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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烊書店是24小時營業嗎

職場 更新时间:2024-08-17 10:11:15

【編者按】獨立書店并不顯眼,卻是很多人的精神家園。城市在變,街角的小書店也在變化。有的無奈告别,有的依然堅守,有的新鮮開張。我們想要道一聲:嘿,你好嗎?我們想弄清楚,這個古老的行業該如何适應、轉型? 第一财經推出“探訪獨立書店”系列,走進不同城市的獨立書店,拜訪他們的主理人,探索正在發生的故事。探訪的腳步從上海和成都開始,以後會抵達更多地方,歡迎提供線索和建議。

紹興路上的明室私人書房,可能是上海獨立書店中最為特别的存在之一。工作日的白天大門緊閉,隻有下班後,還有周末才開。原因很簡單,主人謝旺還有一份全職工作,書店主隻是他電信工程師之外的另一個身份。

囿于經營時間,讀者自然稀稀疏疏。多的時候周末能有幾十人,冷清時晚上一個人也沒有。好在經過十年堅持,書店在低調中積累了名氣,謝旺也把書店轉化成“空間的生産”。剛剛過去的夏天,他組織了名為《大伏》的實驗音樂演出,一共持續了17場,每場大約有20個觀衆,有人席地而坐,有人久久站立,不足30平方米的空間顯得更加擁擠了。

盡管和所有獨立書店主人一樣,謝旺也會考慮盈虧這一無比現實的話題,但他顯然對諸如商業計劃、擴張之類的話題不太感興趣,而是保持了強烈的個人色彩。書店的名字來自佛教用語“明窟”,意為修行之地,隻不過位居寸土寸金的鬧市老弄堂裡,謝旺把“窟”改成了“室”。幾乎每位第一次來的讀者,都要在外面來回轉幾次,才找到隐藏在弄堂裡面的那扇小門。謝旺的書店在二樓,固然有節約房租的考慮,同時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向他的榜樣——舊金山城市之光書店緻敬。1952年,凱魯亞克的朋友,同樣也是詩人的倫斯·費林赫迪創立城市之光書店,随後成為“垮掉派”作家的集聚地。謝旺也希望明室為上海鬧市區注入一抹獨特的人文氣息。

穿過老弄堂特有的底樓公用廚房間,踏上“吱吱吱”響的木樓梯,推開一扇挂着門神的木門,明室私人書房就出現在眼前。30平方米的屋子裡,四面牆上全都塞滿了書,連進門處都加了一排小書架,門廊處顯得更加擁擠了。這些書以二手居多,相當一部分與佛教相關,也有好些“垮掉派”的文學作品,比如《在路上》《荒涼天使》,同時還有諸如《毫無意義的工作》《不受掌控》等的少數新書。

不打烊書店是24小時營業嗎(工作日白天不營業的明室)1

書店同時也是謝旺和他那隻名叫多比的貓的家,不過幾乎找不到主人生活的痕迹。要不是他自己指出來,沒人會注意到折疊床就擠在書架後面的角落裡,“衣服也在書架後面的櫃子裡”。但哪個櫃子看起來像能裝衣服的呢?旁人一時半會兒在“書海”裡也很難分辨。好在謝旺對日常生活要求不太高,與庸常而世俗的生活所保持的距離,讓他絲毫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他身材瘦高,眼神清澈,語音語調也不疾不徐,哪怕說到和人有異見,出現最多的一句話都是,“那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廣告行業工作的許先生看起來和謝旺同齡,他曾經是書店的讀者,如今是謝旺的朋友。第一财經記者第一次見到謝旺的那天晚上,他們各自慵懶地窩在單人沙發上抽煙、喝啤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沉默時,屋子裡除了挂式空調的運轉聲,就是老式電視機裡播放的黑白錄像中的微弱噪音。夏天的燠熱,以及“二舅”能不能治好精神内耗的争吵,在這裡都顯得好遙遠。

在許先生看來,明室對謝旺來說就是一個“設計”。謝旺也說,這是他的内廣場,“我會根據和讀者的交流自我修正,也是一種收獲。”他說,别的獨立書店的前提是一個書店,但明室的前提是一個生活空間或者私人書房,居住地也在此,隻要日常生活維持得下去,隻要他在上海,書店就會一直存在。而自己之所以願意把私人空間打開,是想讓更多人找到一種與周圍社區的連接,也試圖啟發更多人能參與其中。

不打烊書店是24小時營業嗎(工作日白天不營業的明室)2

第一财經:書店的開放時間很特别,工作日的白天一直關閉,營業時間這麼短,不擔心虧本嗎?你靠什麼賺錢?

謝旺:我先糾正一個說法,我覺得明室與其說是書店,不如說是私人開放空間,那麼它的開和關都是由主人來決定的。開店前我們就知道會有房租、水電煤之類的開支,書籍流轉也很慢,每個月的營業額會有很大壓力,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做書店是可以掙錢的,收支持平就已經很好,實際上現在的獨立書店大多也都是虧本的。

把書店僅僅局限為賣書,肯定虧本,是悲觀的。但把書店變成一個開放的空間的話,有趣的事情就會出來了,我指的是“空間的生産”,書籍隻是空間的一部分,很多情景會在這個空間裡面發生,同樣會伴随着經濟效益,比如說,我們做活動也有收益,這樣就可以保持某種平衡狀态。現在有好多書店引入了文創、咖啡,我覺得這是正确的思路,既然我們希望有一個很好的人文空間能維持下去,就要借助一些工具。明室不做咖啡,也沒有文創産品,那麼我就白天去上班,領一份工資,再把賺來的錢用于明室。其實每個人都會努力維持他想做的事情——不僅僅是開書店,我覺得精神性的事情不能用錢來衡量,所以有時候跟人聊天,我會給對方講,你不用擔心自己喜歡的精神性的事情做不下去,你自然會有别的方法去維系。

第一财經:具體說來,明室的“空間的生産”是什麼?

謝旺:書店的空間裡會有一些活動,空間是我個人的,當然也有一些選擇,我會屏蔽掉某些大衆音樂,給做比較實驗的音樂的朋友更多機會,讓他們覺得上海是有表演的地方的。實驗音樂很小衆,現場可以控制得好,一場活動差不多20個人參加,否則人太多也接待不了。很多藝術家喜歡在這種空間表演,因為比較安靜,有人文氣息、包容的土壤。明室的第一次演出是在2015年,一位瑞士中提琴家做的,當時還是免費。今年8月做“大伏”的音樂會,一個月有17場演出,很多都是大牌樂手,嚴俊也從北京過來,他們都不講究書房的技術條件,把精神的東西放在前面。

第一财經:你白天還要上班,這麼多二手書都是從哪裡來的?

謝旺:有些是中學時代就去新華書店買回來的,有些是去二手舊書市場淘的,都有很長時間的積累,書我很了解,也能跟讀者介紹。我不太能夠接受開一個書店,裡面的書全部都是幾個月裡從出版社批發來的。書店應該是一個很喜歡看書的人,提供一個空間,然後又把書流轉出去的過程。我有在書裡夾紙條的習慣,收銀條也夾在裡面。哪天讀者要把書買走,我會先翻翻書,把裡面的紙條拿走,這是我的個人記憶,看着紙條,八年、十年前的記憶也跳躍出來。對我來說,一本書出去就是嫁一個女兒,事後我還會想一想:這書在你家不知道什麼命運?“女兒”出去了,心情又是很矛盾的,到人家手上會怎麼樣,真的是管不了了(笑)。

不打烊書店是24小時營業嗎(工作日白天不營業的明室)3

第一财經:好些書還比較小衆,選書标準是什麼?

謝旺:每個讀者在獨立書店這個空間是各取所需的,有些朋友進來掃了一眼就離開,很正常,這不是一個面面俱到的地方。有讀者會問我有沒有某本書,我大部分時候的回答都是:沒有,今後我幫你留意一下。我這裡有先鋒派藝術的書,有比較難讀的哲學書。這些都比較小衆,我想做的實踐就是:把它們擴展到大衆領域去,是否可以做到?這些思想或者觀念能被接受多少?能接受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去做一些他覺得比較有意思的事情;不能接受的人我覺得也無所謂,那是他自己的選擇。總之我是很放松的狀态,不希望事情一定要傳播到什麼程度,應該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

第一财經:你又上班,又用業餘時間經營書店,兩者之間變化很大,身份切換是什麼感覺?

謝旺:我是電信工程師,上班的狀态比較系統化,會跟很多線路、數據打交道,以前我是一個很安靜很安靜的人。私人空間開放成書店後,來的人性格各異,觀點各異,男女老少都有,晚上或者周末其實是很混亂的狀态。但是第二天早上把門一關去上班,坐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又是一個很嚴謹、很安靜的職員,等于是業餘時候的這些東西,在工作裡面又消化掉,安靜下來。反過來,處理獨立書店的事情時,我還是隐隐會有一種工作态度,就是不會太亂,有些規矩自己是一定要知道的,比如說不能擾民。

以前,我會覺得工作和私人書店是完全割裂的,朋友圈裡大部分同事看不到我的業餘生活,書店這邊的朋友也接觸不到我工作層面的那些人,我是一個中間狀态的人。現在,我覺得工作和開書店是相互補充的,彼此不分身,就像手心手背,我覺得這樣也還好,也很有意思,而且從經濟層面到精神層面,現在我都還蠻順的。

第一财經: 在“工作—開店”的身份切換中,你獲得了什麼?

謝旺:我覺得獨立書店是雙方的獨立,大家在這裡能夠發表觀點,不管那個觀點是不是相同。不強制性地去執行一個事情,和不和讀者聊天,要看我個人的狀态,不是每個讀者進來都要聊的。但有些話題如果雙方都有興趣,就會深入聊一下,甚至你不買書,我都覺得是我賺的。特别是有時一些前輩過來,那肯定是很好的學習機會,比如先鋒書店創始人錢小華經常會到這裡來。他認可這個空間跟他自己的書店是不一樣的。有時也會來一些學者,我有機會看到他們很生活化的一面在這裡發生,也沒有特别多的僞裝。

所以通過開書店,我可以觀察到平常看不到的人的很多狀态,對自己也是很好的心理訓練。我不是那麼外向型的人,書房開放後,自我封閉行為被打破,強行讓自己長年累月做開放性的事情,而且來的人還不是挑選過的談話對象,所以會一次一次地問,自己在幹什麼?這個人很反對你的觀點,或者并不太有教養,為什麼還要跟他談話?讓他留在這裡?這個過程也是對自己内心的探索,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有某種心理陰暗面?如果沒有書店這個空間,我看不到自己心理的某些陰暗面。

第一财經:我很好奇,開書店能看到哪些心理的陰暗面?

謝旺:具體我不方便提某件事情,因為是個人隐私。我就覺得大環境之下很多人心理狀态都不是太好,不管是上班族,還是年輕人甚至大學生,普遍會覺得心理壓力很大。我的處理方法是,當他們在書店出現心理問題時不去幹預,我隻是說,你可以來這裡表現這些負面情緒,我解決不了你什麼問題,我真的隻能聆聽。對一些人來說,可能就是他在很多人面前不方便說,來這裡很放松,願意給你說些心理陰暗的話,或者心中的郁悶,有個地方釋放。因為我這裡比較家庭化,不是一個進門就幹幹淨淨的商業空間,很多朋友進來很放松。尤其是上海疫情結束後,有朋友會直接說:我可能社交語言的功能都喪失了,就在這裡聊天,慢慢恢複了正常的語言表達。對大部分人來說,他們不需要跟我聊天,隻要在這個屋子就覺得很自在。

第一财經:所以一直以來,你都很強調書店和周圍社區的連接功能對吧?

謝旺:我是紹興路上的原住民,出生在這旁邊的瑞金醫院。有時候跟弄堂鄰居聊天,他們就會說,我記得你父母的模樣。慢慢地我就了解到,這裡有音樂家,有鋼琴師,有男高音歌唱家,有學問很好的老先生,老街區裡真的是藏龍卧虎。有一天,讀者還來告訴我,我租的這個房子原來是瑞金路小學一位老師住的,學生畢業後還會定期來看老師,那時老師歲數已經比較大,一個人和保姆住在這裡。他們現在來書店,就是想再看看老師以前住的地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所以我一直号召有條件的市民把家門打開,如果把房間打開,就能講述街區的很多故事。書店的活動,鄰居會好奇,也來看,他們會覺得,我這裡和别的地方不一樣,這就可以了。至于好和不好,懂了沒有,也沒關系,我們隻是做一個引子,隻管空間能夠讓你經常來,不會對你封閉、排斥,這才是明室私人書房比較重要的目的。讀者告訴我,來這裡很開心或者放松,我覺得不重要,要出去碰到很多環境,都有這種感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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