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轼的一生,在20歲的時候得中進士之後,幾乎都在走下坡路。30多歲的時候因為和王安石政見不同,申請放外任被批準,此後再加上烏台詩案等事件的影響,使得他幾乎所有時間都是在外面度過的。從杭州到密州,到黃州到惠州等等,足迹遍布東南之地。
而在外之時,蘇轼免不了的會思念故鄉。假若一個人仕途得意,可能會樂在其中不會思鄉,即便是思鄉肯定能得到衣錦還鄉的機會;但若一個人本就仕途失意,自然對故鄉多了幾分思念,卻又沒什麼機會回到故鄉。
可悲的是,蘇轼屬于後者。所以在他36歲的時候,蘇轼在杭州通判任上,很是思念故鄉,寫出了一首堪稱“最落魄”的一首宋詞,最後9個字寫盡被貶遠方的思鄉之苦。且看:
輕雲微月,二更酒醒船初發。孤城回望蒼煙合。記得歌時,不記歸時節。
巾偏扇墜藤床滑,覺來幽夢無人說。此生飄蕩何時歇?家在西南,常作東南别。
這首宋詞的題目是《醉落魄·離京口作》,京口在今天的鎮江。之所以說這是蘇轼“最落魄”的宋詞,很大原因是因為這個詞牌名是“醉落魄”,本就帶了一份傷感;二則蘇轼向來豪放曠達,但是這首詞多有悲傷之語,自然也更讓人感覺到蘇轼内心的“落魄”。而這首宋詞的最後9個字,“家在西南,常作東南别”,詩人的漂泊和思鄉之苦一覽無餘。
寫這首詞的時候,蘇轼從杭州調任密州(今山東諸城),所以開篇就寫這種離别。“輕雲微月,二更酒醒船初發”,雲朵在空中飄蕩,月色在空中還有一絲明亮,二更天的時候詩人從醉酒中醒來,發現船已經離開杭州,走在了北上的路上。
“孤城回望蒼煙合”寫詩人從船上遙望京口,不一會,這個城池就陷于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之中,再過一會,就已經看不到這個城池的模樣了。
上片最後兩句表達詞人的離别,“記得歌時,不記歸時節”,醉酒朦胧,詩人隻記得當時離别酒宴上的歡歌笑語,隻是怎麼也記不起酒醉上船後的情景了。
“巾偏扇墜藤床滑,覺來幽夢無人說”,下片一開始,寫詩人在行船上的晃晃悠悠,酒醒之後頭巾偏斜,扇子墜落,詩人也是感覺身子随時會從床上掉下來。一覺醒來,還記得夢中的事情,想要把這些向人傾訴,卻發現無人可以訴說。
“此生飄蕩何時歇?家在西南,常作東南别”,這漫漫長路,何時才能走到終點?這搖搖晃晃的行船,不也是自己人生的模樣嗎?我的家在西南之地(蘇轼出生在四川眉山),但是我卻要經常向東南道别,回家早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望。
當時的詞人隻有36歲,宋詞的創作還幾乎都是婉約詞,畢竟此時的人生确實充滿坎坷。而後詞人來到密州,寫出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帶來了宋詞豪放詞的發展新境界。而蘇轼在“最落魄”之後,也終于開始以一顆積極曠達的内心對待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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