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化,是由其底色——江南文化、其特色——海派文化,以及其亮色——紅色文化組成。這三個色調也正是按時間發展順序對應了1840年之前的上海、1840年之後的上海,以及1921年之後的上海。誕生于江南文化土壤的昆劇,在海派文化的土壤裡獲得新生,又在紅色文化的助推下得到了傳承發展。昆劇發展的過程本身,也見證了上海的現代文明進程。
在日前由上海藝術研究中心主辦的“紀念昆劇傳字輩從藝百年”學術研讨會上,有專家建議,要提升上海城市軟實力、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的文化發展,昆劇不失為一個抓手。在國際文化大都市的氛圍裡,傳統昆劇更易得到傳承與創新。
圖說:昆劇資料圖
昆劇是“百戲之祖、百戲之師”,是當下大部分戲曲的“祖師爺”。作為擁有600多年曆史的最古老的戲劇藝術之一,也最能體現中國傳統文化精神。作為在江南地區誕生、發展并向外輻射的戲劇藝術,昆劇無疑也是江南文化的典型代表和重要象征。在昆曲起弊振衰的過程中,海派文化無疑起了巨大的作用。而上海更可以說是近代以來昆劇重獲新生之地。
昆曲起源于元代末年,昆山地區流行的“昆山腔”。明代中後期,經魏良輔等改革後,形成了南北曲融為一體的“水磨調”,并首次用于演唱梁辰魚的傳奇劇本《浣紗記》。此後,昆曲傳奇風靡大江南北,獨霸晚明前清劇壇兩百餘年,還被清代宮廷奉為“雅部”——其他地方戲曲則為“花部”。乾隆年間,随着地方戲曲的崛起,昆曲傳奇的影響力慢慢式微。到了民國初年,最後一個昆班全福班也宣告解散。在這樣的背景下,江南地區的有識之士發起了拯救昆曲危亡的上海昆劇保存社,随即又于1921年在蘇州成立了昆劇傳習所,先後招收學員50餘人,援請全福班老藝人傳授昆劇表演。這些學員入科之後,統一改名,名字中均有一個“傳”字,後人遂稱之為“昆劇傳字輩”。傳字輩出科後,曾以“新樂府”“仙霓社”等為名在上海等地演出,直到1938年在日本侵華的炮火中,戲箱被毀,人員星散。此後,“傳”字輩昆曲藝人流離失所、各謀生路,到1949年全國解放時,他們終于迎來了新生。可以說,沒有昆劇傳習所,沒有“傳”字輩,就沒有昆劇的今天。
有學者認為,昆劇傳習所也隻有在海派文化的土壤裡才有可能獲得成功。海派文化的特點正如上海城市精神裡的“海納百川、追求卓越”。幾十年前的上海,既能支持現代民族工業,也能容納傳統文化藝術;如今的上海“五個中心”建設實現重大目标。國際經濟、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基本建成,同時建設打通上海購物、上海服務、上海制造和上海文化“四大品牌”。
當年,上海實業家、“棉紗大王”穆藕初就是昆劇傳習所的創辦人之一。在傳習所遇到困難時,他以自己個人的積蓄予以資助,為傳習所的運營提供了經濟保障。在傳習所的辦學過程中,蘇州提供了辦學場地,上海則不僅為傳習所提供了主要的資金來源,而且為傳字輩藝人提供了演出的舞台。在大世界裡赢得矚目,使得昆劇在規模上得到了發展壯大。
紅色文化對昆曲的新生,也發揮了重大作用。新中國成立以後,昆劇才得到了黨和政府的關心,獲得了真正的保護和傳承。正是有了黨和政府的及時關心,使得傳字輩藝人能夠衣食無憂、發揮所長。他們有的在上海培養了昆大班、昆小班演員,也就是今天上昆的國寶級藝術家;有的在江蘇培養了張繼青等“繼”字輩演員;有的在浙江,創作了《十五貫》,引起了全國範圍對昆劇的關注與重視。人民日報為此發表社論,稱“一出戲救活了一個劇種”。此後,經過幾代人堅持不懈的保護、傳承,才有了2000年初昆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産”第一名,也才使昆曲成為今天許多青年人文化生活的重要選項。近日上海昆劇團創排的現代昆劇《自有後來人》也獲得了觀衆的普遍好評。
著名昆曲學者李曉認為,“中國昆曲”是“古典戲劇文學的最高品位”“古典音樂文化的最後遺存”“古典戲劇表演的完美體系”。毫無疑問,昆劇是生于江南、長于江南,深受海派文化和紅色文化滋養的文化名片。在今天助力上海城市軟實力建設、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的背景下,我們完全應該而且可以打好昆劇這張牌,為中國文化的創造性轉換、創新型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事實上,加強文化軟實力建設,推進長三角一體化,昆劇具有先天的優勢。全國八大昆劇院團中,有六個在長三角地區。其中上海昆劇團是全國公認的一流的昆劇團,擁有衆多的國寶級藝術家以及新生代表演藝術家。而全國僅有的三所戲劇類專業院校之一上海戲劇學院,在昆曲研究方面積累深厚,不僅擁有葉長海教授這樣蜚聲海内外的昆曲研究大家,而且培養了不少術業有專攻的青年研究人員與創作人員,擁有最齊全的團隊和最強大的實力。
上海在長三角一體化推進中,如果能抓住契機,一定能在新時代昆劇的傳承與保護方面做出無愧前人、無愧于偉大遺産的更大貢獻,也一定能提升上海這座城市的軟實力、親和力和感召力。(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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