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22年4月15日，是巴黎聖母院大火三周年的日子。

19世紀，維克多·雨果的文學巨著《鐘樓怪人》讓巴黎聖母院聲名遠播。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建築，位于巴黎市中心塞納河畔，始建于1163年，于1345年完工，是法國最具代表性的古迹之一。

01

一場大火，吞沒了巴黎聖母院

三年前，一場觸目驚心的大火，令全世界錯愕、震驚、悲怆！當地時間2019年4月15日下午6點50分左右，巴黎聖母院發生嚴重火災，熊熊烈火迅速将塔樓的尖頂吞噬。成千上萬的巴黎人民噙淚跪地禱告。

然而最終，在萬衆目光中，建造于19世紀的塔尖如被攔腰折斷一般，在一片火光中轟然倒塌。

火災發生後，法國政府動員了400名消防員參與救援。經過15個小時的緊急搶救，火勢被撲滅，以石材構成的主體結構和正面鐘樓得以保存。但由于木制屋頂結構起火，火勢散播得很快，巴黎聖母院的塔尖和穹頂在大火中燒毀，教堂内堆滿焚落的建築殘骸。

火災發生後，巴黎聖母院内部一片廢墟。圖片來源：Pool photo by Christophe Petit Tesson

萬幸的是，由于修繕需要，巴黎聖母院尖頂上的16座雕像（12位耶稣聖徒、4位福音傳道者）已于一周前從尖頂拆除落地，從而幸免遇難。

火災後，人們緊急搶救聖母院内的藝術品，許多無價的文物轉移到安全地點。當地時間15日晚，巴黎聖母院神父Patrick Chauvet表示，聖母院内最重要的文物——耶稣受難荊棘冠（Couronne d'epine）已經被成功搶救。這頂荊棘冠是基督教信仰中曆史最悠久的聖物之一，對于天主教信徒來說意義非凡。

圖片來源：法新社

02

大火之後，修複工作步履維艱

在巴黎聖母院起火後，法國總統馬克龍絕望地表示：“我們的一部分燒毀了。”但随後，他立即在電視講話中宣布：“我希望五年内重建巴黎聖母院，它将比現在更美麗”，并呼籲各界捐款。

僅一天時間内，重建巴黎聖母院的民間籌款就突破了7億美元。截至2021年4月11日，據不完全統計，已籌集修複捐款約為8.33億歐元（約合65億人民币）。但該數目，還遠不足以支持完成最終修複。

按照法國總統馬克龍所指示的官方計劃，巴黎聖母院的正式全面修複工作将于2021年年底前開始，2024年4月将有望重新開放聖母院内部的一部分供民衆進行宗教活動，并可迎接2024年巴黎奧運會的到來。但實際上，巴黎聖母院的修複工作困難重重。

圖片來源：BBC

抛開資金匮乏的問題，衆所周知，巴黎聖母院有着800多年的曆史，以哥特式建築風格聞名于世，由大量精挑細選的玻璃、石材、木材雕琢而成。光是尋找這些珍貴的修複材料，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巴黎聖母院最原始的尖塔在法國大革命後就被破壞殆盡。19世紀著名的法國建築師歐仁·維奧萊·勒杜克，比照巴黎聖母院中世紀的模闆，砍伐了1300多顆橡木，重建了尖塔，高96公尺，比中世紀時還的高了18公尺，堪稱奇迹。

巴黎聖母院尖塔。圖片來源：Hippopx（免版權攝影網站）

想要重現昔日的尖塔，除了需要多達1000多棵橡樹以外，這些橡樹還必須符合近乎嚴苛的要求：樹齡在150-200歲之間，高度8-14公尺，樹幹筆直，直徑達50至90公分的百年橡樹。

不僅如此，這些樹必須在3月底之前被砍倒，否則橡樹分泌的樹液會讓木材過于潮濕。而在被切割成橫梁之前，樹幹還得晾幹18個月。截至2021年3月，專家僅找到8棵符合要求的橡樹，距1000棵還相差甚遠。

法國巴黎的一處林地裡，工人正在砍伐橡樹。圖片來源：新華社

除了尖塔，巴黎聖母院的支柱、拱門以及弧形拱頂，是古代工匠使用了大量的石灰岩，以精湛的工藝打造而成的。想要修複，工作人員不僅要找适合的新石材，也要追溯舊石材的出生，找到原始開采地，尋求匹配度最高的石材。然而，時隔幾百年，舊采石場早已不複存在。

為此，專家曾深入巴黎18世紀的地下采礦場（也是一座墓穴），在遍布人骨的地下找尋合适的石材。即使找到了石材，因缺乏石雕工匠等相關人才，石雕修複難度大，複原900年前的石雕技藝也是非常困難。

巴黎聖母院玫瑰花窗。圖片來源：Joe Daniel Price

此外，巴黎聖母院三面著名的“玫瑰窗”——直徑十三米，由超過1100塊彩色玻璃闆組成，形似玫瑰，雖然在浴火中幸免，但因為古教堂頂部鉛層被大火熔化，這些彩色玻璃被鉛粉覆蓋。已有幾百年的曆史的彩色玻璃嬌貴而脆弱，專家必須進行細緻、謹慎的玻璃去污修複工作。所幸，科學家已研究出有效的去污方法。

03

緊鑼密鼓進行中的修複工作

2019年4月16日，即火災發生後的第二天，巴黎聖母院的安全工程啟動，這是正式開始修複前的必要步驟。主要包括：拆除腳手架、拆除大管風琴、災後殘餘物的清理及分類以及教堂内部橫斷面的固定等。

經曆大火的炙烤，這座龐然大物已經岌岌可危。首先需要進行的工程，就是拆除腳手架，這項工作并不輕松。火災發生時，巴黎聖母院的尖塔正在整修。為整修搭起來的金屬腳手架在大火的高溫炙烤下，嚴重變形。工人們必須搭建新的腳手架，再将覆蓋在尖頂上，重達三萬噸的受損腳手架一塊一塊地拆除。

2019年，6月8日起，兩個分别由5人組成的團隊将輪番作業，一段段鋸下燒化後融在一起的腳手架金屬管，然後用安置好的80米高的起重機卸下。

下一個階段的工程，是拆除大教堂的管風琴。巴黎聖母院是管風琴演奏家向往的聖地，被譽為“巨大的石頭組成的交響樂”。廳内的大管風琴是世界管風琴非常著名的一座，音色渾厚響亮。

這座擁有8000根管子的巨型樂器的沒有受到火災的任何損害，但是但屋頂超過300噸重的鉛融化後造成的污染，使得音管布滿了鉛塵。修複人員需要搭起30米高的腳手架，将音管逐個拆下來進行深度清潔，再将它們按原樣組裝，工程預計耗時4年。

巴黎聖母院的大管風琴。圖片來源：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修複工作進展并不順利。2019年夏天，因為清除教堂尖塔和屋頂燃燒後殘存鉛微粒子造成的污染，工程延遲；秋冬季天氣惡劣，尤其是風速經常超過每小時40公裡，修複工作難有進展；2020年初，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疫情暴發，修複工程被迫中斷，直至4月27日起才逐步恢複。拆除腳手架的工作，一直到2020年11月底才順利完成。

正在修複中的巴黎聖母院。圖片來源：路透社

2020年9月，巴黎聖母院開始了安全工程的第三階段：在該建築的24個小聖堂中的其中兩個進行實驗項目。實驗的目的是将清潔和修複方法推廣到所有的小聖堂。安全工程的最後一個主要項目是用支撐性的拱門來固定受損的拱頂。

被大火燒毀的石拱頂。圖片來源：BBC

負責保護和修複大教堂的公共機構主席讓·路易·喬治林（Jean-Louis Georgelin）表示："保護最脆弱的圓形拱頂是一項複雜的行動，是史無前例的工程。"

經過兩年多的艱苦工程，2021年9月18日，法國媒體當地報道，巴黎聖母院火災後的安全和加固工作已經按照預期時間結束，巴黎聖母院主體建築結構已絕對安全。本月底，工作人員對教堂内牆和地闆進行清潔，據稱，第一階段的修複工作于2021年季啟動。

火災前的巴黎聖母院每年接待約一千兩百多萬的遊客。

圖片來源：THIBAULT CAMUS/ASSOCIATED PRESS

04

修複完的巴黎聖母院将會是？

自從巴黎聖母院重建的消息傳出，國際知名建築師都躍躍欲試，各種創新設計提案紛紛出爐。比如，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建築工作室UMA提出以公共遊泳池取代尖塔和屋頂，比利時建築工作室的空中花園，以及法國地景建築師的露台步道方案等，在全球網友間掀起一波讨論與投票熱度。

瑞典UMA建築公司提議直接将聖母院頂部改成十字架型空中泳池。圖片來源：瑞典UMA建築公司

當然，這些以“現代取代古典”大膽設計理念，也引起了部分網友的質疑：：

法國參議院通過政府所提交的巴黎聖母院重建法案，除了指定修複得在五年内完成，還增加須讓建築外觀“修複至可見型态，并且必須照原貌重建”的條文，等同于向現有創新修複設計提案直接說“不”。

2021年12月26日，據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報道，一位負責重建工作的工人讓-路易斯·喬治林(Jean-Louis Georgelin)說，關于巴黎聖母院的重建進度有十分精确的計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最困難的工作部分已經完成。

《刺客信條》中的巴黎聖母院

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CNRS)的研究主任菲利普·迪爾曼(PhilippeDillman)展示了巴黎聖母院的高分辨率圖像模型。通過電腦建立3D模型，研究人員可以了解聖母院本身的建造結構以及古代建造教堂的方式，确認“幸存”下來的那些建築碎片的原始擺放位置，以便修複工程的開展。

巴黎聖母院3D模型

同時，通過觀察木材中的同位素，來了解中世紀的氣候和演變。他表示，科學可以幫助聖母院的重建，而重建工作也在幫助我們認識科學。

許多網友感歎着巴黎聖母院往日盛況的同時，都表示“等不及了”“2024年見！”

巴黎聖母院究竟會如何修複？這座曆史悠久的建築傑作，将恢複原來的樣子，還是會發生改變，融入當今的時代特征？這個謎題估計要等到修複完成後才能揭曉。

目前，引起巴黎聖母院火災的具體原因依然不明。巴黎檢察院初步排除了人為縱火的可能，确定引發火災純屬意外。根據法國多家媒體報道，火災可能是巴黎聖母院頂樓的電線短路引起的。

巴黎聖母院内部。圖片來源：DMITRY KOSTYUKOV FOR THE NEW YORK TIMES

800多年來，巴黎聖母院靜靜地伫立在塞納河邊，俯瞰着這座城市的燈火、人群。塔樓中，不知塵封着多少歲月的沉澱。

正如建築師雷米·弗洛索所說：你總會感覺到這座建築比其他的多了一些東西，是精神層面的，還是物質層面的呢？我認為兩者都有。有些超越砂漿本身的特殊東西，讓這些石頭緊密相連。”

來不及珍惜，來不及再見，願這座浴火中重生的聖殿，早日與我們重聚！

參考資料：

巴黎聖母院的價值知多少？玻璃、石材、木材皆非凡品

巴黎聖母院重建第一步：百年古木意義非凡

火災兩年後 巴黎聖母院現在什麼樣？5年修複的小目标能實現嗎？

巴黎聖母院修複到哪一步了？3D模型、同位素，網友直呼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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