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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o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4 00: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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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連線出行,作者丨張霏,編輯丨李信

ofo在漸漸衰退,但一直沒有徹底“死亡”。

7月2日,ofo關聯公司青島子公司進行注銷備案這一變更信息,沖上微博熱搜。

四天後,ofo再次進入大衆視野——一份有關北京市交通委員會與ofo小黃車關聯公司東峽大通(北京)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峽大通”)的執行裁定書被曝光。

該判決内容顯示,2020年,ofo公司被有關部門約談責令改正後,仍未及時退還承租人押金。如今,法院判決強制執行ofo公司5萬元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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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行政處罰決定書》,圖源天眼查

早在2020年,便有用戶測算,按當時申請退押金的ofo用戶超1500萬位,最低押金金額99元計算,ofo的該項債務已近15億元。

從公開數據來看,ofo也徹底沒錢了。今年6月,ofo小黃車關聯公司東峽大通被法院列為被執行人,執行标的近1342萬元。不過,從法院的審理過程中可見,該公司已無财産可供執行。也就是說,在超過200多次法院調查中,ofo名下均無銀行存款、車輛、房産等财産,可供支付。

過去三年多時間中,東峽大通320餘次列被為被執行人,40餘次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

ofo創始人戴威退出北京拜克洛克技術服務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和經理後,随之而來的是其被限制高消費的法院通知,不得在星級以上賓館、酒店、高爾夫球場等場合高消費。截止目前,戴威已被法院限制高消費近40次,最近一次通知是2021年4月。

如今,ofo依然堅守的官方APP,似乎在表示它還沒徹底退出曆史舞台,但那群曾經的熱血、夢想、情懷,随着公司和創始人、一衆員工,已經消失了。

等待ofo的,也隻能是衰亡的命運。

1、ofo:一直在衰退,已無法被“找到

四年時間有多長?

可以爆發巨頭争奪的共享單車戰役、可以熄滅曾一度處于時代漩渦中心的商業風口,也可以讓曾屬于創業者的熱血故事,最終被人漸漸遺忘。

2020年,相繼傳出ofo辦公室不斷更換的消息,從官方渠道得知其辦公地點已成難事,但也驗證ofo還活着。

ofo到底在哪?對關注它的大部分人而言,成了一個謎。就連ofo官方公衆号和微博的留言,也不見官方回複。

如今,尋找ofo的官方方式都失效了。

據連線出行梳理,ofo曾用過的兩個官方公衆号,分别是“ofo共享單車”(現更名為“ofo小黃車”)和“ofo小黃車官方”(現更名為“黃哥有話說”)。

前者賬号主體為西甯轉動慣量商貿有限公司,由ofo運營主體北京拜洛克科技有限公司全資控股。後者賬号主體東峽大通,隸屬北京拜洛克科技有限公司關聯企業。

連線出行曾多次撥打上述企業預留的聯系電話,無一接通。

除此之外,專門分享ofo新聞的官方公衆号“ofo小黃車騎聞”最後一次發聲,是2018年7月對“滴滴收購ofo”一事進行辟謠。而ofo官方微博自2019年的8月2日,針對“ofo小黃車5元/輛回收”等傳聞做出聲明回應後,再無更新。

連線出行在不同時段、多次尋找ofo APP的在線客服,發現始終不能成功進入對話頁面。更明顯的一點變化是,雖仍聲明自己為“全球第一個無樁共享單車平台”,但如今的ofo APP并不顯示“掃碼用車”選項。

曾經的“彩虹大戰”,如今也難見黃色ofo的身影。連線出行走訪北京多處地方發現,即便遇到幾輛零星散布在街道的ofo,大多也“斷臂殘缺”,無法正常使用。它們一身灰塵躺在角落,沒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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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撥打ofo官網客服電話,根本無法接通,即便投訴也是白費功夫。”一位ofo用戶告訴連線出行,自己尚未搞清規則,直接将押金轉為餘額。“當時申請退押金時彈出一個活動窗口,不小心手指就按到了,無緣無故地把小黃車押金99元轉換成商城積分150金币了。”

糟糕的産品服務背後,是不斷調動的内部團隊。據AI财經社報道,從誕生到消失,ofo經曆至少六次搬家,走出一條自己的沉浮興衰路。

成立于2014年12月的ofo,辦公室位于龍湖唐甯ONE位于海澱區北四環北側,緊鄰清華大學東校門,這也是ofo夢開始的地方。創業團隊擠在狹小的辦公室裡,對面的小樓是戴威住了幾年的宿舍。2015年,員工增加到十幾人,很快,ofo搬到北大附近的雙層複式酒店式公寓,在這套雙層複式裡,一層搞運營,一層負責研發。

此後,ofo便迎來快速發展期。

2016年,ofo宣布完成了1.3億C輪融資,衆攬順為資本、經緯、金沙江在内的多家頭部投資機構位,成為資本寵兒的ofo搬到了互聯網金融中心。兩個月後,又搬到了可以俯瞰大半個北大的理想國際大廈,中關村一帶租金最高的寫字樓,成為ofo官網上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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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o部分融資曆程,圖源“某企業信息查詢平台”

這是ofo最意氣風發的時光。不到半年,便租下了10層、11層、15層、20層共4層樓,黃色logo高高豎立在樓頂。據GQ報道,為了網羅最優秀的人才,戴威親自下令,按照Google的标準來設計裝修位于20層的食堂,辦公桌椅2000塊一套,連馬桶都是電動加熱的。

也正是這座大廈,見證了ofo從鼎盛跌落的過程,其吞金速度超乎想象。當時ofo資金主要流去三個方向:采購、人力、物流。2017年3月起,公司單月的采購單車費用、人力支出和運維成本等所需資金,遠超3億美金。但擴張、燒錢、招人......仍在繼續進行。

直到2017年7月,ofo現金開始捉襟見肘,軟銀掌舵人孫正義口頭承諾的18億資金,并未兌現。臨近年底,ofo和摩拜合并的推進計劃擱淺。

壞消息開始接踵而至,它經曆了大股東滴滴推動ofo、摩拜合并未果,新一輪融資遲遲不到位,資金緊缺、多輪裁員等多重困境。

2018年開始,ofo大量裁員,從高峰時期的6000人到幾百人。11月,ofo因租約到期,搬回同在中關村且相隔不遠的互聯網金融中心,這也成為其最後一個公開的辦公地址。

12月,互聯網金融中心的門口排起了退還押金的百米長龍隊伍。ofo資金鍊危機直到押金擠兌後全面爆發。據AI财經社報道,2019年,ofo總部又從互聯網金融中心搬到酒仙橋衆創空間和曠怡大廈兩處辦公室,但均未見到相關員工辦公。

據豹變報道,當前ofo已無固定辦公地點,剩下的員工進行線上辦公。

2、押金事件後,ofo多方轉型求生

押金事件發生後,為維持運營,從2018年底開始,ofo嘗試了不少自救手段:銷售車身及APP廣告、試水虛拟貨币、公衆号接廣告、成立小鹿有貨進行購物返現、運營有樁車等。

其中,目前尚可使用的功能,僅有APP購物返現及公衆号推廣等業務,其他業務均已折戟。

據AI财經社報道,ofo甚至嘗試過借鑒過蜂巢快遞櫃的模式,打造“吃乎”外賣櫃,用來做外賣保鮮,但後來沒了下文。這些業務都是公司默默地在做,外界并不知道,甚至連内部員工也不清楚。

此外,連線出行最新發現,ofo APP主頁面和官方微信公衆号推薦的知識服務軟件“值得讀”業務,背後運營主體為立方靈動(北京)數據服務有限公司,後者由北京拜克洛克科技有限公司100%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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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讀”背後主體股權穿透圖,圖源“某企業信息查詢平台”

而且,“值得讀”APP于2021年1月10日最新上線,僅在蘋果官方應用商店可搜尋到,APP Store當前顯示評分1.7分,下載量僅有3200餘次。在此之前,市面并無有關“值得讀”的相關信息,或為ofo探索的新業務。

可以說,目前正常推行的業務中,小鹿有貨算是衆多試水項目中最成功的一個。基于APP錢包頁的小鹿有貨通過平台流量導流,擁有部分訂單。

剛上線起初,還需要業務員主動去找供應商廠家,随後直接接入拼多多、京東的鍊接,成為返利平台,以代運營業務為主。靠着用戶基數大,小鹿有貨逐步實現了盈利。

2019年5月,小鹿有貨跑出比較持續的盈利模式後,整個ofo APP的頁面也進行大改版。七麥數據顯示,ofo APP在2019年11月開始正式上線“天天返錢”功能,設置“購物返現”選項,用戶同意押金被轉為返錢餘額後,要在小鹿有貨上進行消費,通過返利方式才能獲得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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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o APP2019年11月上線“天天返錢”功能,圖源七麥數據

這也遭到用戶的瘋狂吐槽,要想取回99元,至少要先花費上千元。有用戶在黑貓投訴平台抱怨,“小鹿有貨”有些商品的價格甚至比淘寶還要貴,商家遲遲不發貨,也無法申請退款。

除此之外,廣告業務也是ofo最直接的營收方式,也是其最先發起的一場“自救”運動。先是ofo小黃車的車體廣告産品,有品牌定制車和局部标準廣告位兩類。除了線下車身露出,APP開屏、彈窗、發現頁展示,均是ofo出售的主要廣告位。

其後,千萬粉絲量的ofo微信公衆号、地區小号等也成為流量變現渠道之一。微信的定點推送機制下,部分商家也開始尋求ofo微信公衆号的展示頁位置和流量資源。

連線出行發現,自2019年4月開始,ofo相關公衆号約一兩周便會推送一次商務軟文,主要集中于生活類和教育類。

而據新浪科技報道,ofo小黃車公衆号最低報價48萬一條,稱“可帶來百萬閱讀量,借助ofo的新聞話題迅速搶占媒體頭條”。

另外可以明确的一點是,ofo已放棄共享單車這一主業務。不僅月卡、季卡等充值功能暫停使用,而且APP等掃碼用車等功能也消失不見。七麥數據顯示,近一年中,ofo的日均下載量跌至1000餘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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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o APP近1年下載量,圖源七麥數據

如今,小鹿有貨和單篇閱讀量仍可過萬的微信公衆号,是ofo傳達給外界自己仍活着的唯一直接信号。但轉型求生賺的那些錢,顯然不足以讓ofo應對巨額債務,也難以讓它活下去。

3、債台高築,創始團隊早已四散

被法院強制扣押小黃車、撤銷實體辦公室,ofo這出大起大落的商業戲劇,落幕了。

它也曾擁有獨屬的高光,從2015年3月拿到一筆數百萬人民币天使輪融資,到2018年3月拿到8.66億美元的E2-1輪融資。短短三年間,這家初創公司先後十輪融資共獲150億元投資。

當時誰又能想到,如今迎接它的,是社交平台的評論謾罵和無數張判決文書。

在“某企業信息查詢平台”搜索可見,截至今年7月6日,ofo運營主體東峽大通320餘次列被為被執行人,40餘次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254條終本案件(指對确無财産可供執行的案件,法院進行暫時終結執行程序并做結案處理,待發現财産後繼續恢複執行)中,執行标的總金額近6億元,未履行比例約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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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峽大通終本案件數量,圖源“某企業信息查詢平台”

而這也僅是東峽大通這一運營主體的債務,并未把ofo其他成員企業的債務計算在内。

有“英雄情懷”的老闆戴威硬撐了兩年後,也選擇了消失。最近一次有關報道他的市場爆料,是2020年7月31日,戴威在微信朋友圈透露升級為“奶爸”,稱要“努力做個好奶爸”。

而曾陪着戴威“夢想仗劍走天涯”的楊品傑、張巳丁、于信和薛鼎等其他四位創始人,也在2019年陸續散場,從共享單車領域跳入其他共享經濟、新消費賽道,各尋出路,曾經風光無限的“北大五虎”不再。

薛鼎出走之後,先做了電子門鎖,但因電子門鎖已是紅海很難再做成,後又轉向旅遊酒店相關項目。在2019年5月30日成立一家新公司,名為北京空間共享科技有限公司,轉向共享住宿領域。

曾在ofo先後負責校園拓展、人事财務和安全風控的張巳丁離職後,據36氪報道,2019年張巳丁獨立創業,新項目名為“BLANK”,主營快消産品,首批産品包括沐浴露等洗化用品。

據香港《南華早報》2019年2月消息,ofo前COO張嚴琪與Uber前CEO特拉維斯·卡蘭尼克合作,将雲廚房引入中國市場。ofo品牌負責人李澤堃則進入電子煙賽道,成為“雪加”品牌聯合創始人。

最終,ofo創始團隊散了,隻留下了巨額債務,讓衆多供應商叫苦不疊。2018年ofo出現資金危機時,諸多供應商便曾私下溝通,打算集體訴訟,推動ofo實行破産,并在清算階段趁早履行債權。

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2019年1月,順豐開始向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區法院起訴ofo,申請凍結ofo小黃車在招商銀行賬戶的存款1375萬元,原因是ofo拖欠運輸費。順豐解釋稱:“我司對于ofo的催收行為屬于公司正常的業務款項收款流程,我司在多次催款無效後,才依法提起訴訟。”

天津飛鴿、天津科林、天津富士達3家自行車公司也成為ofo債務危機的“遭罪者”。2019年2月至6月,其向法院申訴,責令東峽大通付貨款及違約金分别為8050萬元、145萬元、2.5億元。

此後,衆多供應商紛紛提起訴訟。戴威、陳正江等人,也成為“無法退還押金”“限制消費令”的代名詞,讓外界唏噓不已。

除此之外,2019年中旬,據騰訊科技多家媒體報道稱,ofo排隊等待退押金的人數已超過1500萬,需退還的押金總額為15.84億元至31.84億元。截止到現在已退還的押金數額,還尚未可知。

即便已離職3年,ofo前員工宋秋仍向連線出行感歎,“在ofo那段不長不短的日子裡,現在看來十足珍貴。大家在離職群,聊天叙舊,互換資源,說着好久不見,一如當時意氣風發站在流量頂峰的我們。正如那句話,‘雖然我們可能并不熟,至少曾經是戰友’。”

如今,ofo的輝煌早已崩塌,這家曾在中國商業史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企業,也終将随着時間,逐步消失不見。

注:文中采訪對象宋秋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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