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就像一座象牙塔,是知識的海洋,是神聖的殿堂,是幾乎所有莘莘學子都夢寐以求想要邁入的地方。
但高智商人群、高學曆人群的犯罪問題卻始終是破案過程中的重大難題,大量的知識儲備往往會讓他們在過程中更有邏輯性,甚至于有相當程度的反偵察能力,這樣一來,無疑就為案件的偵破大大增強了難度。
今天我們的故事就要從一起“懸而未破”的高校投毒案開始說起,我們的主角是一位名叫朱令的清華學霸——在兩次中毒被害之後,原本可以擁有璀璨一生的她如今過得怎麼樣?
現在筆者就為大家揭開這一段往事,一起走進當年的“清華學霸铊中毒”事件……
01 得了怪病?竟是铊中毒1994年11月,當時正在我國高等學府之一——清華大學讀書的學生朱令,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極為異樣的變化:先是間斷的腹痛,再是瘋狂的脫發和吃不下飯,直到醒來的時候她看到滿枕頭的落發,朱令和父母才驚覺這不是一場簡單的風寒病症。
病症開始顯現的一個月後,朱令終于入住北京市同仁醫院消化内科病房,開始接受醫院的常規治療。
九十年代初的醫療環境和條件即使算不上落後,但也沒能查出朱令突發怪病的原因,就在入住病房的半個月内,朱令身上的所有病症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就連頭發也在幾周之内又重新長了出來。
一個月後,大病初愈的朱令辦理了離院手續,不願落下課程的她甚至沒有多加休養,寒假結束之後,她就直接收拾行李,返回了學校。
但就在返校後不久的一天,正在教室翻閱資料的朱令突然感覺眼前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扭曲重疊的模樣,不僅如此,她的膝蓋附近更出現了一陣強大的痛感,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想要把她的腿骨敲碎。
視覺的扭曲和腿部的巨大痛覺讓朱令直接暈了過去,這場怪病在離開數月之後,又再次向朱令發起進攻,而這次竟然險些把這個年輕的生命送入了鬼門關……
發生在朱令身上的種種怪相讓當時協和醫院的神經内科專家李舜偉教授莫名産生了一種熟悉感,腹痛不止、頭暈目眩以及強烈的痛感,一切征兆都和多年前的一起“铊中毒”事件出奇的吻合,并且那件事也是發生在清華大學……
但是作為病人的朱令自己經過多次的回想,卻始終記不起自己有過任何铊鹽的接觸曆史,就這樣,原本即将靠近病因真相的他們錯過了對症下藥的最好時機。
病因沒有找到,當時的醫療設備也不足以支撐更多的檢測,朱令——這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不得不躺在病床上,任由怪病侵襲。
1995年3月,朱令突發中樞性呼吸衰竭,為了保證她的正常呼吸,醫院選擇切開她的氣管,通過儀器幹預,維持她的生命。
然而就在氣管切開術後的這段時間裡,朱令又在血漿置換的治療過程中感染上了丙肝。
一個如此年輕鮮活的生命,就在1995年的那個寒冷的3月,受盡了苦痛的折磨……
聽聞朱令的病情,她的同學朋友們都發自内心地為這個美好的女孩子感到痛心,在她曾經的初中同窗貝志誠的眼裡,朱令就是一個德智體美勞樣樣都拔尖的優秀學生,然而這個耀眼的女孩如今卻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
02 命運多舛 風波難平
“我們一群同學約在周六去醫院看她,那年我21歲,同齡人的死亡好像是離我們很遙遠的事情。”這是貝志誠在幾年以後回憶當年看望朱令的場景時留下的文字。
病情急速惡化的朱令躺在ICU病房裡,那時候的她已經出現了面部肌肉麻痹的情況,甚至于不能自主呼吸,隻能依靠儀器維持生命的她身體半裸着,插滿了各種各樣管子。
貝志誠說,輪到他進去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到了向遺體告别的儀式,接着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同齡人——一個和他一樣鮮活的生命正處在垂死狀态。
滿心沉重地從ICU病房走出之後,貝志誠和其他的同學坐到她父母的身邊,幾個人都想要盡力安慰眼前這兩位極度悲傷的老人,但是言語的安慰終究太過蒼白,貝志誠沒說幾句話就黯然沉默了下來。
他低着頭,忽然想到就在不久之前,他的舍友還曾經跟他說過一種叫Internet(互聯網)的東西,可以和全世界聯絡,而朱令的奇怪病情或許可以通過這個Internet向全世界其他醫生尋求一下幫助。
長久的沉默過後,貝志誠終于決定開口,告訴朱令父母這個可能性看起來微乎其微的渠道。但出乎他的意料,即使朱令父母對這個叫Internet的東西仍然是雲裡霧裡,但兩人卻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直到衆人離開之前,他們都緊抓着貝志誠的手不放,一直重複着——“貝志城,你一定盡力想想辦法”。
或許看到這裡,會有人不理解為什麼朱令的父母會對當時的互聯網如此充滿信心,除卻父母愛子的天性,對于朱令的父母來說,他們更無法再次承受失去至親女兒的痛苦……
原來就在1984年,這對父母已經痛失了一個正在北大讀書的女兒——吳今。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周末,當時的吳今和同在北大讀書的同學一起約定了要去野三坡郊遊,誰知一時錯神,吳今就和大部隊走散了。
坡路崎岖,加上許多人都對地形不熟悉,大家也沒注意到吳今的失蹤,直到幾天之後的課上,吳今仍未出現,她的父母也找到了學校,所有人才都慌過了神,跑到遊玩的野三坡附近尋找吳今的下落。
然而吳今的父母卻怎麼也沒想到,在坡下斷崖等待着他們的,竟然是女兒吳今的屍體……
原本和諧的四口之家,一夕之間痛失一女,但厄運卻仍然沒有放過這個家庭,幾年過後,家裡的小女兒竟也生死未蔔……
看到此處,我們身為局外之人,也不免更加理解這對父母的艱難心境。
就在貝志誠離開醫院當晚,他就開始聯合幾位同學一起着手通過互聯網向世界各地求助的準備工作。
“這裡是一個充滿自由夢想的美好地方,但是這裡有一個年輕女孩的生命正在消逝,雖然中國最好的醫院盡了最大努力,但還是不能确定她到底得了什麼疾病。”附在郵件之後的,就是有關朱令病情的所有信息,以及她從入院以來的所有病曆。
四月十一日晚,這封搭載着許多期望的郵件終于通過互聯網發出,就在随後的一周之内,貝志誠他們就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多達18個國家和地區的回信足足1635封。
經過他們日夜不停地翻譯和查閱資料,最終貝志誠發現,竟然有多達三分之一的回複都稱,這是典型的铊中毒現象。
彙總了所有回信的貝志誠興奮地幾乎要像一隻鳥兒飛出窗外,向朱令的父母帶去這條可以救命的消息,但他不知道,有一盆冷水即将要澆滅他希望的火苗……
“那天應該是18号,我拿着材料在ICU病房外面等着主任,但這位主任幾乎是完全不想收到材料,他一直在病房跟人談話,在我因為腿酸剛走到遠處的長椅休息,他就一個箭步沖進廁所,然後又迅速沖出繼續在病房跟人談話。”
從早晨直到中午,貝志誠的頭從高高擡起,直到最後充滿挫敗感的低下,他得到的回複隻是:“這材料對我們沒用。”
就是這樣一句話,使得當時網上遠程診斷的結果沒有及時發揮相應的作用,從而再次錯失了救治朱令的時機……
醫院沒有采納貝志誠的建議,但朱令的父母卻看到了女兒活下來的指望,兩個人輾轉奔波,終于得知當時北京市職業病衛生防治所的陳震陽教授可以做铊中毒鑒定。
在朱令父母的百般懇求之下,一位有良心的協和醫生暗中幫助他們拿到朱令的尿液,腦脊液,血液,指甲和頭發,随後這些檢材被朱令父母送到陳震陽教授處進行鑒定。
就在當晚,陳震陽就拿出了鑒定結果——認為朱令為兩次铊中毒,而此次朱令體内的铊含量遠遠超出緻死劑量!
根據陳震陽的建議,朱令當天就開始服用對症藥普魯士藍,諷刺的是,這已經是朱令到協和醫院求診的第50天。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铊在體内滞留的時間太長,朱令的神經系統和器官已然遭到嚴重損害,她的智力水平隻能停留在七歲左右。
一位原本可以擁有璀璨人生的女學霸,最後卻因中毒治療延誤,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變得生活無法自理,所有人都不禁為她扼腕歎息。
但事情到了這裡,卻遠遠沒有結束,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兩次中毒,這背後究竟又隐藏着怎樣的真相……
03 投毒未破 何去何從
兩次铊中毒,且朱令本人并沒有铊鹽接觸史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有了一種共同的猜測——蓄意投毒!
就在朱令父母提出報案後不久,更為離奇的事情發生了——五一假期期間,朱令本人的盥洗物品全部丢失。這顯然是兇手察覺到了風吹草動,搶先一步消滅罪證的作為。
既能接觸到铊鹽,又能接近朱令日常所用的物品,嫌疑人目标的範圍直接縮小到了個位數,而就在這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一個叫孫維的女生被列為了涉嫌投毒的罪魁禍首。
這個名叫孫維的女生,不僅是朱令的同班同學,同宿舍好友,和朱令更是同屬校民樂隊的成員。而且在天涯社區上,更是有不少帖子直指孫維的家庭背景強大,她的出身更是不俗。一時之間,公衆對于這起投毒案件的關注度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1997年4月2日,孫維作為犯罪嫌疑人被北京市公安局帶走,但在被連續偵訊審問8個小時後,孫維被家人接回家。
由于朱令本人的用品全部失竊,再加上證據鍊的缺失,這個案件慢慢沉寂下來,始終沒有找到真兇。
就在幾年之後,孫維迫于社會輿論的加劇,更名為孫釋顔,據說在千禧年之後她嫁給了一個美國人,拿到了綠卡,成功移民到了外國。
然而就在2013年,美國白宮官方請願頁面上突然出現了有關請求調查和驅逐身在美國的"朱令案"嫌疑人孫釋顔的請願書:
孫釋顔有動機、有途徑獲取铊、導緻朱令癱瘓,此後更名并通過“婚姻欺詐”赴美。請願稱"為保護我們的安全,請求政府調查并驅逐她"。
不過孫維本人也在此前發表言論:"去醉吟高卧,獨唱何須和。笑罵由人。"她還表示自己才是那個最希望找到真兇的人。
看完當年報道,翻閱所有社區帖子,我們不禁發問,二十餘年過去,事實真相究竟幾何?
然而撲朔迷離的背後,我們所能看見的卻隻有當年的才女如今不能自理的現狀。
自1994年中毒至今即使朱令已經接受了長達二十餘載的康複治療,但不幸的是,由于铊中毒損傷的不可逆轉性,她的智力、視覺、機體和語言功能都無法得到恢複,這個女孩的餘生隻能在床上和輪椅上度過。
如今,朱令的父母已經幫朱令改名為吳令,一家人住進了療養院。
花季少女于此凋零,對抗着這個世界的不公——受害者深陷苦痛,而真兇卻始終逍遙法外。
直到今天,也有許多人惦記着這個笑顔如花的女孩,前前後後更有無數好心人士為朱令的家庭提供幫助,但是曾經的朱令卻回不來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朱令的父母先後經曆兩次徹骨之痛,但白發蒼蒼的他們依然在等一個真相,他們仍然無比希望将那位迫害自己女兒的兇手繩之以法。
午夜夢回,不知道真兇是否會在噩夢中驚醒?
到如今,惟願案件水落石出,以真相還朱令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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