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國務院通過決議,将每年的5月19日定為“中國旅遊日”,這一天也是明代地理學家、旅行家、文學家徐霞客的著作《徐霞客遊記》的開篇之日。
“達人所之未達,探人所之未知”,徐霞客靠着一雙腳幾乎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所到之處,探幽尋秘,并記錄下觀察到的各種現象、人文、地理、動植物等狀況。今天,讓我們一起向這位“行者”緻敬,一起探尋旅行的意義。
大道無痕,行者無疆
明神宗萬曆十四年(1586年),徐霞客出生在江蘇江陰一個有名的富庶之家,祖上都是讀書人。他的父親徐有勉一生不願為官,也不願同權勢交往,喜歡到處遊覽欣賞山水景觀。受這樣的家庭文化熏陶,徐霞客幼年好學,博覽群書,尤鐘情于地經圖志,少年即立下了“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的旅行大志。
二十二歲時,徐霞客踏上了出遊之路。他頭戴母親做的遠遊冠,肩挑着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家鄉。此後直到五十四歲因病逝世,他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旅行考察中度過的。徐霞客遊曆考察的三十多年間,在完全沒有他人資助的情況下,先後四次進行了長距離的跋涉,足迹遍及相當于現在的21個省、市、自治區,覆蓋了大半個中國。
旅行考察中,他主要是靠徒步跋涉,連騎馬乘船都很少,還經常自己背着行李趕路。而他尋訪的地方,多是荒涼的窮鄉僻壤,或是人迹罕至的邊疆地區,幾次遇到生命危險,出生入死,嘗盡了旅途的艱辛。徐霞客的遊曆,并不是單純為了尋奇訪勝,更重要的是為了探索大自然的奧秘,尋找大自然的規律。他在山脈、水道、地質和地貌等方面的調查和研究都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在跋涉一天之後,無論多麼疲勞,無論是露宿街頭還是住在破廟,他都堅持把自己考察的收獲記錄下來。
三十餘載風霜雨雪,六十萬字筆耕不辍,徐霞客用自己的腳和筆完成了一部“明末社會的百科全書”──《徐霞客遊記》。這本書生動傳神地描繪了涉及今天大半個中國的衆多山水名勝、奇觀異景乃至風俗民情、社會生活等,給後人留下了極為寶貴的文化财富,堪稱中國旅遊史及中國文化史上的一座裡程碑。
《徐霞客遊記》還被學術界列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20部著作之一,不僅在中國,就連美國、日本、新加坡等國都建立了“徐霞客研究會”。英國劍橋大學教授李約瑟曾說,“《徐霞客遊記》讀來并不像17世紀的學者所寫的東西,倒像是一位20世紀的野外勘查家所寫的考察記錄。”《旅行的意義》
(節選自《何以解憂》)
作者/餘光中
旅行的意義不是告訴别人,這裡我來過,而是一種改變。旅行會改變人的氣質,讓人的目光更加長遠。在旅途中,你會看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習慣,你才能了解到并不是每個人都按你的方式生活。這樣人的心胸才會變得更加寬廣,才會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對自己的生活。
──餘光中
有些人旅行是為了增長見聞,有些人旅行是為了遊以忘憂。哲人說,旅行補足少年的教育,增長老年的經驗。
旅行
的目的不一,有的頗為嚴肅,是為了增長見聞,恢宏胸襟,簡直是教育的延長。各大學例有畢業旅行,遊山玩水的意味甚于文化的巡禮,遊迹也不可能太遠。從前英國的大學生在畢業之後常去南歐,尤其是去意大利“壯遊” :出身劍橋的米爾頓、格瑞、拜倫莫不如此。拜倫一直旅行到小亞細亞,以當日說來,遊蹤夠遠的了。
孔子适周,問禮于老子。司馬遷二十歲“南遊江淮,上會稽,探禹穴,窺九疑,浮于沉湘;北涉汶淚,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遺風……”,也是一程具有文化意義的壯遊。蘇轍認為司馬遷文有奇氣,得之于遊曆,所以他自己也要“求天下奇聞壯觀,以知天地之廣大。過秦漢之故都,恣觀終南嵩華之高,北顧黃河之奔流,慨然想見古之豪傑”。
值得注意的是:蘇轍自言對高山的觀賞,是“恣觀”。恣,正是盡情的意思。中國人面對大自然,确乎盡情盡興,甚至在貶官遠谪之際,仍能像柳宗元那樣“自肆于山水間”。徐文長不得志,也“恣情山水,走齊魯燕趙之地,窮覽朔漠”。恣也好,肆也好,都說明遊覽的盡情。柳宗元初登西山,流連忘返以至昏暮,“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遊興到了這個地步,也真可以忘憂了。
并不是所有的智者都喜歡旅行。康德曾經暢論地理和人種學,但是終生沒有離開過科尼斯堡。每天下午三點半,他都穿着灰衣,曳着手杖,出門去散步,卻不能說是旅行。崇拜他的晚輩叔本華,也每天下午散步兩小時,風雨無阻,但是走來走去隻在菩提樹掩映的街上,這麼走了二十七年,也沒有走出法蘭克福。另一位哲人培根,所持的卻是傳統貴族觀點。他說:“旅行補足少年的教育,增長老年的經驗。”
旅行,當然不一而足。然而同行的良伴着實難求,獨遊有時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
許多人旅行隻是為了樂趣,為了自由自在,逍遙容與。中國人說“流水不腐”,西方人說“滾石無苔”,都因為一直在動的關系。最浪漫的該是小說家史蒂文森了。他在《驢背行》裡宣稱:“至于我,旅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去那裡,隻是為了前進。我是為旅行而旅行。最要緊的是不要停下來。”在《浪子吟》裡他說得更加灑脫:“我隻要頭上有天,腳下有路。”
至于旅行的方式,當然不一而足。有良伴同行誠然是一大快事,不過這種人太難求了。就算能找得到,财力和體力也要相當,又要同時有暇,何況路遠人疲,日子一久,就算是兩個聖人恐怕也難以相忍。倒是尊卑有序的主仆或者師徒一同上路,像“吉诃德先生”或《西遊記》裡的關系,比較容易持久。也難怪潘來要說“群遊不久”。西方的作家也主張獨遊。吉普林認為獨遊才走得快。傑佛遜也認為:獨遊比較有益,因為較多思索。
獨遊有雙重好處。第一是絕無拘束,一切可以按自己的興趣去做,隻要忍受一點寂寞,便換來莫大的自由。當然一切問題也都要自己去解決,正可訓練獨立自主的精神。獨遊最大的考驗,還在于一個人能不能做自己的伴侶。在廢話連篇假話不休的世界裡,能偶然免于對話的負擔,也不見得不是件好事。一個能思想的人應該樂于和自己為伍。我在美國長途駕駛的日子,浩蕩的景物在窗外變幻,繁富的遐想在心中起伏,如此内外交感,虛實相應,從灰曉一直馳到黃昏,隻覺應接之不暇,絕少覺得無聊。
獨遊的另一種好處,是能夠深入異鄉。群遊的人等于把自己和世界隔開,中間隔着的正是自己的遊伴。遊伴愈多,愈看不清周圍的世界。彼此之間至少要維持最起碼的禮貌和間歇發作的對話,已經不很清閑了。有一次我和一位作家乘火車南下,作聯席之演講,一路上我們維持着馬拉松對話,已經舌敝唇焦。演講既畢,回到旅舍,免不了又效古人連床夜話,幾乎通宵。回程的車上總不能相對無語啊,當然是繼續交談啦,不,繼續交鋒。到台北時已經元氣不繼,覺得真可以三緘其口,三年不言,保持黃金一般的沉默。
如果你不幸陷入了一個旅行團,那你和異國的風景或人民之間,就永遠阻隔着這麼幾十個遊客,就像穿着雨衣淋浴一般。要體會異鄉異國的生活,最好是一個人赤裸裸地全面投入,就像跳水那樣。把美景和名勝用導遊的巧舌包裝得停停當當,送到一群武裝着攝影機的遊客面前,這不算旅行,隻能叫做“罐頭觀光” 。布爾斯丁說得好:“以前的旅人采取主動,會努力去找人,去冒險,去閱曆。現在的遊客卻安于被動,隻等着趣事落在他的頭上,這種人隻要觀光。”
大凡交通方式愈原始,關山行旅的風塵之感就愈強烈,而旅人的成就感也愈高。
古人
旅行雖然倍嘗舟車辛苦,可是山一程又水一程,不但深人民間,也深入自然。就算是騎馬,對髀肉當然要苦些,卻也看得比較真切。像陸遊那樣“細雨騎驢入劍門”,比起半靠在飛機的沙發裡淩空越過劍門,總有意思得多了。大凡交通方式愈原始,關山行旅的風塵之感就愈強烈,而旅人的成就感也愈高。
三十五年前我随母親從香港遷去台灣,乘的是輪船,風浪裡傾側了兩天兩夜,才眺見基隆浮在水上。現在飛去台灣,隻是迸出海關而己,一點風波、風塵的跋涉感都沒有,要坐船,也坐不成了。所以我旅行時,隻要能乘火車,就不乘飛機。要是能自己駕車,當然更好。阿拉伯的勞倫斯喜歡高速馳騁電單車,他認為汽車冥頑不靈,隻配在風雨裡乘坐。有些豪氣的青年騎單車遠征異國,也不全為省錢,而是為了更深入,更從容,用自己的筋骨去體驗世界之大,道路之長。
旅途的終點叫做家。世界上一切的橋,一切的路,無論是多少左轉右彎,最後總是回到自己的門口。
旅人
把習慣之繭咬破,飛到外面的世界去,大大小小的煩惱,一股腦兒都留在自己的城裡。習慣造成的厭倦感,令人遲鈍。一過海關,這種苔藓附身一般的感覺就擺脫了。旅行不但是空間之變,也是時間之變。一上了旅途,日常生活的秩序全都亂了,其實,旅人并沒有“日常”生活。也因為如此,我們旅行的時候,常常會忘記今天是星期幾,而遺忘時間也就是忘憂。何況不同的國度有不同的時間,你已經不用原來的時間了,怎麼還會受制于原來的現實呢?
旅行的前夕,會逐漸預感出發的興奮,現有的煩惱似乎較易忍受。剛回家的幾天,撫弄着帶回來的紀念品像撫弄戰利品,翻閱着沖洗出來的照片像檢閱得意的戰迹,血液裡似乎還流着旅途的動感。回憶起來,連錢包遭竊或是誤掉班機都成了趣事。聽人闊談旅途的趣事,跟聽人追述豔遇一樣,盡管聽的人隔靴搔癢,半信半疑之餘,勉力維持禮貌的笑容,可是說的人總是眉飛色舞,再三交代細節,卻意猶未盡。所以旅行的前後都受到相當愉快的波動,幾乎說得上是精神上的換血,可以解憂。
當然,再長的旅途也會把行人帶回家來,靴底黏着遠方的塵土。世界上一切的橋,一切的路,無論是多少左轉右彎,最後總是回到自己的門口。然則出門旅行,也不過像醉酒一樣,解憂的時效終歸有限,而宿酲醒來,是同樣的惘惘。
再旅行時,不如去這些地方放空自己
對你來說,
旅行意味着什麼?
點擊「寫留言」,
說說你的心裡話。
進入硯田書院書友圈,每天進步一點點: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