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齡的增加,人們會逐漸對世界失去興趣,失去好奇心。喬治·康托(爾)極力避免這樣的現象出現在他的身上。他很少對周圍的事物失去興趣(尤其是數學)。有一天,當他陷入沉思時,他意識到任何線段上的點都能匹配三維空間中的所有點(形成一一對應關系)。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立即給他的朋友戴德金寫了一封信,說:
I see it, but I don’t believe it.
康托是現代數學之父,我認為這不應該存在争議,因為他建立了現代數學的基礎——集合論。
康托一生都在馬丁路德·哈勒維滕貝格大學工作。今天,那所大學裡還矗立着一座方形的紀念碑,以紀念他。在紀念碑的一側,我們看到了康托雕像。右上角寫着“格奧爾格·康托,數學家,集合論的創始人”;在左邊,我們注意到康托著名的公式和他著名的對角線論證法。最後,我們在左下角看到康托的名言:
數學的本質在于它的自由。
康托幾乎一生都在思考和探索。
他發現的新事物越多,對數學的興趣就越濃。 有一天,當康托在他的房間裡閑逛時,他的同事愛德華·海涅問了康托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徹底改變了當時已知的數學基礎:
給定集合E [0,2 π],三角級數在E外的收斂是否意味着所有系數都為0?
在深入思考這個問題時,康托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有理數不能與無理數一一對應。這意味着兩個無窮大集合的大小可以是不同的。康托發現,“無限”其實不止一個。康托将他的每一個想法以文章的形式發表,用數學來解釋它們。
這是一種全新的數學方法。如果康托所說的是正确的,那麼整個數學就必須重新定義。許多數學家激烈地反對康托的觀點(著名的有克羅内克和龐加萊),他們認為亞裡士多德的無限概念比康托的概念更正确。備受質疑下,原本具有精神疾病的康托住進醫院。為了維持生計,康托向柏林的另一所大學申請工作,但也因他的“無窮觀點”得不到認可而被拒絕了。
什麼是無限?
到底是什麼概念讓康托瘋狂追尋,讓他在腦子裡反複琢磨?
埃利亞的芝諾是第一個提出關于無限概念的人。在思考無限的概念時,他引用了著名的阿喀琉斯和烏龜悖論。根據芝諾的說法,阿喀琉斯每次要追上烏龜,烏龜就會往前移動一點,而這個過程會無限重複下去。雖然這乍聽起來很有道理,仔細思考就會覺得哪裡不對勁。怎麼把無窮多的數相加呢?偉大的數學家歐拉向我們展示了如何将無窮級數相加。通過計算無窮級數收斂到一個有限的數,歐拉解決了芝諾悖論。
後來,亞裡士多德提出了讓許多思想家至今都接受的觀點:
無限就像地平線,它是我們為了便于理解而使用的不存在的東西。我們用這個概念來代替“無邊界”。如果某物有可能增長到超過預定的大小,我們就說它會永遠持續下去。
這就是為什麼要定義無限,以擺脫某種不确定性。還有什麼比數學更好的工具來定義無限呢?無限的概念隻能用康托在1884年提出的可數性來定義。康托是怎麼做的?
N ={0, 1, 2, 3,…}表示自然數集,這是公認的。康托首先在0、1、2、3、…的末尾加上一個“無限數”,用omega(ω)表示:
然而,康托并沒有止步于此,他繼續添加數字:
繼續下去,直到2ω:
用這種方式繼續下去,得到了下面這些數字: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康托開始認為無限的概念本身沒有任何意義。畢竟,無限是有限的對立面。有限的概念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後來,康托将“無限”與“集合”聯系取來。在那之前,集合是由對象組成的有“有限體”,康托決定用集合來解釋“無限”。
為此,康托首先必須定義集合的概念,他決定用純數學的來處理這個問題。在他1874年發表的文章中,他這樣描述集合:
所謂集合,是指我們直覺或思想的明确而獨立的對象的集合。
例如:
{x: x是奇正整數}
{x: x是小于9999的質數}
簡單地說,集合就是對象的集合。而在數學中,當我們說到“對象”時,我們想到的是數字或集合,根據康托的說法,一個對象要被定義為集合,它不需要滿足特定的要求,任何想到的對象都可以構成集合。
在定義了“集合”後,康托開始頭腦風暴,思考兩個大小相同的“集合”意味着什麼。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基本思想,一一對應(雙射)。用這個方法,康托可以證明兩個集合是否有相同數量的對象。康托的邏輯非常直接,原始時代,人們會在牆上為他們獵殺的每一個動物畫一條線。康托使用了同樣的方法,将無限的概念,如實數,與其他無限集相匹配。
根據康托,如果我們可以将集合A中的對象與集合B中的對象一一對應,并且兩個集合都沒有不匹配的對象,那麼它們的大小是相等的。一個簡單的例子是讓我們左手的手指和右手的手指相匹配。
一一對應與計數(數數)有很大不同。當我們讨論每個集合中的對象時,我們不是一個一個地數,而是匹配它們。我們不說這兩個集合有多少的對象,我們說它們有相等數量的對象。
然而,康托不僅是對有限集使用這種一一對應的方法,而且對無限集也使用這種方法。引入這種方法後,集合被分為有限集和無限集(以及具有不同大小的無限集)。例如,自然數的無窮(N)等于有理數的無窮(Q),實數的無窮(R)大于自然數的無窮(N)。
康托是如何用數學方法進行“匹配”的?
讓我們先來考慮一下自然數集。自然數有1、2、3、4、5、6……。根據康托的理論,自然數集是可數的(可數集),因此如果我們能将另一個集合與之匹配,那麼這個集合也是可數的。在我看來,這種方法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數學方法之一。
首先,讓我們試着把自然數集合和偶數自然數集合匹配起來。
正如你在下面看到的,所有N和E的元素都可以相互匹配:n→2n。
因此,我們可以說這兩個集合的對象數量相等。
使用同樣的方法,我們還可以将所有自然數與整數(Z)匹配。。如果我們将1與0匹配,在此之後先匹配一個正數,然後匹配一個負數。可以看到,這兩個集合是一一對應的。
到目前為止,我們隻配對了兩個中間沒有“數”的集合。例如,1和2之間沒有自然數。
這種方法在有理數和無理數集合中是否有效?因為在這些集合中數字之間有無限個元素。例如,我們可以在1和2之間放置任意數量的對象(數字)。
你可能認為我們無法将自然數和有理數匹配起來。讓我們看下下面的圖片。我們在第一行和第一列寫了趨近于無窮多的自然數。然後,按照特定的規律,寫下所有有理數。
如你所見,我們可以将所有自然數與正有理數匹配。我們也可以用這個邏輯來匹配所有有理數和整數。因此,我們可以推測有理數是可數的。
那麼實數呢?遺憾的是,實數是不可數的,而康托也為這一點提供了很好的證明。
在證明實數不可數時,康托用矛盾法證明(0-1)之間的實數不可數。首先,他假設(0-1)之間的實數是可數的。康托寫下從1到n的所有自然數。然後他他把(0-1)之間的所有數字都寫在自然數的右邊,命名為x_1、x_2、x_n等。
根據假設,康托認為他不應該在(0-1)之間找到任何其他的數(不在右邊的列表中)。因此,他要找到一個不在(0-1)之間的數字,b。
康托用一種簡單的方法找到了一個數字b。
用這個方法,康托在(0-1)之間找到了一個與他之前寫過的所有數字都不同的數。這證明了他的假設是錯誤的。因此,實數是不可數的(不可列),因為當“一一對應”完成時,還許多實數無匹配對象。
康托在一篇文章中發表了這一革命性的證明,用不那麼數學的語言,他向世界展示了他的發現:
康托的這一發現(用數字來表示無限),在哲學世界引起了一場地震效應。這是因為每次革命都會在現有秩序中制造混亂。托拜厄斯·丹齊格在他的書《數字:科學的語言》中寫道,“康托爾對這個定理的證明是人類智慧的勝利。
如果你不理解康托的“無限理論”,别難受。因為,在康托時代,許多頂尖的數學家也不理解。甚至,它還引起了一些數學家的恐慌,他們說:
數學正在失去控制。
幾乎所有的數學家對即将到來的現代數學都有一種防禦反射,并直接否定康托的發現。
當時的天才,希爾伯特,是能理解康托的人之一。1900年,在巴黎的一次會議上,希爾伯特提出了23個問題,并把康托的連續統假設問題作為他的第一個問題。他最後說,
沒人能把我們從康托為我們創造的天堂中趕出去。
下面是希爾伯特的23個問題清單:
所有集合的集合是集合嗎?
伯特蘭·羅素用康托的集合概念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所有集合的集合是一個集合嗎?
這個問題又一次分裂了數學界。對于許多數學家來說,為了解決羅素悖論,他們應該放棄集合論。
首先,根據康托對集合的定義,一個“事物”成為集合并不需要滿足任何條件。一個人想到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認為是一個集合。康托不知道當他提出集合理論時,會引起數學界的不和諧。有一段時間,數學家認為所有的對象都是集合。直到伯特蘭·羅素問了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所有集合的集合是集合嗎?
好在羅素找到了解決他提出的悖論的方法。1908年,羅素提出了“類型論(type theory)”,對所有集合進行排序。
康托還提出了許多其他問題,數學世界陷入了一場深層次的危機。數年後,這段時期被稱為“數學基礎的危機”。擺脫危機的唯一方法就是抛棄經典的數學方法。數學家們認為“集合論”是不言自明的,并開始在其基礎上建立數學。在那之後,他們将無窮的定義數學化了。
分析和幾何的發展花了幾百年。而由于康托爾的天才,被稱為現代數學基礎的集合論,隻花了幾年的時間就發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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