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坡
1976年9月9日淩晨零時,主席逝世。3個小時後,周福明接到汪東興的通知:為主席整理儀容。
這是周福明最後一次為主席理發。
主席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樣,周福明穩穩地拿起理發剪,時而跪在床前,時而呈與主席并躺狀為其理發,神情莊重,動作娴熟。
理發時,淚水一次次模糊了周福明的雙眼。他用衣袖擦幹眼淚,繼續一絲不苟地為主席理發。
他的耳邊再無主席“你辦你的公,我讀我的文件”這樣親切地叮咛,17年來,周福明不知給主席理了多少次發,而這一次是最沉重的一次。
(一)北京來客對杭州小夥說:我是主席的衛士長,你一會兒給主席理發
周福明1935年2月出生在江蘇省邗江縣(現揚州市邗江區)農村,18歲開始學理發,後來去了杭州謀生。雖然不認字,但人聰明,技術好,20出頭在杭州就小有名氣,還被評為“理發行業青年标兵”。
1959年12月26日,一輛小車停在周福明工作的“時美理發廳”門口,來人徑直來到忙碌的周福明面前,希望他到杭州飯店為一位“外賓”理發。
周福明整理好工具,和來人一起來到杭州飯店,先後給三四個幹部模樣的人理發。
令周福明感到疑惑的是,這幾位幹部在理發的時候,不約而同問類似的問題:“一般理一個發需要多久?你給領導理發的時候緊不緊張?”
晚上10點多,正當周福明有些坐立不安的時候,他理發的三四個人中,有一位自我介紹說:“我是李銀橋,是主席的衛士長,你一會兒給主席理發。”
周福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席的形象隻有在畫像上見過,他此時在杭州?不太可能吧?
同時,對于24歲的周福明來說,年紀輕輕能為主席理發,那是莫大的榮幸!
令周福明更加沒想到的是,這一天正好是主席的生日。當天夜裡,他就被專車送到杭州王莊對面,南屏晚鐘室内的一個遊泳池。
當身形偉岸的主席向周福明走來的時候,周福明手足無措,向站在身邊的封耀松說:“怎麼辦呢?是叫主席?叫爺爺?叫大爺?怎麼稱呼?”
這一下讓封耀松哭笑不得,急忙安撫他說:“叫主席就行。”
相距一米多的距離,主席已經伸出了手,周福明也趕緊局促地伸出手,和主席的手握在了一起。
主席一向關心體貼工作人員,他看出了周福明的緊張,就和他拉起了家常,問他哪裡人、多大了、成家沒有?
通過一番交談,主席的幽默談吐,果然讓周福明輕松了很多。
當他拿起理發刀的時候,問題又來了,主席理發是随便找個椅子坐的,高矮并不像理發店裡的那麼合适。
因為換了新的理發師,主席也不太習慣,這倒換成主席緊張了,刮胡子的時候,他總是憋氣,周福明又開始寬慰主席,請他放松。
所有人屏氣凝神20多分鐘過去了,周福明小心翼翼,終于完成了為主席理發的任務。主席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新發型,露出了笑容,他顯然對這個年輕的理發師挺滿意。
4天後,也就是1960年的元旦,主席又特意和周福明拍了張合影。
後來這張合影,一直被周家人留存紀念。
第一次理發一個月後,主席再次來到杭州點名讓周福明給他理發,并提出一個讓周福明做夢也想不到的要求:“小周啊,我要帶你走。”
聽到這句話,連信都不會寫的周福明興奮不已,但主席對他提出的條件中有一條是:“你要和夫人商量一下。”
周福明想都沒想說:“主席,我商量啥,家裡的事我說了算。”
主席卻意味深長地說:“人家可是半邊天哪,能你就說定了呢?”
不久後,周福明在單位和妻子的支持下,登上了從杭州到北京的列車。出發前,由于保密需要,周福明家人并不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地,他隻是告訴家人,自己是到北方,在一位首長身邊工作。
當時從杭州到北京,火車旅程要三天兩夜,周福明絲毫沒有感到疲憊,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對未來的憧憬。
(二)主席吃飯被骨頭卡住喉嚨,周福明手急眼快,伸手将骨頭取出1960年,25歲的周福明走進主席的居所“豐澤園”,成為主席的理發師,開啟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周福明每周負責為主席理發或處理頭發兩次,其他時間經常到廚房幫忙。主席知道後找周福明談話:“不要到廚房去了,那是師傅的事情,你開始值班吧!”主席認為,周福明聰慧,可以做一些有利于學習成長的事情。
此後,周福明除了給主席理發外,開始參加内勤工作,負責主席的飲食起居,并跟着主席識字,其中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是陪主席吃飯。
周福明記得很清楚,剛開始的時候,他不敢動筷子,細心的主席發現後就問:“小周呀,菜不好吃嗎?”
周福明連忙說道:“好吃,好吃。”
為了讓主席放心,周福明将盤裡僅有的兩塊紅燒肉的其中一塊,趕忙放到嘴裡。
考慮到主席的健康,廚房不給主席安排非常油膩的食物,清蒸武昌魚、胖頭魚就成了主席的最愛,周福明還練就了挑魚刺的功夫。
理發工具
周福明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是給主席搓澡,先用熱毛巾搓一遍,然後再用幹毛巾用力在主席身上擦,擦得主席渾身通紅,這樣可以促進主席的血液循環,也有助于主席的睡眠。
别看周福明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不但心細,膽子也很大。每日超負荷的工作,讓主席無法安心休息,有段時間,主席常常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眠。
一次主席吃過安眠藥後,廚房送來了夜宵(雞肉)。主席吃完後,周福明感覺不對,忙問主席怎麼了?主席迷迷糊糊地說,好像有骨頭卡在了喉嚨裡了,周福明急忙讓主席張開嘴,眼疾手快伸手将骨頭取了出來,有驚無險。第二天,他緊忙把此事彙報給了警衛廳。
他知道,主席的許多習慣都不允許别人随意改變,就像吃排骨和雞肉,一定要帶骨頭才香,但周福明還是耐心地跟主席商量,像對待家裡的長者一樣:“您看晚上吃肉的時候,能不能不帶骨頭?”
主席知道他的苦心,欣然同意了。
兩人感情深厚,後來主席出差經常會帶周福明,周福明負責主席的生活起居。他知道主席對自己的每一件東西都有難以割舍的情感,主席出行時,他連床單、睡衣都會帶上。
這些看上去不起眼兒的瑣碎工作,在周福明看來意義重大,正是這種相互信任,讓周福明在主席身邊一呆就是17年。
(三)主席逝世,周福明含淚為主席最後一次理發周福明回憶,他在主席身邊工作多年,感到主席生活儉樸,根本不像一位大首長。他的一件睡衣,顯眼的特征就是左胸有一個口袋,可以裝煙用。這件睡衣打了60多個補丁。
他老人家用過的一條毛巾被,居然打了73塊補丁,直到1974年,那條毛巾被像漁網一樣,實在沒法蓋才“光榮退休”。
讓周福明記憶猶新的,還有主席的一雙爛拖鞋,連補鞋匠都不知道怎麼補了,主席仍不舍得扔,周福明隻好找來一塊柔軟的羊皮給補上了。
主席對補好的拖鞋非常滿意,并表揚了周福明。
補好的這雙拖鞋依舊破舊,但主席臨終前,他仍穿着那雙補過的拖鞋。
1976年6月,主席病重搬出豐澤園,周福明并不是專業護理人員,他無法得知主席的治療情況,隻能心裡默默地牽挂。
在這之後的三個月裡,主席的頭發隻能由醫生簡單地剪一剪。
直到9月9日淩晨3點多,周福明再次見到了已經逝世的主席,為其理了最後一次發。
第二天淩晨,周福明和警衛離開了豐澤園。周福明也從此離開豐澤園。
1989年,豐澤園整理主席的生活用品,最了解主席的周福明是負責人。他在每個标簽上标注物品的來源,每一件物品背後,都有關于主席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周福明從警衛局退休時,卻意外地有了重返豐澤園的機會。
“我想留你,但沒有額外的經費。”警衛局領導如實告訴周福明。
周福明陪伴主席這麼多年,受主席影響很深,他說:“沒錢沒有關系,隻要讓我來,我天天來,星期天都可以來。”
于是,周福明成了主席故居的守衛,他每天早早來到豐澤園打掃,偶爾坐在長椅上靜靜地回憶那些陪伴主席的日子。
2022年4月4日,警衛局辦公室工作人員周福明,因病醫治無效,在京辭世,享年8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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