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看瓊瑤的書長大的,而我是跟街頭混混們一起成長起來的,幹過不少壞事。因此在情感教育方面,我與她可以說泾渭分明,比如她喜歡梁家輝版的病态皇帝,貴體欠安,酷愛詩詞,常在侍女扶持下,在海棠邊咳半口血……
結婚後,蜜月還沒完,我就耐不住了,用太太的話說,是“露出了狼子野心的本色”,在床上,我開始試驗婚前看A片積累起來的“性知識”,因為我們這一代沒受過什麼正經的性教育,隻是偷偷摸摸地看所謂的“黃”片而開竅。當我實施從片子裡學到的“花招”時,冰清玉潔的她不樂意了,她用了天底下最難聽的貶義詞罵我,因為我不再“老實辦事”,而是追求一些讓她反胃的花招,她一方面大開眼界,另一方面又對我的滿肚子“男盜女娼”感到不安、憤怒,有種說不出的羞辱。
對此,我先是求饒,後是引誘她學習居裡夫人的“實驗性”,嘗試一些新鮮的舶來品,可以增加情趣……她對此呲之以鼻,全盤否定。
那些日子,我們一到晚上就雞犬不甯,鬥嘴、磨擦、争執,她說,她懷疑自己誤進了“狼”窩,怎麼找了一個靈魂如此肮髒的男人?而我也覺得委屈,并搬出許多光盤來證明我是正常的,大衆化的……
我們的“啟蒙老師”完全不同,名正言順地,我們都會照搬那裡邊的東西來說服對方,我與她讨論什麼是“風騷”,她竟然認為“風騷”隻是坐在丈夫懷裡吃冰淇淋,我大笑,然後說出自己的定義,她幾乎傻眼,想不到,我對“風騷”的定義遠比她來得豪放尖端!
太太在外貿公司上班,有時會帶一些企業到歐洲“辦展”,她最喜歡巴黎的風情,露天咖啡廳裡,一個人要一杯香濃的咖啡,讓她重新找回學院愛情的感覺。第一天在巴黎坐地鐵,她迷路了,一位紳士走了過來,非常友好地告訴她:“我與你同路!”當他“順路”送太太抵達目的地後,已經走遠的他突然轉身叫她:“等等,我有話對你說。”太太停下腳步等他靠近時,他躬身虔誠地溫柔地吻了她的手背:“謝謝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中國瓷娃娃!”受寵若驚的太太,回家後向我複述這個“豔遇”,我吃醋,但她安撫我說,她隻淺淺一笑緻意,她是中國特色的淑女,所以很優雅、自制,沒有為我丢臉。
我仍然有些不舒服,便皮笑肉不笑地發揮說:“我說過了,男人都是食肉動物,那個花心法國佬隻順路送你一程就要了一個吻,而我是你的丈夫,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總那麼苛刻小氣?”食肉動物?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新名詞。“那我呢?”太太迷惑地問。我說:“你當然是食草動物了,我們的性愛觀存在剪刀叉!”
這确實是個問題!經我一再提醒,太太終于開始正視這一切,她略有所思地說:“也許我真的忽略了你的感受與心理?”她招認,在巴黎期間,她其實無意中在午夜電視裡也看到了許多“色情的東西”,很多鏡頭就是我曾經要她配合做的,不知為什麼,在美妙的音樂與高貴的白色床單襯托下,她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惡心和不堪入目,原來性愛“也可以這麼美的”。
當夜,或許是真的小别勝新婚,她在我的“催眠”下,試着抛棄了自以為是的“愁怨”的念頭,而把“快樂”的神經從沉睡中喚醒,我輕輕在她耳際說:“你不是宿命的羊,隻吃草,你也可以扮成狼,吃肉……”
太太之前喜歡矯情地做“愁怨”的樣子,就是說,每次與我做愛時,她總是自虐地把自己定位為“被逼”的角色,因為愛我,所以得答應我,好像真的被我欺侮似的,于是内心醞釀出一些憂傷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化身為一個楚楚可憐的形象來,自己不快樂,作為丈夫的我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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