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日本《近代消防》雜志刊登了回顧半個世紀前大阪千日百貨公司火災的文章。那場1972年5月13日火災造成118人罹難，是日本二戰以來亡人最多的火災。

千日百貨公司是一棟7層的大樓，1到5樓是商場，6樓是遊樂場和劇場，7樓是夜總會，當年它是日本生意最興隆的夜總會之一。

千日百貨公司營業時間是10點到21點，夜總會的營業時間是17點到23點。

1972年4月17日開始，6樓的遊樂場和劇場因保齡球場裝修而停止營業，5月15日，7樓夜總會的營業擴張到6樓的一部分。

按照規定，通常從21點到夜總會營業結束的23點，7名保安和1名7樓值夜班人員要對全大樓進行安全巡查。

可惜這些人對防火業務不熟悉，巡查在防火方面也就徒有其名。如果他們像現在要求的那樣，接受過自衛消防業務培訓，那麼那次火災中的初起火災撲救、火災警報廣播和避難引導的情況可能與實際發生的大相徑庭。

發生火災的時候，3樓和4樓有5名外來的電工在做裝修工作，6樓有6名裝修保齡球場的工人，夜總會有55名顧客，78名女服務員，樂隊隊員和其他工作人員46名，加上商店裡沒離開的員工，樓内共計還有202人。

22時27分左右，該樓女裝商場起火。22時30分左右，3樓的一名電工發現發生火災，當時火焰已有40厘米高。

他叫來了其他4名電工。大家不知道滅火器和室内消火栓在哪裡，到處找。等他們在自動扶梯處找到滅火器再去撲救火災，已為時過晚，初起火災撲救失敗。

現在日本做裝修或維保工程時，業主方都要事先向外來員工介紹消防設施和動火須知等消防知識，然而當年沒有。

10時34分，發現起火的電工找到火災報警按鈕并按動報警。1樓保安室接到警報後立即派2名保安去3樓确認火災。消防局于10時40分接到火災報警。

可是全樓的火災報警器沒有鳴響，在7樓的179名員工和顧客對大樓内發生火災渾然不知。

3樓商場裡有大量化纖衣料，一經引燃火勢就迅速蔓延，燃燒産生猛烈的煙氣。由于防火卷簾沒關，火焰和煙氣通過自動扶梯向樓上蔓延，同時向2樓以下蔓延。

本來，關店後應該降下的防火卷簾，可事實上1到4樓防火卷簾都開着，形成不了防火分隔。5樓以上的防火卷簾都關閉，阻止了火勢向上蔓延。

這不僅體現了防火卷簾的有效性，而且說明消防設施的日常維護、管理有多麼重要。當然，消防隊拼死射水，阻止火勢蔓延的作用也不可忽視。

可是含有大量一氧化碳等有毒氣體，高溫的火災煙氣還是靠着浮力猛烈地侵入7樓的夜總會。1名男服務員發現煙氣，想組織疏散逃生，已太晚了。

22時43分，南坂町分隊（泵浦消防車）首先到達火場，這是接警後的3分鐘。

這時3樓北側的2到3扇窗已噴出黑煙。分隊長判斷，燃燒物是化纖織物，估計3樓已發生轟然。

這時上面樓層北側和東北的窗口也冒出微微白煙。7樓東北側和北側的窗口有數人探出窗外求助。

後續的消防車也紛紛到場。現場看熱鬧的群衆和亂停的私家車給消防車的部署帶來極大的困難。大阪消防局總共出動了84台消防車，596名消防隊員。

到場的消防隊在滅火的同時優先進行人員搶救。當時2、3和4樓還在燃燒，溫度極高，消防隊員進不去。

6、7樓則充滿濃煙，能見度隻有1到2米。加上酷熱難忍，消防隊員也無法深入屋内救人。救援工作主要靠現場的7台雲梯消防車從大樓外部實施。

這些雲梯消防車在異常艱難的情況下救出了50個人。為此，消防隊付出27名隊員負傷的代價。在火災罹難者中，大多數是在夜總會酒喝多的人。

火場附近有大口徑供水管，消火栓很多，不遠處的道頓堀河水量充沛，火場供水不成問題。第二天早上5時43分，火災被控制，7時11分，火災被徹底撲滅。

《近代消防》雜志在時隔半個世紀後再次發文回顧這次火災，是為了悼念在火災中逝去的亡靈，感謝當年參加這次滅火行動的消防隊員，他們奮不顧身救人的精神，永遠不會被人們忘懷。

同樣重要的原因還有，複盤當時在大樓防火管理上存在的種種問題，總結經驗，汲取教訓。

祈禱這樣的火災不再發生。

文|範強強

圖|來自百度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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