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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囊螢夜讀寫小故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18 14:12:23

按照囊螢夜讀寫小故事(從栒子身邊走過)1

從未見過灰栒子和匍匐栒子開花,想不出緣由。不過水栒子開花倒見過,滿枝細碎伶俐的白色小花,花蕊的黃深一些,從遠處看,仿佛月色舊了許多,成為老去的記憶。

張潮在《幽夢影》裡說“春聽鳥聲,夏聽蟬聲,秋聽蟲聲,冬聽雪聲;白晝聽棋聲,月下聽箫聲,山中聽松聲,水際聽欸乃聲”,似乎惟有如此恰好,方不辜負半生。可夏天的蟬聲未必好聽,如果燥熱難耐;冬天的雪聲,也未必詩意到哪裡,如果茅屋凄冷。灰栒子開花,是不是它一生中最好的時候呢,我去網上找灰栒子開花的照片來看,結果圖片模糊,星星點點一些白花,細瞧,花瓣中間漾幾星粉色,花瓣與珍珠梅相似,卻又帶點西府海棠的韻味。珍珠梅的花時常可見,白花瓣,米色花蕊,圓形花瓣上綴些圓形銀色亮斑,素雅中更多一分清冷。街道公園随處可見人工栽植的珍珠梅,繁密的花從葉間鑽出,遠遠看去,瑩潔如山間冰雪。比較下來,開在深山的灰栒子花卻似蒙了一層粉塵,仿佛委身紅塵許久,清氣已絕,暗香散盡。

秋天,灰栒子結出黃豆大小的果子,橢圓形,初為棗紅色,兩端帶些灰綠。小果子帶着長柄,一簇簇從葉叢中跳出,枝子又沒有利刺,摘取方便。不過紅色小果子尚不能吃,非要嘗試,必一嘴酸澀。果子成熟,顔色漸漸變深,深紫色最終成為藍黑色,薄薄一層果皮,用牙尖咬開,沙瓤肉質綿軟而甜。小果子肉不多,裡面籽粒兩三枚,通常不會一粒一粒來吃,總是抓半把随便大嚼。我走上一面山坡,空闊處坐一坐,望望遠方,吹吹風,聽聽鳥叫,逗弄一番忙忙碌碌的螞蟻,然後穿過雲杉林,再翻一面山坡,那些種子便一路散播。山中雨水多,它們大多有發芽的機會。

中秋時節,在山上,如果天氣好,會多逗留半天。也沒事可做,就閑逛。村裡人少,小孩子大多有活要做,我要是瞎逛,通常沒有夥伴。假如中午時分還在山上,午飯便是灰栒子、西藏沙棘、懸鈎子,以及小葉薔薇和扁刺薔薇的果子,偶爾也會找到野草莓和莛子藨。西藏沙棘和懸鈎子生長在雲杉林與灌叢的結合處,果子不多,需要将葉子一枚枚掀起來找。扁刺薔薇的果肉内部有層細密絨毛,一旦吃多,咽喉腫脹發癢,小葉薔薇的果子我們稱為“鴨子嘴”,顧名思義,可吃的果肉很少。一番挑來撿去,隻有灰栒子可摘來饕餮。

灰栒子葉子灰綠,稍帶革質,新長出的葉片被滿白色柔毛,葉子漸老絨毛漸褪。它的枝條纖細,姿态疏朗,如果單獨一叢灰栒子長在山巅或者曠野,遠觀一定優美,可惜灰栒子大叢生長,連接成片,與一叢沙棘,或一片柽柳沒有多少差别。這樣普通的植物,很難出現在文學作品中。有一次,我讀《呼嘯山莊》,将書中山莊附近那些石楠換作灰栒子,結果韻味迥然不同:“那些群山緊鎖的峽谷,那些灰栒子叢生的峭壁和山丘,冬天時,沒有什麼比它們更荒涼的了,可是在夏天,比什麼都美妙神奇。”“在那晴朗宜人的天空下,我流連徘徊在這三塊墓碑周圍,望着飛蛾在灰栒子和風鈴草中間振翅飛舞,聽着那和風輕輕拂過草叢,我心裡想,誰會想到,在這樣一片安甯的土地下,長眠于此的人卻并不安甯呢。”讀時,除去地理意義上的不同,灰栒子到底沒有石楠詩意。

想來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中,貢布雷的山楂樹更不能用灰栒子替代。

小學時候,學校離家遠,中午不回家,常去門前樹林嬉戲,有時,穿過樹林,到學校對面的山上去。那是一面紅砂岩的山體,有些地方,山體裸露出來,砂岩如紅色瀑布,無法攀爬。可以爬的那一面山坡,山腳植被豐茂,樹木成林,漸往高處,植被漸稀,山脊處,隻有匍匐栒子蔓延。那時自然不知道匍匐栒子學名,我們将其随意稱呼,也沒注意過匍匐栒子開花。資料說,匍匐栒子開出鐘狀粉色小花。我最熟悉的鐘狀粉色小花是紅花岩生忍冬,極香,仿佛袖珍的香水瓶,翻資料見到鐘狀粉色小花,就想到它。匍匐栒子結出鮮紅色球形小果,模樣像小幾個号的山楂,果皮硬而厚,籽大,果肉微乎其微,且酸,說吃,不過是糟蹋果子罷了。

匍匐栒子形似藤蔓,滿山坡爬,它的紅色小枝卻并非藤蔓那般柔軟。我們很少去碰那些沒有彈性的枝子,不會坐于其上,更不會穿行其間,最終連果子也很少去摘。無人問津,鳥雀不光顧,匍匐栒子便肆意伸展觸角,兀自獨行。秋天,葉子變紅,遠處看去,一坡紅色深深淺淺暈開。

那時我們也會坐在栒子旁邊,将山下細細打量:青楊林中,村莊隐伏,黑色灌叢沿河道延伸,河流細弱,微光閃爍,坡上田地阡陌分明,風過處,青山起伏,白雲出岫。

後來的很多日子,我也曾爬過一些高山,見到景天雪蓮,熟悉杜鵑龍膽,唯獨匍匐栒子,再不見它們爬行蔓延。以為某種緣分已盡,裡程碑豎在那個金秋,不料這個秋天,又遇它們。

雨中去看一面花海。一坡向日葵百日草長壽菊金盞菊魯冰花綻放,濕漉漉卻又姹紫嫣紅,山岩上,古人開鑿的山洞修葺出來,供遊人參觀。行走其間,遇到幾叢匍匐栒子爬在岩壁,枝子健碩,小果子已經成熟。停駐觀賞,甚為驚喜。工作人員介紹,這叢匍匐栒子由專人看守。我問何故,工作人員說,遊客總會趁人不備,掐一些匍匐栒子回去,做盆景。

原來野生的匍匐栒子可以做盆景,那麼野生的鳥會因此而憂愁變老嗎。

文/李萬華

刊發于《青海日報》

責編/韓旭婷

監制/鐘自珍 總監制/薛軍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立即與我們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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