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仁/攝

洛克曾經說：禮儀是在一切美德之上加上一層藻飾，使它們對他具有效用，去為他獲得一切和他接近的人尊重與好感。有這樣一位小女孩兒就是這樣。與同齡人相比，她彬彬有禮，很懂禮貌。那是在大二暑假的支教日子裡，我注意到這個女孩兒的。

——題記

小琪喜歡采用尊稱“您”

她就是小琪，10歲。

從小琪寫給爸爸媽媽的信件中，我了解到：在小琪5歲半時，爸媽就離開她出去打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回來一次。小琪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一家人一起過年、一起看電視、一起玩。

信的全篇裡，小琪都對爸媽采用了尊稱“您”。信的最後寫道：如果您沒有時間，那也可以不用回來，在那邊好好地工作吧。

從那樸實無華的話語裡，我和其他志願者感到了這位小女孩是多麼懂事和體貼。

最初看見她的時候，是在第一天的報名現場。

那時我們被許多家長圍着詢問，回答得太多，感到了疲憊。這時候她來了。隻見她綁着一對整整齊齊的羊角辮，臉上挂着燦爛的微笑，甜甜地對我說：“姐姐好，這是我剛剛寫完的承諾書，您看看。”說完，兩隻小手捧着一張字迹工整的承諾書遞到眼前。

我對她說了聲：“好的，小朋友。”然後便見她瞪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說：“姐姐，您辛苦了。”此時，我的疲憊感已被她懂事的言語一掃而光，心裡感慨：多麼有禮貌的小女孩呀！

我必須勇敢

我還記得那一天，是2017年7月26日。為了了解小琪的心理、家庭及其有關情況。我和三名支教志願者跟随着她，一同去了她家這是我們支教中的第二次家訪。

烈日當空，馬路上的柏油都被太陽烤得發軟，整個城市熱得像個蒸籠，但這也擋不住我們志願者的腳步。一路上，我們跟小琪有說有笑，不一會兒便到了她家的大門口。

小琪家在七樓，需要徒步爬樓梯才能上去。樓梯非常破舊，隻見牆壁上白色的塗料一塊塊掉到樓梯上，道口堆滿了垃圾，熏得人簡直不能呼吸。還因為沒有窗子透光，牆上的燈是壞的，樓梯裡漆黑一片，隻能聽見隊員的隐隐呼吸聲。

為了打破這壓抑且帶有些許恐怖的氛圍，隊員小潔詢問道：“小琪，樓梯裡沒燈，你怕嗎？”她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怕，這燈常年沒修，我也就習慣了。再說我必須勇敢，才能在這險象環生、困難重重的人世間走出自己的道路。”這一番話讓我們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能說出這樣成熟的語言。

終于到了七樓。小琪為我們開門後，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條道路，然後甜甜地說：“哥哥姐姐你們請！”這時便見一位45歲左右的阿姨走上前來，熱情地迎接支教隊員。從交談的話語中得知，這位阿姨是小琪的姨媽，也是她現在的監護人。

按照支教中家訪的要求，在與這位姨媽的交談之前，隊長小玲首先對小琪的品行、智力進行了肯定，然後詢問了小琪及其姨媽對暑假安全知識的了解，向她們強調要提高防溺水和交通安全方面的意識。

當我們提起她的家人

每一個孩子的世界裡，爸爸媽媽永遠是最勇敢，最偉大的人。尤其對女孩來說，爸爸、媽媽就是一生的偶像。可是對于小琪來說，爸、媽這個稱呼很陌生，爸爸和媽媽的聲音和相貌，也沒有在腦海中留下任何痕迹。

在她的家裡坐了很長時間，無論是姨媽還是隊員，都很有默契，沒有提起小琪的爸爸媽媽。可是在一番猶豫之間，隊員小潔還是開了口，詢問她的父母都在哪裡打工。

我們從來不知道一句話的威力可以這麼大。僅僅是一句詢問的話，讓一直低着頭沉默的小琪猛然擡起頭。隻見她那雙大大的眼睛裡閃爍着淚花，淚水似乎馬上要奪眶而出，但又被她的堅強制止住了。小琪不願也不敢再繼續聽我們談論她的爸爸媽媽，走出了客廳，獨自啜泣。

後來隊員們避開小琪，從小琪的姨媽口中了解到：為了家裡的生計，小琪的爸爸媽媽均在深圳工作，小琪的爸爸是出租車司機，媽媽是電子廠的員工，但是掙的錢卻很少，平常寄回來的錢隻夠小琪吃飯，日常生活的其他開支都由姨媽來維持。

怕爸爸媽媽不要小琪了

過了一會兒，小琪調整了狀态，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松開，眼裡有閃閃的亮光，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向我們走來，詢問我們剛才談了些什麼。

她還主動告訴我們：“因為爸爸媽媽工作忙，每逢節假日才能和爸媽通一次電話。每當這個時候，便是我最開心的時刻。我非常喜歡唱歌，每次在和爸媽通話之前都會把歌曲練習了無數遍，怕爸爸媽媽覺得小琪唱歌不好聽，不要小琪了。”

小琪在說這番話時，眼裡有着淡淡的憂愁，也不禁令在場的志願者對她心生同情。

随後，她拿出一個小熊包，這個包已經有好多個年頭了，有點陳舊。

她對我們說：“這個小挎包，是爸爸媽媽在我5歲時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每天都帶着這個小包上學。看到這個小包，我就感覺爸爸媽媽還在身邊一樣。”

讓我走進你的心裡

最後，隊員小勇提議大家一塊來張合影。

小琪連忙拍手叫好，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姐姐，請問我可以和妹妹一起拍嗎？”對了，前面忘了介紹，小琪還有個小妹妹，看樣子六七歲。我們談話的時候，那個懂事的小妹妹一直坐在小闆凳上看書。

得到隊長的允許後，小琪開心地說了聲：“謝謝哥哥姐姐。”

我再次鼓勵他，上了高中之後，刻苦認真一點，多年之後成為一個大學生，體驗精彩的人生。

她點點頭說好。

那真誠的表情，使在場的我們自然而然地相信，她真的能做到。

此時，已是黃昏。西沉的落日給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金紗。就在這份甯靜溫馨中，我們和孩子合照了一張照片，可能是此生最有紀念意義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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