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就是要開幕雷擊，另外文内有輕微劇透内容

真新鎮小茂 | 文

今天是BB姬因為上海疫情重新肆虐，在家隔離的第N天。想了半天還是轉換一下心情，聊點輕松愉快的話題吧。

就聊修仙好了。

别誤會，我不是因為居家太久開始閉關修煉，而是從近年來的文化市場産生出一絲感悟。無論小說、漫畫還是遊戲，修仙題材總能穩定誕生出爆款。它是中國人的耶路撒冷，即使這詞已經快被複讀成爛梗，拿來形容還是非常貼切。

不難推測，修仙題材在技術要求相對較高、制作周期長的動畫領域誕生爆款不過是時間問題了，唯一值得讨論的是由誰來擔此殊榮。

現在懸念揭曉。如果說《凡人修仙傳》是今年最佳國産番劇之一，應該沒啥争議。大膽點甚至可以扔掉“之一”，畢竟第二季《魔道争鋒》篇開播後有B站9.7、豆瓣8.8的超高口碑，超過6億的播放量也使它的熱度穩居榜首。

《凡人修仙傳》改編自同名網絡小說，得追溯到2008年了。時年2月，筆名“忘語”的丁淩濤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第一篇作品，沒料到開局就大獲成功，第一個月收入就達到1萬元，是他本職工作的20倍，讓小說後續連載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

十多年過去，作品改編的動畫仍能在B站爆火，廣受現在的年輕人喜愛，不由得感慨金子無論在任何時代都能發光。

01

回想起那個年代還曆曆在目。08年那會我剛剛上初中，網絡小說自然看過不少，可大都是《鬥破蒼穹》這種“莫欺少年窮”的作品，《凡人修仙傳》之類是萬萬進不去我的書單的。

《凡人修仙傳》在當時的網絡小說裡算得上異類。不是因為它的劇情人設劍走偏鋒，反倒是各方面太“正常”了，和其他小說比顯得格格不入。

就拿主角韓立為例吧，整本書基本就是他的個人成長史。韓立何許人也？出身農夫，相貌平平，江湖人送外号“韓跑跑”。此君雖然後期被稱為韓天尊，但縱觀他的奮鬥過程，别的本事不提，逃跑功夫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而此君後期“發育”起來之後，對曾經追着他跑的敵人毫不留情，有威脅的統統不會放過。

縱觀韓立的一生，沒有經曆過滅門慘案，沒有偶遇恩師，沒有禦女無數，更别提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大多情況是拔腿就跑。韓立唯一的外挂是前期撿到一個小綠瓶，能力是催熟靈藥輔助修行，戲份之少幾乎讓許多人忘了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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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仙傳》的精髓不在于“修仙”，而在于“凡人”，一個性格貪生怕死的主角才符合這個定義。作為農家小子，韓立要與豪門權貴、與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勾心鬥角。如果說他最容易鍛煉出什麼能力，必然是悶聲發大财、判斷局勢的分析力，這也是沒資源的凡人爬上位的最佳方法。

這讀起來爽嗎？不爽，但相當真實，讓許多讀者有強烈的代入感，甚至稱之為“職場腹黑小說”。

《凡人修仙傳》的另一大貢獻，是其在《飄渺之旅》和《誅仙》的基礎上，明确并優化了修仙境界、法寶等級等基礎設定，慢慢形成了現在的修仙小說模闆。

總之《凡人修仙傳》是一部有些挑人的小說，它的爽點不是看少年逆襲打臉，而是窮人絕地求生。也因此小說讀者多為職場員工，當時在90、00後年輕人裡的認知度倒不算特别出衆。

所以它改編的動畫有哪些優點，能征服年輕觀衆？

02

《凡人修仙傳》動畫（以下簡稱《凡人》動畫）由B站、萬維貓動畫、原力動畫聯合出品，陣容堪稱豪華。在中國3D動畫領域，原力動畫是經驗最豐富的公司之一，曾參與過《極品飛車》、《最後生還者》、《英雄聯盟》、《鬥戰神》等頂尖遊戲的動畫制作，也曾在2018年推出過自己的動畫電影《媽媽咪鴨》。

成立較晚的萬維貓動畫，則對外宣傳自己專注于“真人動捕CG領域”。

二者一拍即合，在立項之初就确定了真人動作捕捉 表情捕捉 實時UE引擎的制作方式，可以說是用拍真人劇的方式制作動畫，旨在追求“真實感”的美術風格。

這造就了《凡人》動畫的特别。和許多人反感的“國産3D動畫臉”不同，本作中的人臉極為寫實，看到後期也不用擔心臉盲。

聽說你身邊也有長這樣的哥們？

對比很多國漫裡的韓式油膩師姐，角色臉上的東方韻味就更顯得的難能可貴了。

造型上唯獨有些争議是男女主角南宮婉和韓立。前者早期被吐槽醜，後來加了“補丁”明顯變漂亮許多。

韓立的問題則是太帥了。他在原作小說中被描述為“皮膚黝黑、相貌平平”，但在動畫中的造型卻與各類古裝劇男主角高度相似，帥得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可是我看他的樣子平平無奇”

隻能說這是為了商業不得已做出的犧牲吧，《雄獅少年》的翻車還曆曆在目，沒多少人能夠真心接受相貌醜陋的主角。

還要找缺點，那就是《凡人修仙傳》作為和《火影忍者》、《海賊王》動畫一樣的年番，制作沒法盡善盡美，人物表情乍一看有點僵硬，剛開始甚至容易觸發恐怖谷效應。

但習慣後，你會發現裡面人物的微表情十分鮮活，每處五官、每道肌肉都在運動。隻是它過于真實的畫風，讓很多人下意識以真人劇的标準進行要求，才略微顯得有些不足。

況且比起真人劇，《凡人》動畫也有獨特的優勢——即虛拟與現實結合的拍攝手法，帶來絲滑流暢的打戲場面。

比如動畫第四集，墨老和韓立在小屋裡的打鬥。兩人在狹窄空間打得翻江倒海，場景不斷遭到破壞，鏡頭則在兩人間反複切換，張力十足。

3D動畫可以在軟件裡自由架設鏡頭機位，類似打戲在現實中卻極難拍出來。為啥呢，一個小屋子光兩個演員打架都嫌擠，加上劇組燈光師圍着轉，能有一個固定機位就不錯了，很難比得上3D動畫想咋拍就咋拍的自由流暢。

無限機位和鏡頭也帶來了更多想象空間。由于可以提前看到演員的最終表演，創作團隊會根據表演時的效果，選擇最合适的鏡頭語言放大演員情緒，盡可能讓觀衆忽略相機的存在，全心投入故事中。

頗為諷刺的是，《凡人修仙傳》的動作戲反倒遭遇了真人劇《風起洛陽》抄襲。從人物站位、動作設計再到分鏡運鏡，不能說完全一緻，隻能說不愧是一個媽生的。

有長達3分鐘的大段照搬

但也是通過這起風波我們得以看到，那些真實流暢的動作，背後是動作團隊接近3年的努力。僅被抄襲的短短3分鐘片段，是武師們花費月餘時間，用汗水和鮮血凝成的結晶。

而且和站在台前光鮮亮麗的真人演員不同，動畫工作者付出的辛苦和時間是默默無聞，很難被人看到的。

起初我還有點嫌棄網文改編動畫炒冷飯，但現在，我真心希望那些用心的作品能獲得成功。

03

要列舉《凡人修仙傳》動畫的問題也簡單。首先是原作小說節奏極慢，前期花費了大量筆墨刻畫韓立的為人處世原則，讓讀者相信他真的是一位凡人，百章過後才讓他踏入修仙之旅。

這百章在動畫中被壓縮為8集，勢必會删去海量情節。可通過動畫入坑的新觀衆，大都仍反饋整體節奏偏慢，很難同時滿足所有人。

而到了關鍵的故事改編環節，動畫一度引起過更多原作黨不滿。第六集，面對反派金光上人，韓立一副俠客派頭，來了一句“此人濫殺無辜，必須阻止他”。

乍一看這句話沒啥問題，可卻有觀衆認為它毀了原書精髓。此時韓立已經經曆過第一位師傅墨老背叛，知曉人情冷暖，因此在小說中面對兩派争鬥隻是坐山觀虎鬥，後來偷襲金光上人隻是為了奪寶，并沒有俠肝義膽摻雜其中。

小說中這是韓立轉化為“韓老魔”的重要轉折點，經過動畫一改編，“聖母”人設就和書中有了很大區别。

包括之前師傅墨老的劇情也是同理。墨老和韓立本都有亦正亦邪的屬性，兩人間的明争暗鬥實則教導了韓立在亂世中苟活的法則。而動畫出于種種考量，将兩人的正邪分割明顯，着實也有些違背小說本意。

《凡人》動畫前幾集“隻有8.6”的評分體現了這些問題。

好在動畫組很快就反應過來。經過去年底近50天的停更後，第二季《魔道争鋒》篇裡韓立改頭換面。面對強敵來襲直接開溜，在坑道内想到可以“舔包”迅速露出詭異微笑，那個小說黨也熟悉的“韓老魔”回來了。

現在回想，其實動畫組對韓立的性格處理有自己的長遠考量。畢竟動畫壓縮了小說裡的海量細節，讓韓立在前幾集就迅速“黑化”，反倒顯得有些突兀的。

不過說到底，甭管部分原作黨對改編持有什麼樣的态度，在占比更多的普通觀衆看來，這些問題他們其實并不關心。

市場對一部作品最基礎的評判标準隻有一條——好看和不好看。你得是個能讓人看下去的作品，才會被拿來讨論背後的深意。

全球文化市場發展過程裡，不乏像《凡人》動畫這樣試圖用技術培養新市場的動畫作品。最具代表性的，大概是2001年史克威爾傾家蕩産投入制作的CG動畫電影《最終幻想：靈魂深處》了。

這部在當時投資就達到1.37億美元的巨作，竭盡全力讓角色看起來與真人無異，劇情内核也頗具深度。可爆虧9400萬美元的市場反饋，不僅讓電影的藝術價值成為一紙空談，還連帶着拖垮了史克威爾，成為次年它與艾尼克斯合并的最大導火索。

比較之下，我們才更容易明白《凡人》動畫冒着多大風險。面對質疑，動畫導演王裕仁在接受采訪時直言不諱，表示希望讓這部作品成為3D國漫中“審美流派上的第三級”，讓寫實的美術風格成為一種流派。

幸好相比起前輩，這部動畫已經開了個好頭，播放量和評分都在攀升。有朝一日《凡人修仙傳》坐上3D國番的頭把交椅，或許真的能讓行業審美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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