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份,曾被稱為最不可錯過的電影節之一的西雅圖電影節,于北美西雅圖正式開展。同時在芝加哥的影展上,一部《岡仁波齊》代表中國唯一的一部電影出展。同期,該影片在北美市場優先上映,得到了極高的評價。
近日在國内上映,有褒有貶,各種聲音不斷。
彌藏肯定不會錯過這種影片,我們組團去體驗觀看。
到底片子值不值得看呢?我來談談我的感受。
導演張揚說,“是在觀照自我,與自己内心開展對話”,他希望當觀衆看這部電影時,也是一個觀照自我的過程。
為了這部片子,他去了西藏,一路跪拜一路拍攝,冬去冬來曆時一年終于完成拍攝。在網上我們能看到很多網友的評論,紛紛表示震撼。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部關于藏人磕長頭朝聖的主題影片,但震撼的信仰是導演唯一想表達的嗎?這部片子到底在講述什麼呢?
情節簡介
西藏芒康的普拉村是一個古老的村子,村民尼瑪紮堆在父親去世後決定完成父親的遺願,帶着叔叔去拉薩和神山岡仁波齊朝聖。
時正馬年,正好是神山岡仁波齊百年一遇的本命年,小村裡很多人都希望加入尼 瑪紮堆的朝聖隊伍。于是10個普通的藏民和一個孕婦,從村子出發,曆時将近一年時間,沿着2500公裡長的路,一路向前去神山“岡仁波齊”朝聖。影片中沒有強烈的沖突,沒有絢爛的後期,有的隻是行走,叩拜,平靜地面對一路的生、死、成長和放下。
1、承諾
出發隻為了一句承諾
看《岡仁波齊》的過程,是内心不斷驚呼的過程。
朝聖,一個聽上去儀式感極強的行動,卻從尼瑪吃着糌粑的一句話就開始了。大意是,“爸爸去世後,我唯一的叔叔楊培,一直想去拉薩朝聖,我想幫他完成這個心願,打算年後就動身”。
然後一家人聽了之後,美譽任何人表現出吃驚,看起來不簡單的事情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定了。
随後,村民們毫無戲劇性的加入就發生了。在各種日常普通生活場景中遇到了尼瑪,說一聲,聽說你要去朝聖,我家裡的誰誰誰也想一起去,可以嗎?尼瑪的反應也是平平淡淡:好的,那就一起去吧!
于是,一個懷孕的婦女,一個幼小的女孩,一個因為殺了很多牦牛,内心有罪惡感想減輕罪孽的屠夫,一個家裡不太順覺得有點倒黴的男人,一個胳膊殘疾的年輕人……
十一位各有故事、各懷夢想的普通藏人和一個電影劇組組成了一支特别的朝聖隊伍:曆時一年,穿越生、穿越死、穿越2500公裡絕美的高原四季、穿越肉體和靈魂将面臨的一切未知的磨難,直至抵達道路盡頭的神聖。
2、日常
神聖的出發也不過是日常
他們要做的事情叫朝聖:五體投地前往拉薩和岡仁波齊。
朝聖在我們常人看來似乎不可思議,徒手依靠兩塊木闆,木闆置于頭頂、胸前、腰下拍打,再置于地上進行滑行,叩首,起身,繼續,再繼續。
每一次的“叩首”,都容不得半點馬虎,即使鞋子在旅途中磨破了,即使膝蓋因為摩擦起皮,即使周身開過嘈雜的大貨車揚起灰塵,也不會消磨“叩首”一毫偏差。
于是,女人們開始準備朝聖磕頭用的各種手闆、圍裙,衣服、被褥,帳篷、炊具。男人殺了一頭牦牛,過年放完炮,把東西裝上一台帶頂棚的拖拉機。
當觀衆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人輕輕松松平平淡淡地就要踏上的那條朝聖路。沿路海拔4000以上,長度2500公裡,路上車來車往,風霜雨雪,每天最多10公裡,足足要走200多個日子。上路也很簡單。從第一步開始,就是磕頭的開始,不管大人孩子,沒有任何莊重的儀式,也沒有什麼指導,朝聖者們對朝聖早已心知肚明,坦然出發。
在我們很多人看來,去西藏旅行一次都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可能提前幾個月就開始做各種準備。但對于藏人來說,這樣的“朝聖”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這些都是他們本就習慣了的生活,已經融到了他們的血液裡,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導演張揚也說,“我就是拍他們的日常生活,一切都在日常的概念裡”。
3、淡然
生死,蛻變,成長,一路就是一生
出發本身就是一種考驗,路上更有太多的不可預計。
幾歲的小女孩磕頭感覺身體不舒服,一摸發燒了。母親淡淡的說一句,還是繼續磕頭,到前面縣城買點藥就好。
倒黴的男人在路上又倒黴的被掉落的山石砸到了腿。大家淡然地說:沒事,我們休息兩天再繼續走。
孕婦半夜肚子疼起來,馬上要臨産,立刻起身開拖拉機去最近的醫院。男嬰産下後,在醫院沒休息幾天,母親帶着嬰兒一起又上路了。
一切都那麼簡簡單單。甚至那裹嬰兒的包袱是出發前奶奶就早就提前準備好的。
這路上的一切,其實他們早已經預計到。
拿生孩子這事來說,對我們這樣任何一個城市的家庭來說,臨産前幾個月就千般計劃萬般準備,仔仔細細确保萬無一失,對于産婦和孩子看得比什麼都重。但在這些朝聖的人來看,卻隻是他們生活中的日常而已,事情來了就來了,淡然處之。
出發時的那台拖拉機,比起路上遇到的連毛驢都舍不得用的朝聖者來說,已經是更先進的裝備了。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這台拖拉機失去了機頭。
不可想象,這事如果是在内地任何地方,那輛肇事的越野車是不是還能就憑借一句話“我車上有人不舒服,必須兩小時趕到拉薩。”就能輕易被放走。
人們簡簡單單商量了幾句後,就決定把機頭扔掉,用人力拉着車廂繼續前進……
他們就這麼走着,坦然而無怖地走着,不講條件沒有疑惑。
在朝聖的路上,風霜雨雪、花謝花開、冬去春來,他們和季節、山川、河流一起磕頭前進。
整個影片從頭至尾沒有添加任何主觀音樂來渲染氛圍,唯有朝聖隊伍的真實地行走。
石頭掉下來就拍石頭;垭口下雪就捕捉下雪;趕上雨季就拍雨戲。吃飯、睡覺、磕頭、念經……在一步一趨的重複中,11個平凡的生命曆經生、死、成長、蛻變,而在鏡頭之外,張楊則通過鏡頭平靜地觀察着這一切……
導演說:我就是拍他們的日常生活,一切都在日常的概念裡。
這時候才突然明白,原來影片一直在表達的,是藏人們面對生活時的那種坦然。
它用最樸素本真的生活還原,以及寥廓靜美的高原場景,喚起人們對本心的回歸和認知。那條漫長艱辛的朝聖之路,也就是藏人的人生之路。
恰巧,影片拍攝的那段時間,我本人也前往了岡仁波齊轉山。當然,我是徒步去轉的,而不是三步一拜的磕長頭。事實上我第一次轉岡仁波齊,是在2011年,懵懵懂懂的就去了。兩天徒步走過50多公裡,那時候就聽說轉山可以消除罪孽也就去了。
記得那一次因為準備不充分,第一天走到山背後的止熱寺,僅有的一個可以住宿的地方被印度朝聖者住滿了。天下起了大雪,根本就沒有藏身之處。結果是一堆藏族母女好心的收留了我到他們的房間才度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母女兩早早起床開始轉山的第二天,又怕驚醒還在熟睡的我,悄悄往我的水壺裡灌了滿滿一壺的酥油茶,然後悄悄離開出發。
下圖是第一天早上出發時在塔爾欽山頭拍下的瑪胖雍措與納木那尼峰
我醒來後怎麼也沒有追上那一對母女。倒是遇見了一對姐弟,姐姐約莫13歲的樣子,弟弟10歲。說起來忏愧得很,姐姐看我一路走得挺慢還拿着相機拍照,堅持要幫我背包和我一起走,實在拗不過她,就把手裡的登山杖送給了她弟弟。
這姑娘已經在這裡轉了十幾圈,對山形路況熟悉得很。一路上姐弟兩跟我講這裡要磕頭,那塊石頭是祈禱父母長壽什麼的……
翻過海拔5600多米的卓瑪拉垭口,我總是停留下來拍照,恐耽擱兩姐弟的時間,便執意要他們先走。姐姐最後取下手上的珍珠手串送我,說這串珍珠陪她轉了十幾圈神山,想送給我家裡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兒。
直到今天,女兒一直戴着沒有取下來過。
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她們會在某處相遇,憑借這串珍珠手串能牽起她們的故事。
回頭一撇,看見飛鳥從朝聖者身邊掠過,大自然的一切生命的和諧,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緻。
再後來,陪不同的朋友,我陸續又來到這裡轉山。最後一次便是在影片拍攝的這一年。
木馬年,轉山年。
也許片裡的主人翁也跟我在山下擦肩而過。路上也相機拍過幾個磕長頭的轉山人。
你見過磕長頭的人嗎?他們的臉和身體都很髒,可是心靈卻非常幹淨。
現在回頭來想,轉山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真的可以洗清罪孽嗎?還是心靈的一種寄托?
如今,我也是一個追随佛陀的人。在我淺薄的理解來看:
轉山途中翻越的5600多米的卓瑪拉山口,其實在翻越我們内心的那道坎。大家轉的不是山,而是借由這種簡單辛苦的行走,來引發我們對内心的察覺,和對衆生利他的念頭。
就像那對收留我的母女,就好比這途中對我伸出援手的姐弟。影片裡然烏湖邊的老村長,修房子的藏人,一路上這些無謂回報的善念,就是我們轉山的意義。
無論轉不轉岡仁波齊,這座山都在我們的心裡,而我們一直都走在朝聖的路上。
我喜歡西藏,可能是源于我有一種天生的西藏情結。所以才會十幾年來不斷的往返。如今我們以旅行的方式,将更多不隻單純想獵奇風景的朋友帶進西藏,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修行。同樣于大衆而言,每一天的工作、生活、學習,都是朝聖的過程,我們所有的努力不過是想弄明白到底我們是誰,又如何才能既簡單又純粹的幸福生活。
他們将信仰皈依宗教,我們将信仰付諸旅行。一世佛前的誦經與一次追逐夢想的出發,皆為求得内心安甯,這也算是殊途同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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