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離開,是畢業的六月,
我抱怨說,這行李太沉了,
從宿舍樓到校門口一步一步好像走了四年。
你笑着告訴我,其實去哪裡都不遠,
門口的708和245每十分鐘就路過一趟。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仿佛這次的離開也像以往放寒暑假一樣,不過暫别短短一個假期,很快就又要回到這裡。
可是手裡的畢業證卻默默提醒我,這次一走,每一步都在離學生時代越來越遠。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誰幹涸的眼淚。
而我大概在心裡說了一百句告别,每一個當下都在飛速變成過往,一分一秒都阻止不了時間流逝,甚至是,來不及去感受。
我問自己,究竟有沒有認真地,和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一一告别過呢。
我想是有的。
初入大學的你稚嫩懵懂,手裡緊握的入取通知書,見誰都隻是怯怯地說一句,“同學,你好。”後來為期10天的軍訓裡,漸漸和大家熟絡起來,一起經曆過南昌毒辣太陽的暴曬以及教官魔鬼訓練之後,從此大家就是過命的交情。
那時候一直不明白,
為什麼帥氣的教官永遠在隔壁連,我們的教官卻從來看不見陰涼的地方在哪裡;
為什麼别的學校求雨總是那麼靈,我們學校就仿佛有九個太陽非要蕭敬騰光臨才行;
為什麼别人的軍姿這麼英姿飒爽,我一喊稍息立正就全身發癢可是教官好像總盯我。
于是暗暗發誓,等到下一屆學生軍訓的時候,我一定要抱着冰鎮西瓜,坐在陰涼處看着他們苦逼的在太陽底下訓練。
就這樣,每天白天“立正,稍息,向左轉”,從軍中綠花唱到團結就是力量,軍訓一晃眼就結束了。而軍訓期間結交到除了寝室兄弟姐妹之外不少的好朋友,話多了膽子變大了,人也不再“膚淺”了,更有能力突出者直接收獲了愛情。
軍訓結束就正式開始了大學生活,和高中同學交換完課表在寝室不停抱怨,怎麼我們專業的課就這麼多呢?
大一的時候是真覺得學校大,最開始幾天還總是迷路,有早課的時候稍微起晚一點就要遲到,後來發現了樓下可以坐校園“小綠車”,一塊錢幾分鐘就可以把你帶到教學區。
結果這麼一來,寝室更沒辦法早起了。早上的鬧鐘聲此起彼伏,睡眼惺忪地稍微爬起來刺探一下大家的起床情況,果然大家還在睡,又心安理得的躺下。
等到寝室最晚的那位室友鬧鐘響起,就開始聽到大家嘟嘟囔囔,“可不可以不去上課啊?”,“老師今天點名嗎?”,以及最急性子的那位室友一聲怒吼,“快給我起來!”
大學不像高中有固定的教室和同桌,不同的課在不同的教室上,每天的日常就是,“下節課在哪個教室上?”然後聽到身邊的人抱怨着你沒記性,卻超級耐心又好脾氣地告訴你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上完一個學期也能記住每節課對應的教室。
那時候每天上課和同學待一塊兒,回寝室就和室友膩在一起,反正大多數時間都不用自己思考。
作業不會寫了很快就可以找到人互幫互助,表格什麼的也是拿着大家填好的照着寫。
那個時候怎麼會知道,在某個畢了業的一天,要絞盡腦汁地自己修改簡曆,一個人去面試也沒有人告訴你這個地址該怎麼走。
作為一個正在茁壯成長的大學生,除了解不出的高數大題外,還有比“中午吃什麼”更讓人頭疼的問題嗎?大概那時候真的太過無憂無慮,每天除了上課學習,就是吃喝玩樂。
老食堂三樓的媽媽菜總是爆滿,為什麼我們一下課就跑還是沒有搶到頭頂有風扇的好位子?有時候辣椒炒肉真的特别辣,山藥卻是一如既往的清甜。
打菜的小姐姐總是很慷慨,一大碗菜都堆成小山了才八塊錢,三樓的信号好像針對移動,一到掃碼付款就變弱。
後來索性充了校園卡,别人還在為付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得意地大快朵頤了,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北京麻辣香鍋是一周不吃就會想念的東西,培根魚豆腐土豆藕片,每一樣都在争相進入你的碗裡。
每次看到一盒盒菜品擺在眼前就忍不住要點上很多,“心比胃大”最後吃不完又要朋友掃尾,長了肉難免要在你耳邊唠叨個不停。
頂呱呱鍋仔飯隻要去晚了就得等好久,不過我們經常是挑在下午沒課的那天過去吃午飯,大家在一起多點幾個菜,然後慢悠悠地坐在一起聊天。
在一起吃飯久了筷子勺子總會幫對方拿一份,雖然經常會發生大家都拿多的情況,那時候根本不會知道這種細微又溫暖的習慣,會導緻某天在獨自吃飯時對着多拿的筷子突然怅然若失。
除了那幾家經常去的小店,商業街被拆之後,科樂廣場也改了名字,小吃都收納到了門店裡,同學們無處安放的味蕾總算是安全着了陸。
水果店也開了不少,經常晚上不想吃飯就跑過來買點水果回去拌酸奶吃,怎麼也要誇一誇自己的手藝可比外面的酸奶撈好。
電梯門口那家的麻辣燙是不是換了新老闆,湯底好像不是原來的味道,想當初和好朋友過來吃麻辣燙,兩個人總要倒完他的半瓶醋才肯罷休。
學校的coco一出新品也是必定去打卡的,夏天的草莓歐蕾,冬天的香芋青稞,說什麼喝完這杯就去跑步,接下來幾天隻會每天一杯。
最想念的還是“好好吃”,辣條什麼的不是每個寝室觀影必備嗎?
還有獨家供應的堿體達人,我們寝室的網紅零食,每天晚上擠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抱着幾包不同口味大家換着吃。
到了周末,吃厭了學校的飯菜,萬達世茂夢立方我們也都一一涉足,偶爾也抱怨怎麼生活費全花在吃上了啊。
畢業了才知道學校的飯菜最便宜,工作以後配送費隻想着要一起攤才好。
習慣了大學生活之後,可謂是漸入佳境,和室友插科打诨聊天八卦,好像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
總有個别室友争着要第一個爬上床,卻總是把充電器忘在桌上,又或者台燈第九九八十一次沒關,“XXX,幫我拿下充電器?”你罵罵咧咧地遞過去,又好像是最親密不過的事情。
到了晚上全部關燈上床,卧談會結束就是個人充裕的玩手機時間,追劇看小說打王者榮耀,怎麼今天晚上的信号這麼不好,我科大第一小喬都被塔打死了,昨天才拿的小星星,今天又掉的一幹二淨。
一不小心就十二點半了,想着明天好像沒有早課吧,寝室怎麼這麼安靜,探出頭來一看,原來床位上也全是光亮的手機燈,突然開口,“你們還不睡?”然後笑聲此起彼伏,說完晚安就真的睡覺了。
偶爾遇上暴雨天不用出門,拉上窗簾整個寝室都沉沉睡去,那種安全感大概可以和男生寝室集體開黑打撸,并列稱為寝室幸福感最高的事情了。
那時候一千塊錢的住宿費就可以在舒适的小屋裡住半年,每天一起說笑打鬧愉快追劇,好像永遠都不能獨立生活的自己,沒想到有一天也能自己擠地鐵去上班。
上大學前那個高三的暑假看了不少言情小說青春偶像劇 ,總想着到了大學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頂着學習壓力偷偷摸摸早戀,而是像電視劇那樣和白襯衣的少年光明正大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深藍色的星星,有脈絡的雲,轉瞬不見的流星,四寂空闊的操場,果然還是和不太庸俗的人成為了最庸俗的情侶。
散了很久的步到了寝室樓,兩個人依依不舍傻站着,仗着黑夜沒人來打擾我們這對小可愛,肆無忌憚地對着你笑個不停 ,喜歡的心意都要溢出來了,那天的風怎麼這麼溫柔呢,好像往後的每一日都嫁娶皆宜。
慢慢的開始不期待放假,可是怎麼辦,送自己去火車的男朋友和接自己回學校的男朋友,都好喜歡。行李箱歸你,包包歸你,而你歸我。
卻也免不了争吵的不開心時刻,昨天還是給我買牛奶的小天使,今天就在心裡給你判十年牢獄,等傍晚發微信喊我下樓吃飯,又迫不及待蹦蹦跳跳地下樓,假裝平靜大度,沒有曲折回轉,沒有唉聲歎氣。那個因為一點點小矛盾就委屈流淚窩在床上的矯情鬼,才不是我呢。
那時候喜歡的輪廓和痕迹簡單明了,是你流着汗遞到我手裡幾塊錢的冷飲,是每天散步經過無數次的情人坡,是寝室樓前告别時你對我講“那,明天見”,卻也是一聲聲長籲短歎一次次流淚皺眉。
那些我們恨不得年少有為的時刻 ,卻能給出去最簡單也最奢侈的喜歡。而學校說小也小,遇到你時, 所有無心經過都似上天有意安排;分開之後,卻頓時感覺諾大無邊人潮擁擠,在麥田裡怎麼都找不到丢掉的一片面包屑。
畢業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少年劍未配妥就要踏入江湖。圖書館前拍畢業照已經是俗成的約定,在圍觀了幾屆學姐學長之後終于輪到了自己。
以為在丢學士帽的時候一定像是脫缰的野馬,再也不需要在期末考前去圖書館占位突襲,再也不用冬天在負一樓的浴室裡瑟瑟發抖,再也不用擔心寝室突然沒電又撞上周末不能繳費……
有很多很多當年以為不用再做就會很開心的事情,可是當相機發出“咔嚓”的聲音,老師同學們笑臉定格的瞬間,心裡卻是意外的不知所措和失落。
接下來的畢業酒會,寝室聚餐,小團體聚會,接二連三的飯局,還有那些說不出口的話化成一句“畢業快樂。”
原來,我們以為根本就無從下筆的畢業論文,也不過是一疊A4紙而已,操場、食堂、快遞站所有你留下記憶的地方,到最後你能帶走的隻是一本畢業證。
從前室友問的最多的“去哪裡吃飯?”,現在變成了“接下來準備去做什麼?”收拾東西離開學校的那天,和大家抱了又抱,送别的路上認認真真地互相安慰一定可以經常見面,彼此卻也心知肚明天南地北相見談何容易,默契地誰也不肯拆穿。
後來有天上班路上,看到朋友發消息說,“昨天晚上做夢,夢見我們最後一節課,我非要帶你們翹課去騎車上網,醒來發現根本用不着翹了。”瞬間紅了眼眶,原來真的畢業了。
這一次回來,是金秋十月,
我局促,好像一點也沒有變厲害,逆行着穿越活潑的新生人群,滿眼都是自己十八歲的樣子。
你微笑,是一如既往滿眼的溫柔,指了指拼命伸向天空的枝桠,每一片最普通最努力的樹葉。
走出學校的時候,音樂正好放到coldplay的《everglow》,那聲“cold”順着耳機線緩緩傳到耳朵裡,身上卻意外地感覺到溫暖,擡頭正巧對上從雲層裡穿出來的一縷陽光,看來畢業後的第一個冬天,一點兒也不冷呢。
我輕聲說着,“再見了,科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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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子言君
圖:子言君 官官 文: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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