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朋友老家參加他父親的葬禮,老人八十多歲,因癌症去世。
十年前去過朋友老家,朋友的父母很熱情,兩位老人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臨走時,還送了我一桶自己榨的菜籽油。當時他們家是低矮的草房,房子雖然老舊,但是勤勞的二老把家裡收拾的幹幹淨淨。
這些年朋友一直想為二老修一幢房子,二老一直不答應。2020年,一場風雨之後,那個陪伴了二老四十年的家終于垮塌了,朋友很開心,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修新房子了。房子從設計到修,到裝修,慢慢的用了一年的時間。去年五月,二老終于搬進了新居。
這次到朋友家,看到他的豪宅,房間修了八間,衛生間三個,院子很大,房子周圍全是他們家的自留地,勤勞的二老種滿了玉米辣椒冬瓜南瓜絲瓜……
老人安靜的躺在堂屋的冰棺裡,腳這頭的桌子上供着香燭,一口大鐵鍋裡裝滿了燒過的紙錢。我跪在蒲團上,恭敬的為老人上了一炷香,往鍋裡燒了一疊紙錢,默默的祈禱老人一路走好。
短短的幾個星期,朋友瘦了一圈,大大的黑眼圈,嘴唇開裂。我安慰他節哀順變,老人家這是脫離苦海,去了西方極樂世界,不要難過。朋友很自責,一直對我說,這些年為了做生意,為了賺更多的錢,為了多買幾套房,為了換個好車,很少很少很少陪二老。兩位老人一直喜歡農村,喜歡鄉下新鮮的空氣,喜歡這片生活了八十多年的土地,他們舍不得離開,不願意到城裡挨着兒女住。朋友難過的是還沒有好好陪伴二老,老父親就走了,他很懊惱很後悔,早知道,就把生意放一放,少賺點,也不影響生活。如今,天人永隔,再也沒有機會陪伴老父親了。
我理解朋友的難過,因為去年我的父親也走了,而且我的父親才六十五歲。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痛,隻有失去過的人才能體會。我忍着眼淚安慰他,不要難過,還有老母親,往後的日子,多陪伴老母親,把虧欠老父親的那一份,一起彌補給老母親。
朋友聽我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兄弟,你說的對,我還有媽,以後我一定對我媽好點,多陪她,帶她到處轉轉。”
人生何嘗不是這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一件多麼無奈的事。珍惜當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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