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們在這浪漫的現實中提到“虛榮”這個字眼,似乎一向都是個帶有濃重貶義色彩的詞彙。
不可否認的是,在中國的傳統價值觀中,我們推崇的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清客雅士,标榜的是生性灑脫的浪漫主義,培養的是儒家文化中恪守禮儀、虛名錢财皆可抛的聖人。
我們厭惡虛榮的人,虛榮的行為,虛榮的價值觀與思想,将這些統統一棒子打死,仿佛每一個人都理應兩袖清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在我長大的圈子裡,阿榮是我們之中的另類,在我們的家長為我們操心着升學率、課業、更好的學習環境這樣的問題時,阿榮的父母已經年邁,早早地把溫飽生存問題抛給了阿榮。
初中辍學,同時打好幾份工,起早貪黑的阿榮還在汲汲不斷地問我們借書看,這份辛苦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直到攢夠了足夠多的工作經驗,他養成吃苦的性子,比同齡人少了更多的急躁與稚嫩,換來的是不出意外的更好的生活。
阿榮每個月除了家裡的日常開銷,盈餘頗豐,生活層次比當時仍在象牙塔的我們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買了件新衣服,買了塊新表,去哪座城市度假,在哪個高級餐廳吃飯,這些他在朋友圈裡分享的點點滴滴,由衷地讓我感到開心。
這種白手起家的苦盡甘來,理應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可我這不大不小的圈子裡卻流行着另一種聲音,他們把阿榮排除在外,拉了一個微信群,不厭其煩地吐槽着阿榮的“虛榮”。
在他每條朋友圈發布不消五分鐘,總有人截圖說,你看,“他又秀這個秀那個”,“暴發戶”,“不配有錢”,諸如此類。
不知不覺地,阿榮也感受到了這個圈子對他的疏遠,我也成為了他生意場下唯一一個朋友,在我義憤填膺的時候,阿榮總是不以為然,告誡着我過好自己的生活。
隻是偶爾醉酒,阿榮口無遮攔地問我,我以前是個窮逼,現在我有錢了,我能過更好的生活,我沒偷沒搶,想把這些給别人看,我有錯嗎?
是啊,有錯嗎?
我想問問與我一起長大的、私自給人釘上“虛榮”标簽的朋友們,問問這個社會上思想古闆的芸芸大衆,問問貫徹我們一生的傳統價值觀:
一個人,憑借自己的雙手,不做壞事,更未曾傷害過别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他想将這樣的生活公之于衆,有錯嗎?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将明目張膽的成功,也定義為一種錯呢?
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裡的大多數人,正在進行一種規模龐大的恐怖的道德綁架。
他們認為成功就應當偷摸着,不準你露出一點點沾沾自喜的面貌,他們希望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是謙卑的,低頭順眼的。
仿佛他的成功純屬運氣,他們要把所有标榜過自己成功的人,都胡亂釘上“虛榮”的罪名。
所以,他們不能接受說唱文化,不能接受一群大聲吵吵的黑人每天噴着歌詞,歌詞内容無非是自己來自底層,一路hustle走到這裡,車子房子票子馬子,他們覺得這一切鋒芒畢露,低俗透頂。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個賣弄着自己成功的說唱歌手,賣弄的不是一輛流線型的車,或者兩個前凸後翹的妞。
他們在賣弄他們在錄音室裡不分晝夜的制作,賣弄因為社會環境铤而走險、不得已地以生命為賭注,賣弄為了今天的生活,流下過的每一滴汗、每一滴淚以及每一滴血。
他們更不能接受,這個奴性社會裡任何一個另類,我的朋友阿榮,以及更多更多的人。
這世上的成功越來越難,任何一種純粹的成功都是理應得到尊重的,站到山頂時的喜悅總想去告訴更多人,所以他們用照片、歌詞、文字來記載。
這是一種虛榮嗎?我姑且把它如此定義,看看這種虛榮做了點什麼,讓人變得更好,更加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成功,甚至,鼓舞了接下來的人們,給他們看到更大的可能性。
這種虛榮,也應當受到貶低和諷刺嗎?
那些罵着别人虛榮的人,你們不是擁有多麼崇高的道德,或者心懷着多麼清新脫俗的思想,又或者是多麼視錢财為糞土的聖人。
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未曾享受過成功的普通人,自己追尋不到成功,就把所有的成功自以為是的定義。
就像他們認為一個女人開一輛好車就是拜金,給她編出成百上千個幹爹來滿足自己内心龌龊的幻想。
認為一條在高級餐廳裡的照片就是對方在炫耀,殊不知那是成功之後,某人過上的日常生活;認為最好所有的成功别人都不好意思吐露,這樣才能掩蓋自己的失敗。
就像因為吃不到葡萄,就斬釘截鐵說葡萄酸的蠢狐狸。
太多人把虛榮心盲目規分到貶義的範疇,用着站在道德制高點評價他人的得意嘴臉,到頭來也隻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不思進取與安于現狀。
如果大部分人口中的虛榮,就隻是為了财富、名聲、地位,而樂于付出,最後享受着憑借自己雙手得到的幸福
這樣的虛榮之名,我也樂意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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