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錫有多樂觀！

文/秦瑟讀書

公元815年，劉禹錫從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馬任上被征召回京，有望得到朝廷任用，結束10年的貶谪生涯。回京後遊覽了長安著名賞桃花景點玄都觀，并寫了一首詩《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

紫陌紅塵拂面來，

無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觀裡桃千樹，

盡是劉郎去後栽。

長安道上灰塵撲面而來，人們都說自己剛剛賞花回來。玄都觀裡栽種着上千棵桃樹，全都是我離開後栽種的。

劉禹錫少年得志，33歲參加永貞革新，一心想幫助大唐王朝改革，奈何失敗了。參與改革的“二王八司馬”，被殺的被殺，被貶的被貶，劉禹錫從巅峰一下子跌落谷底，在湖南常德呆了十年，才被召回京師。

這首詩裡說桃樹是他走後栽的，其實也在說那些在位的高官，也是他走後提拔起來的。劉禹錫心裡一定很難受，他身居高位的時候，這些人還一文不名呢，現在是他這種賢人被貶，小人得勢，可歎可歎。

因為這首諷刺詩，劉禹錫再次被貶，本來要讓他去當播州（今貴州遵義）刺史，後來因裴度和柳宗元的求情，才改任連州（今廣東連州）刺史。後來劉禹錫又當過夔州（治所在今重慶奉節）刺史、和州（今安徽和縣）刺史等，直到828年才重回長安。回到長安後，他寫了一首《再遊玄都觀》——

百畝庭中半是苔，

桃花淨盡菜花開。

種桃道士歸何處，

前度劉郎今又來。

詩的前面有個序，是這樣寫的——

餘貞元二十一年為屯田員外郎，時此觀未有花木。是歲，出牧連州，尋貶朗州司馬。居十年，召至京師，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滿觀如紅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時之事。旋又出牧，于今十有四年，複為主客郎中。重遊玄都，蕩然無複一樹，唯兔葵燕麥動搖于春風耳。因再題二十八字，以俟後遊。時大和二年三月。

當劉郎再次來到玄都觀遊玩的時候，14年前的“玄都觀裡桃千樹”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兔葵燕麥，種桃的道士也不見了。其實是在說，14年前得志的權貴們，現在也不見了，但我劉禹錫還是回來了。讓人想起孔尚任《桃花扇》裡的話“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盛衰興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

這首詩寫出了物是人非（其實是物非人非），寫出了權力更叠，更寫出了劉禹錫的樂觀堅韌。

劉禹錫半生都在貶谪中，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巴山楚水凄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但他樂觀豁達，一生經曆了代宗、德宗、順宗、憲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8朝，活到70歲高齡。劉禹錫與“八司馬”中的另一位柳宗元人生經曆非常相似，但卻比柳宗元（773-719）多活了24歲，不得不說這與他的樂觀精神是分不開的。

壹點号 春燕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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