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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度過了多少個百年一遇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4 23:43:16

90後度過了多少個百年一遇?來源:新華每日電訊本報記者戴威、郭傑文、吳鴻波、張璇,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90後度過了多少個百年一遇?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90後度過了多少個百年一遇(90後真的長大了嗎)1

90後度過了多少個百年一遇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本報記者戴威、郭傑文、吳鴻波、張璇

“90後”,真的長大了嗎?

“90後”,是否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90後”,到底能不能撐起未來?

當時鐘撥向二十一世紀的第三個十年,第一批“90後”們,也悄然走進人生的30歲。這些新時代的同行者們,常被貼上“垮掉一代”的負面标簽,質疑曾像潮水般湧來,他們卻用自己的方式在激流中勇進。

在最艱苦的地方,在脫貧攻堅一線,是千千萬萬個他們,以瑩瑩之光照亮山河,讓貧困之苦不再延續。

近日,記者和幾位剛剛邁入而立之年的扶貧幹部一起,走進他們的“理想三旬”。

百煉成鋼的 “博士書記”

一個東部省份的博士畢業生,遠赴西北偏遠山村扶貧,會面臨怎樣的考驗?

從西安驅車200多公裡,翻過盤山公路。沿途的景色搖搖晃晃,把記者引到秦嶺腹地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

梅灣村,位于陝西省太白縣。這個人口不足一千的村莊氣候宜人,常年無夏,占盡秦嶺的風光。然而,恰恰因為地處秦嶺深處,貧困仿佛一座愚公也無可奈何的大山,世世代代壓得村民喘不過氣。

“累了吧,路不好走。”梅灣村第一書記陸星笑着攥住了記者的手。如果不是話語間夾雜的山東口音,這個“外來後生”更像是個地道的關中娃。

2018年底,陸星從山東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博士畢業,通過定向選調生考試,來到梅灣村擔任第一書記。

畢業前,陸星也曾有相對安逸的選擇:繼續深造、去大城市謀得一份體面的工作……幾經考慮,他跟随本心,決心到陝西去“學點東西”。

然而,“學點東西”并不容易。

“村情、項目、黨建……每一處都是發展中急需解決的問題。”他清楚地記得,剛來梅灣村時,村子的産業基礎薄弱,各項扶貧項目都處于萌芽階段。還沒來得及适應環境的他,要應付這麼多陌生、複雜的難題,的确有些力不從心。

“當時就想,先從最基礎的工作幹起,總能有所收獲。”陸星用一個月的時間走訪全村94戶建檔立卡貧困戶,“我的三本工作日志裡,寫滿了大夥想過好日子的願望。”

收集好願望,接下來就要把它們變為現實。

陸星首先在産業發展上動腦筋。和太白縣大部分鎮村一樣,梅灣村發展的阻力是環境,動力更是環境。因為秦嶺生态保護要求,太白縣工業發展條件有限,卻有得天獨厚的生态資源。望着頭頂的“雪嶺”,陸星和記者分享起自己駐村兩年的“遊覽體驗”。

基于已有基礎,梅灣目前有二十幾戶農家樂,以觀光農業和鄉村旅遊為重點的産業布局,每年帶來綜合效益30餘萬元。

梅灣村小,來的客并不少。“結合村民的意願和能力,我們申請了最好的政策條件,每戶補貼3萬至5萬元。”走在整潔的村道上,陸星數着幾處農家樂的招牌,“過了今年,我想在村裡搞個農家樂協會,統一物價、經營标準,讓願意幹的老鄉先把頭帶起來。”

冬至已過,秦嶺深處,寒意襲人。

沿着建成不久的通組路,記者和陸星來到村民楊先愛家。

73歲的老楊去年和老伴兒退出貧困戶序列。小院裡,老楊指着家門口的高速路,和年輕的書記暢談起村子的未來,“高速一通,咱這兒就在路口,以後來旅遊的人會越來越多,村子也會越來越好。”

老楊的“底氣”源于這些年的變化。囿于貧困,他和老伴兒相守多年的家一度破敗不堪。“他家老屋像個古董,到處都是破漏的痕迹。外面下大雨,屋裡就下小雨。”看到老楊家的情況,陸星帶着駐村工作隊多方申請資金修房子,自己還跑到附近村淘來幾件舊家具,讓老屋裡裡外外變了個樣。

老屋換新顔,老楊的精神頭更足了。和他一樣,梅灣村263戶村民也在悄然的變化裡,窺見了村子的明天。截至去年年底,全村貧困發生率清零,農民人均純收入從2016年的12033元,增長到2019年的15920元。

“全村脫貧任務基本完成,接下來我們還要跟鄉村振興銜接起來。”陸星又盤算起村子下一步的發展。

兩年的基層任職時間将滿,陸星卻不舍得離開。剛來時,有人質疑這位博士書記不過是來鍍層金的過客,可學材料的他卻覺得自己是在煉鋼,“年輕的我們像一塊鑄鐵,隻有經過錘煉才能有更好的塑性和強度。”

陸星說,30歲,意味着既要能負重,更要能前行。

愛解難題的 “學霸隊長”

從不善言辭的理工男,到和鄉親們有說不完悄悄話的扶貧幹部,需要多久?

深冬的早上,我們和梁晨約好,陪他回趟“娘家”。

梁晨,江西撫州人。2007年,他以優異的成績被北京大學工學院錄取。四年後,他轉身和燕園作别,為實現自己“工業報國”的理想,來到安徽銅陵化學工業集團,成了這裡的一名技術人員。

2017年3月,他被選派到枞陽縣長安村,擔任駐村扶貧工作隊隊長,去年6月任期結束。

中等個兒,濃眉,深藍色外套。

在梁晨工作的工廠門外,記者一眼認出了他。

“是你吧?可算見面了,咱們先出發吧!”他向我們招了招手,又徑直跳上越野車。

車子發動起來,朝長安村的方向駛去。

“好久沒回去了。”梁晨喃喃道。

長安村位于枞陽縣枞陽鎮的一角,是典型的城鄉接合部,村民的人均耕地面積較少,主要收入來源以外出務工為主,村裡老齡化現象嚴重,幾乎見不到年輕人的身影。三年前,27歲的梁晨成了村裡新來的年輕人。

“下村前,對于将要面對的困難,一點都不擔心,這可能是因為我上學時就愛解難題吧。”學霸梁晨早已做好答題準備。

沒想到,第一道必答題就讓他手足失措。“枞陽方言和銅陵方言完全不同,最開始啥也聽不懂,隻能幹着急。”梁晨說,剛來村子時,“耳不能聽、口不能言”,走村入戶還得帶上村幹部當翻譯。

為跨過語言關,梁晨選擇把更多時間泡在村民家。

一杯茶,幾支煙,村民家裡待一天。他說,和鄉親們拉拉家常,既能鍛煉“聽力”,還能了解每戶人家的具體情況,為接下來的工作打基礎。兩個月後,他終于能和村民們順暢地溝通,還和不少人成了朋友。

“我本身很内向,不愛說話。和村民打交道久了,就越來越能說了。”梁晨笑着說。

在公路上疾馳一個多小時,我們終于抵達長安村。一下車,梁晨就領我們往村民何有家走。

晌午剛過,何有正慵懶地倚着門框,梁晨的出現讓他有些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地沖我們點頭。

“小何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梁晨說。

何有是村裡的貧困戶,與母親相依為命。因患精神分裂症,他基本喪失了勞動能力,隻能協助母親在家門口擺個小攤,家裡沒有穩定經濟來源。他的病需定時定量服用藥物,這種藥在縣醫院無法買到,隻能到60多公裡外的銅陵市采購,極為不便。

“了解情況後,我要求幫他采購藥物。接下來的三年,我每個月初都要去市裡的精神病醫院跑一趟,再把藥交到他母親手中。”梁晨說。

和小何一樣,在長安村,因病緻貧、因殘緻貧是發生貧困的主要原因。

基于這種情況,梁晨組織村幹部建起幫扶微信群。貧困戶需跑醫保報銷或辦理慢性病卡,隻要在群裡喊一聲,就有村幹部上門,為他們提供便利。

三年時間,村裡85戶貧困戶全部實現脫貧,人均年收入由2016年的約1500元提高到現在的約5000元。

小何的病情逐漸穩定,和村裡的年輕人一樣,他也打算外出務工。梁晨勸他留在村裡,一樣能幹出一番成績。

回程路上,梁晨有些倦了,斜躺在座椅靠背,雙眼微閉。過了一會,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打開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這是你女兒?”

“是的。”

“多大了?”

“四歲半了,叫楚楚。”

他說,駐村這些年最大的遺憾,就是缺席女兒的成長。

“有時和她們娘兒倆視頻,突然會恍惚,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呀,還挺難過的。”窗外下起了雨,梁晨把頭偏到一邊,閉上眼睛,仿佛又睡着了。

多年以後,楚楚或許會明白,自己的父親和同行者們,做過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畫出新生的 “神筆馬良”

一個學美術的碩士畢業生,能給贛南山村帶來怎樣的變化?

南昌往南500多公裡,是江西的“南大門”——定南縣。冬至那天,記者一行驅車來到這裡。

在定南縣鵝公鎮大風村的同心畫室,我們見到了正在為學生準備畫具的張揚帆。

張揚帆,河南平頂山人,2018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同年9月入職江西省直部門。工作不久,他被組織派往大風村從事扶貧工作。

下午4點半後,畫室變得熱鬧起來。十幾個孩子坐在畫桌前,用手中的畫筆聚精會神地勾勒塗抹。張揚帆往來其間,不時給孩子們進行輔導。

初到大風村,張揚帆每天到村民家走訪,他發現,相較于物質的匮乏,村民們精神生活的貧瘠更讓人擔憂。“農閑時,村民都窩在家裡,頂多出來打打麻将。”張揚帆說。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發現,村裡的孩子總愛低着頭,見到陌生人就不會說話了,極度缺乏自信。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決定重新拾起畫筆,利用自己的專業技能,給村子帶來些變化。

2018年11月,張揚帆在大風小學開設同心畫室,義務當起美術老師。三尺講台是他的扶貧陣地,畫筆成了他的扶貧“利器”。

“叫同心畫室,是因為扶貧是很多人同心協力的工作,就像圍繞‘扶智扶志’展開的同心圓。”張揚帆說,他希望通過美育來培養孩子們的興趣愛好,鼓勵他們追求和父輩不一樣的人生。

村裡的小橋、田野上的星空、現代化的蔬菜大棚……這些都被孩子們塗抹上色彩,搬上畫布。這是他們眼中的世界,更是他們深愛的家鄉。

課程結束,看着孩子們從教室湧出,張揚帆終于閑了下來,提出要帶我們見一位特殊的學員。

從村委會出發,步行幾分鐘後,我們推開了村民盧保華家的大門。屋内,一個身影坐在輪椅上,一手端着顔料盤,一手握着畫筆給畫作上色。

今年43歲的盧保華是張揚帆的幫扶對象。幼年時,盧保華不幸患病導緻雙腿殘疾,生活離不開輪椅,不幸的境遇曾讓他自卑抑郁。2015年,他被納入建檔立卡貧困戶。如何幫助盧保華重拾生活信心,是張揚帆發愁的問題。

“他叫我跟他學畫畫,不要學費,就是學個手藝。”在張揚帆的建議下,盧保華加入了畫室。考慮到他行動不便,張揚帆擠出時間到他家教學。

從素描開始學起,彩鉛、水彩、油畫都成了盧保華“重寫人生”的工具。很快,他就在繪畫方面展露出極高的天賦。“學習繪畫後,他像變了個人似的,眼睛裡有了神采,腰杆挺得筆直,和之前判若兩人。”張揚帆說。

2019年6月,同心畫室舉辦了一場繪畫作品義賣活動,盧保華的9幅作品被一搶而空。他将義賣所得的3200元全部捐獻給畫室,用于購買繪畫耗材。

“隻要肯努力,我也能像其他人一樣,用雙手創造出美好生活。”盧保華笑着對記者說。

張揚帆栽下的藝術之樹,如今長出了新的枝芽。2019年6月,在當地政府支持下,鵝公鎮成立美育研讨小組,張揚帆任組長,在定南多所學校推廣同心畫室,學員從最初的23名增加到300餘名,擴大了美育扶志扶智的輻射範圍。

2020年,大風村36戶建檔立卡貧困戶全部實現脫貧,但張揚帆的扶貧工作并沒有結束。“兩年多的扶貧工作,讓我離不開這裡的村民和美景。我還要用這支筆,給鄉親們畫出更美好的生活。”

張揚帆說,他正準備給孩子們辦一場畫展,畫展的主題就叫《畫出新生》。

時代出題,青春作答:他們改變了鄉村的模樣,鄉村磨砺出他們的本色,見證着他們的成長。

一代人終将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90後”,時代在召喚,你們該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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