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甯北川河濕地公園的大禹治水雕像。王尚年 攝
西周時期盛放食物的青銅器“遂公盟”。
大禹是中國曆史上叱咤風雲的第一個統一王朝——夏朝的奠基人。大禹又是曆代傳頌的治水英雄,他出生入死,公而忘私,三過家門而不入,艱苦樸素,卑官菲食,為了治理水患,鞠躬盡瘁,排除艱難險阻,勞苦功高。正因如此,大禹聲威大震,百姓擁護他做王,創立了夏朝。大禹治水從青海東,導河積石,改堵為疏,勵精圖治,體現的是一種創新精神。大禹的精神是中華民族彌足珍貴的精神财富,而大禹“敬民、養民、護民、教民”的民本思想也是我們構建和諧社會應該發揚光大的。
曆史典籍中的大禹
在古代的曆史文獻中,有大量涉及大禹的文獻,比較著名的有《禹貢》《山海經》《越絕書》《史記》《漢書·地理專》《神異典》《水經注》《隋書》《西甯府新志》《河州志》《甘青通志》等,裡面均有記載大禹的内容。
中國曆史上,每個朝代都有很多文獻提及大禹治水,史料花了大力氣來研究大禹。據史料記載:禹也是黃帝後裔,《山海經·海内經》說:“黃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鲧。”《吳越春秋·越王無餘傳》說:“鲧娶有莘氏之女……家于西羌。”《繹史》卷十一引《遁甲開山圖》說:“古有大禹,女娲十九代孫……及長,能知泉源,代父鲧理洪水。”《荀子·大略篇》中還說:“禹學于西王母國”,所謂“西王母國”就是漢代雄踞昆侖之丘的西王母之國,即今青海高原。
筆者認為,這些記載是可信的,如果大禹不是羌人,就不會“導河積石”。一語道破,因為隻有熟悉家鄉水系的人,才會因勢利導,舉棋若定、勢如破竹、事半功倍地治理洪水。
據《史記·夏本紀》記載:“大禹,姓姒名文命,子高密。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黃帝,禹者,黃帝之玄孫而颛顼之孫也”。
《史記·六國年表》雲:“禹興于西羌”。《路史·後記·夏後氏》言禹為:“西夷之人”。《潛夫論·五德志》稱夏禹為“戎禹”。
晉人轉引《孟子》稱:“西夷人也”。陸賈《新吾》言:“大禹出于西羌”。以及《水經·沫水注》廣柔縣雲:“縣有石紐鄉,禹所生也”。
《新語·術事》《後漢書·戴鸾傳》等均載大禹出于西羌。
可見,衆多史籍記錄均言“禹生于西羌”。史籍記載,大禹确有其人,他是遠古時代活躍在青海地區的羌人的代表,是遠古勞動人民治水之領頭人,或稱部落聯盟之首領(或是酋長)。
石破天驚的考古發掘
2002年,一件出現在香港的青銅器引起了考古界和史學界的極大興趣。我國夏商周斷代工程首席科學家李學勤先生解讀了這件青銅器上的銘文,開宗明義,令人信服地證明了大禹這個人物的真實存在,使“大禹治水”不再是神話傳說。
這件青銅器被稱為“遂公盟”,是西周時期祭祀典禮上用來盛放食物的器具。這件鏽迹斑斑的青銅器上有10行共98字的銘文。李學勤憑借幾十年研究古文字的功底,認出開首“天命禹敖土,随山浚川”時,大喜過望。他驚喜的是這恰是《尚書》裡出現的文字。在此之前發現的曆史典籍中,雖零星地提到大禹,但關于大禹治水的記載這是第一件,這确實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發現,可以說“遂公盟”是人們發現的記載大禹治水事迹的唯一物證。據李學勤考證,“遂公盟”的作者是遂國國君,是舜的後代,造于公元前約681年。這件物證有力地證實了大禹确有其人,大禹治水是真實存在的。目前,這件“遂公盟”被收藏在北京保利藝術博物館,它靜默于博物館一隅,熠熠散發着曆史沉雄的光芒。
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青海喇家遺址的發現和發掘,揭示和提示了多方面的問題。在這裡,不僅出土了象征至高無上權力的“黃河磐王”和中國史前“玉刀之王”,還發現了大型環壕、廣場、制作玉器的作坊、墓葬、竈址等重要遺迹,表明這裡可能是距今4000年前的社會權力中心或古城堡。更重要的是在發現的許多房址中,清理出大量黃土和顆粒不均的沙礫、紅膠泥土等洪水堆積物,并埋有衆多人類遺骸,說明這裡曾遭受過地震、黃河大洪水及山洪襲擊的多重災難。喇家遺址的發掘,震驚了考古界。大量的考古實物證明,喇家遺址是當時羌族部落首領居住過的地方。前面衆多史籍記載“禹興于西羌”。喇家遺址周邊,古時也屬西羌,甘青地區同時又是齊家文化的核心區域。這無疑給我們提出一個新的思考:遙遠的4000年前的史前時代,部落聯盟首領堯舜禹,有可能是這個城邦或國家的酋長和國王。巨型玉刀和黃河磐王是部落聯盟酋長或國王擁有的至高無上權力的象征。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導川鑿山,是自西而東循着黃河的走勢進行的。《尚書》記載:“古禹臯陶久勞與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東為江,北為濟,西為河,南為淮,四羮已修,萬民乃有居(這裡的“河”為黃河)”。《史記·夏本紀》雲:“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會于渭汭”。“積石當指積石山”,據《集解》引孔安國曰:“積石山在金城西南,河所以也。”顔師古曰:“積石河在金城河關縣,西南羌中”,其地在今甘肅、青海省境内。禹導河積石,治服洪水,三苗得以有安身之處,故《尚書·禹貢》曰:“三危既宅,三苗丕叙”。
積石山,指小積石山,系祁連山延伸部分,在臨夏西界中南段自南而北走向排列,南起土門關,北至黃河邊,小積石山北段被黃河攔腰切斷,形成長約25公裡的峽谷,這條峽谷就叫積石峽,是黃河上遊著名的峽谷。積石峽裡,黃河洶湧澎湃,橫沖直撞,咆哮着怒吼着向東奔出峽谷,兩岸絕壁千仞,怪石嶙峋,刀砍斧削一般,那危石險峰,橫出天漢,大有将崩欲傾之勢。曆代文人騷客被這壯美的奇景打動,留下了許多氣勢磅礴、優美動人的大氣之作。
光豔四射的不朽詩篇
筆者在編著的《發現古昆侖》中有“日月山,瑤池邊,石室暧,王母戀。号炎山,誇父攆。河黃源,禹王治水神州安”的歌謠。有關大禹治水的詩篇,晉代詩人成公綏在《大河賦》中有這樣的贊美:“覽百川之宏壯兮,莫尚美于黃河;潛昆侖之峻極兮,出積石之嵯峨”。明代詩人劉卓在《題積石》中描寫到:“山勢萬仞,峭拔蒼翠,下流黃河,洶湧莫測,書曰:導河積石是也。”清代羅錦山有“探源積石禹功尊,穿峽黃河繞足奔。湧出怒濤噴雪唾,破空駭浪撼雲根。”
清代歌頌大禹治水的詩篇不少,尋章摘句,擇優而存,其中令人手不擇卷的詩歌莫過于龔景瀚和吳鎮所作。
龔景瀚(1747—1802年),清高宗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中進士。先後在甘肅、甯夏的靖遠、中衛、平涼、靜甯、固原等地做過知縣、知州,政績優卓。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調為循化廳同知,兩年後調任陝西邠州。最後官至蘭州知府。著有《澹靜齋文鈔》《循化志》等著作多種。其中《赴循化道中》曰:“河州西去郁笤峣,鳥道盤空百丈遙。出塞方知天地闊,近關已覺語音嚣。山當絕域朝朝雪,路繞流泉處處橋。持節慚為假司馬,從今未敢薄班超。”
吳鎮,清高宗乾隆六年(1741年)舉拔貢。曆任陝西西耀州學正,湖北興國知州、湖南沅州知府等。袁枚稱其詩“新妙奇警,奪人目光”。吳鎮一生著述頗多,主要有《松花痷全集》。其中“積石歌”,不僅描繪了大禹神工鬼斧導河積石的功績,而且歌頌了積石峽的神奇壯觀:“羽山黃熊老無謀,萬國戢戢生魚頭。聖子疏鑿起積石,神工鬼斧驚千秋。天門屹立雲根斷,靈光閃爍飛雷電。君不見悠悠河水向東流,至今無複蛟龍戰!”
載入史冊的崇高殊榮
綜觀以上論述,可以明确地看到,大禹治水有确實的“史實素地”,是應該發揚光大的民族精神象征。紹興的“大禹祭奠”早在2006年被國務院确定進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河南省登封市在2008年被授予“中國大禹文化之鄉”;四川的北川和汶川聯合申報的“禹的傳說”在2011年被國務院确定進入“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這些都說明大禹文化已經被國家文化戰略所認同,并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産進行保護。
2001年,喇家遺址被國務院列入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當年被評為全國十大考古發現之一,被稱為“東方龐貝”,其曆史比意大利龐貝古城早了2000多年。2017年8月,全世界權威學術期刊——美國《科學》雜志發表了一篇題為《公元前1920年的洪水暴發為中國傳說中的大洪水和夏朝的存在提供依據》的文章,宣布經過曆時十年的研究,在黃河流域發現了古代一場超級大洪水的科學證據,也為青海省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南部官亭地區的喇家遺址一帶極有可能是大禹故裡這一推測提供了重要支持。
曆久彌新的大禹遺址
近年來,青海、四川、重慶、河南、湖北、安徽、山東和浙江等地的政府部門和專家學者、有識之士對大禹文化進行研究探讨,對相關資料進行整理。對大禹文化遺産進行了實質性的搶救和保護。每個地方的大禹文化遺産就是一個點,如此,這些點構成了我們國家的大禹線性文化遺産。
大禹文化作為文化遺産,其特征非常明顯。
大禹文化遺址衆多,分布廣,無論從空間還是從時間上講,尺度和跨度都很大。從大禹治水到現在已經有4000多年曆史。有關大禹文化的遺迹存在于很多地方,名氣較大的有四川禹穴溝、重慶朝天阙、河南啟母石、安徽塗山、山東陽城、浙江餘稽山、禹廟和大禹陵等,呈明顯有線狀分布。
跟黃帝一樣,大禹是華夏民族曆史的“中心人物”。我國各地都有關于大禹的遺迹和傳聞,然而,大禹治水,源在青海,故遺址多在青海。
據史料記載:大禹治水尋河追溯到積石州(今青海貴德)的積石峽(今龍羊峽),相傳看到河海一體,即黃河水流入青海湖,湖水上漲,浸淹周邊危及河湟。于是大禹專程到“昆侖之丘”與博學多才的西王母商量。《荀子·大略篇》中有“禹學于西王母國”,将河海分家,日月山隆起,湖東壅起一道水壩,古黃河經浪麻順勢流入積石峽(今龍羊峽)。貴德曾有“禹王台”,是為了記錄大禹在西王母的幫助下拯救了環湖地區和河湟地區,從此此處絕路逢生,人壽年豐,日新月異。因此,世代居住在“昆侖之丘”的父老,在城内專門修築了“禹王廟”樹碑立傳,祭祀大禹的卓著功勳。
20世紀60年代初,日月山下還有禹王廟,内有禹王神像,壁間繪有大禹治水的宏大場面,恰如東漢劉秀在《上〈山海經〉表》中記叙的“出于唐虞之際,昔洪水洋溢,漫衍中國,民人失居,崎岖于丘陵,巢于樹木,鲧即無功,而堯帝使禹繼之,禹乘四載,随山刊木,定高山大川。”
巍峨高峻的積石山,蜿蜒幾十裡,擋住黃河的滾滾水流,每到雨季,壅塞的黃河水泛濫成災。堯帝便派禹王來治黃河。經過千辛萬苦,禹王終于鑿開一條石峽,滔滔黃河順峽東流而去,消除了這一帶的水患,這條峽谷,就是現在的積石峽。
在雄奇迷人的積石峽中,留有許多大禹導河傳說的遺迹,如禹王石、大禹斬蛟崖、駱駝石、天下第一石崖,禹王廟,使得積石峽更加神秘誘人。
走出積石峽,經木場村,翻過索屯坡,在黃河南岸有一尊磐石高約3米,石上有似人雙腚壓出闊2米左右的痕迹,形象逼真。同側上部有耒之柄靠放壓出的痕迹,也栩栩如生。這塊石頭叫“禹王石”。《河州志》記載:“青石高八尺,寬七尺,長一丈”,大禹導河時常憩其上,坐痕至今猶存。可謂“積石關外索屯村,河邊奇石有雲根。高約八尺寬七尺,黛色經雨留青痕。”
距禹王石不遠處的黃河北岸,石壁峭拔高聳,森然巍峨,其色赤紅。出關門村西北望,黃河北岸有石崖淩空。相傳大禹在這裡劈石崖開通了積石峽,疏浚了黃河,故史稱“天下第一石崖”。在位于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原峽口鄉峽口村的華尖寺(又稱“花亭寺”“森格靜房”)發現了兩處馬蹄形狀的石窖,其中一處石窖已被人為破壞,還有四五處大小水缸,能明顯看出是神工鬼斧之作。還意外地發現一個大型石墩,石墩上有奇怪的花紋圖樣,形如車輪、魚、方形圖案等。此外,當地農民每逢端午節在位于積石峽口的禹王洞,以獻羊的方式來舉行祭祀大禹的活動。
禹王廟在積石關内關門村黃河南岸台地上。原在積石關外,建廟時間不詳。據明嘉靖《河州志》記載,明嘉靖甲申年重修,移至關内後随毀随修,現無存,遺址尚存。
筆者認為,大禹帶領西部羌人為主體的水利大軍東進中原,曆盡千難萬險,終于完成治水大業,也就是說,一部分羌人跟随禹王東進中原治水,并留居内地,他們帶去了農作物和生産工具,為華夏民族文化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來源:青海日報
編輯:孫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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