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
這日,張生也如同往常一般在下課後就一路過關斬将,埋頭擠進了趕飯的人潮之中,每到飯點,通往G3的就是一條血路,人頭鋪就的血路。
就在張生排隊打完飯獨自在二樓西北犄角餐桌上開始享受這來自不易的美味的時候,隻覺眼前突兀起一陣酥麻之感。果有刁民想要放電謀害朕,張生心想。稍稍擡頭所及,隻見得一女靜坐45度方向斜對角卡座,白衣圍裙,紫紅頭巾将青絲随意包束卻顯落落風姿。一張似有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張生也就見怪不怪了,半個月來,幾乎每天都重複這這樣戲劇性的一幕,稍作鎮靜,張生想起了昨日晌午在次撿到的一塊粉色稠絲手帕,上面用唐代行草镌繡着一首詩‘‘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疑惑之間,張生又擡頭偷偷看了一下對面的崔莺莺,心想:“這不是就是中國計量學院G3餐廳為學生洗餐盤的阿姨麼?大計院最年輕,最漂亮的洗碗女神嗯.....?沒準是哪個班花來勤工助學了.....真是屈才了.....好想去幫她洗碗.......一通YY過後,張生認真思索其昨日那首詩來。‘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的詩句真是她寫給自己的麼?”思忖之間,莺莺眸帶笑意,灼灼相望,張生心裡一驚,在這人頭攢動的食堂,她為何這般看着我,既有喜悅又充滿哀傷。張生滿腹疑慮,自己與她素未蒙面,她竟寫詩暗中邀我夜半相見,可我還是學生,要是被宿管阿姨或學校保安逮住了那可怎麼辦。但又看看莺莺欲語還休的模樣,分明是有事相商,張生此間正猶豫不決,突然眼前的餐盤被人一收,“吃完了就别幹坐着。” 張生擡頭一看,這不是食堂收餐盤的阿姨麼,怎麼莫明其妙跟自己搭起話來。眼前女子頭束方巾,袖子挽得很高,給人清新利落之感,她笑眯眯得又說:“我叫紅娘,是莺莺之友,來替莺莺問你,今晚12點日月湖西陶然亭,你去還是不去?”張生詫異得回過神,遙遙望見莺莺滿心期待的樣子,遂是難以拒絕,一咬牙堅定得說:“我一定如約前去。”
張生走出食堂,看着門口人來人往,外面陽光熱烈,自己卻恍如隔世。自從上大學以來,張生的生活可謂默默無聞,一味苦讀,不善交際。沒想到此番還有人夜半相約,如此神秘莫測,張生心中既暗暗揣測難以平靜,又漸漸心生期待,孰不知這将是其大學生涯中最驚心動魄的一筆。
今晚的日月湖一絲風都沒有,岸邊楊柳垂挂,倒映湖中如魑魅魍魉的殘影。草叢中偶有蟲鳴寥落之聲,這夜真是靜得不同尋常。張生偷溜出寝室,手中夾本書,裝作自己是研究生去圖書館挑燈夜讀,匆匆趕往約會處。張生特意挑小路走,躲開保安路人,快到陶然亭之時發現還沒有人,便偷偷躲在亭子旁的柳樹下。眼看快到12點依舊無人前來,張生不免有些着急,尤其湖中籠罩着飄渺寒意更令人四肢發硬。突然張生聽到一女子清越的笑聲,“莺莺你看,這小子正躲在楊柳樹下瑟瑟發抖呢!”張生向後一望,莺莺和紅娘正站在情人坡上,稀疏的月光照得人影模糊,她們逐漸走近,脫下食堂工作服,身着普通衣物的莺莺和紅娘與學生無異。這時的天起風了,撥開了雲霧,月光更盛,莺莺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看得張生不禁醉了,這夜色朦胧中的莺莺竟有如此姿色,怎可想到會是一位食堂阿姨呢。
莺莺讓紅娘先在一旁觀望,自己走向張生,柳樹低矮卻龐大的枝幹将倆人圍入其中。莺莺欣喜得開口說道:“我就知你會來,‘待月西廂下’,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張生一頭霧水,支支吾吾道:“你……你,和我……”待要詳細追問,隻見日月湖有幾道手電筒的亮光閃爍,紅娘急忙過來對莺莺說:“不好有人,這也該走了,看這傻子什麼都不知,真是氣惱。”說完,一推,張生愣是沒想到紅娘會這般對自己,隻能直直向日月湖墜去。張生感到水似無數的肢體既托着自己,也用力地肢解着自己。待張生再次醒來竟在寝室的床上,穿得如昨夜一樣,卻無半點濕意,腦海中隻浮現着一句話“我的過去一片朦胧……”
評說:小說從開頭便浮現了西廂記的影子,那麼這個故事就注定無法擺脫過去。所以這不僅會是一個愛情故事,也會充分反映這曆史與現實的關系。莺莺就是張生的過去,她的愛因何而生,肯定是與張生有一段過去,但張生在現實現代中是個沒有回憶的人,此時此刻的他便有了權利去選擇接受還是拒絕。這也成了一個尋找自我的過程,一個人是否隻有接受過去,才能和現在的自己成為一個完整的自我。所以這個小說是有無數的可能性的,比如莺莺即使在開頭以食堂阿姨的形象出現,但下一次她也可以突破這個形象,因為曆史總有無數種形式與方法讓我們與過去的自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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