的細毛是瓦青還是朱砂,它的牙是米牙還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麼歡喜。

聽,瞿瞿瞿瞿,這兒了!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出來了。顧不得螺螺藤拉了手,撲,追着撲。有時正在外面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還沒喂呐,于是趕緊回家。我每吃一個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給它一點。正吃着晚飯,我的蟋蟀叫了。我會舉着筷子聽半天,聽完了對父親笑笑,得意極了。

有的蟬不會叫,我們稱之為啞巴。但啞巴也有一種玩法。用兩個馬齒苋的瓣子套起它的眼睛,那是剛剛合适的,仿佛馬齒苋的瓣子天生就為了這種用處才長成那麼個小口袋樣子,一放手,啞巴就一直向上飛,決不偏斜轉彎。

獨角牛

吃晚飯的時候,嗚——撲!飛來一隻獨角牛,摔在燈下。摔暈了。輕輕一捏,就捏住了。

獨角牛是硬甲殼蟲,在甲蟲裡可能是最大的,從頭到腳,約有二寸。甲殼鐵黑色,很硬,頭部尖端有一隻犀牛一樣的角。這家夥,是昆蟲裡的霸王。

獨角牛的力氣很大。北京隆福寺過去有獨角牛賣。給它套上一輛泥制的小車,它就拉着走。

學名叫什麼,不知道。

天牛

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時一個,兩個的時候更多。它們總像有一樁事情要做,六隻腳不停地運動,有時停下來,那動着的便是兩根有節的觸須了。我們以為天牛觸須有一節它就有一歲。捉天牛用手,不是如何困難的工作。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個有教養惜身份的紳士,行動從容不迫,雖有翅膀可從不想到飛;即是飛,也不遠。一捉住,它便吱吱紐紐地叫,表示不同意,然而行為依然是溫文爾雅的。黑地白斑的天牛最多,也有極瑰麗顔色的。有一種還似乎帶點玫瑰香味。

磕頭蟲

我抓到一隻磕頭蟲,拿給我的孩子看,以為他們不認識。

“磕頭蟲,我們小時候玩過。”

磕頭蟲的脖子不知道怎麼有那麼大的勁,把它的肩背按在桌面上,它就吧答吧答地不停地磕頭。把它仰面朝天放着,它運一會氣,脖子一挺,就反彈得老高,空中轉體,正面落地。

土蜂

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這蠢頭蠢腦的家夥,我覺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來撅去的,有點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當作窠的。看它從洞裡把個有絨毛的小腦袋鑽出來(那神氣像個東張西望的近視眼),嗡,飛出去了,我便用一點濕泥把那個洞封好,在原來的旁邊給它重掘一個,等着,一會兒,它拖着肚子回來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個洞,鑽進去,看看,不對,于是在四近大找一氣,一副急像。或者,幹脆看它進了洞,用一根樹枝塞起來,看它從别處開了洞再出來。好容易,可重見天日了,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門旁邊息息,吹吹風。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點氣,因為到這時已一聲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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