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德加
莫迪裡阿尼曾說:“人有兩隻眼睛,一隻觀察周圍的世界,一隻凝視自己的内心。”在當下,很多青年畫家将之“奉為圭臬”,追求感知的自然與情感的統一,通過适當的表現方式達到與心靈精神的高度契合。11月21日至12月5日,由北京靳尚誼藝術基金會主辦,中國藝術研究院油畫院、邯鄲韓玉臣美術館協辦的北京靳尚誼藝術基金會第二屆青年畫家扶植計劃暨繪畫新銳展于中國藝術研究院油畫院博物館亮相,從全國投稿的5237件參評作品中評選出的152件入展作品,特别是評選出的4幅“靳尚誼·青年藝術獎”作品、20幅“優秀獎”作品,就呈現出這一創作狀态與風貌;更通過作品,展示出了青年畫家與現實社會、自我認知、文化曆史、周遭境遇等之間的複雜關系。
向着觀察世界的深處進發
素愛懷舊的尚東旭時常會想起兒時美好的往事,印象最深的是廟會上賣糖葫蘆的老伯,“那一串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象征着幸福團圓的生活,日子紅紅火火,糖葫蘆酸中有甜,甜中有酸,人生百味亦是如此;那一抹紅又象征着中國紅,喜慶,醒目”,于是,他就萌發了創作一幅記錄一代人舌尖回憶的作品《中國味道》。李志兵的油畫《上妝》畫的是北方農村廟會上的戲劇演員在後台化妝的場景,描繪了一名大平調演員正在凝神化妝的瞬間:“昏黃的燈光,簡陋的化妝台,站立的姿勢,專注的眼神,他持筆上妝那一刻深深打動了我。這一刻不像在聚光燈下會有那麼多人的矚目,然而穿着日常的便服,反而顯得更加真實,更加吸引我想要去了解這一群體幕後的真實生活。”
油畫優秀獎 安居(布面油畫)劉宇
對畫家劉宇而言,不僅僅隻有斑斓繁華、山河壯美才屬于美景,作品《安居》畫的是北海城郊區的一處普通場景的安詳中午,色彩鮮亮明快,建築之間的錯落關系帶有天然的形式美感,原本忙碌的村民已經去午睡,村裡的小黑狗悠閑地在路上散步,村裡建了一些新的小樓,但人們依舊舍不得拆除舊居……談及創作,劉宇說:“這裡所有的元素,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麼安靜祥和,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被深深觸動了。”
談及觀察生活與寫生的問題,中國美協名譽主席、油畫家靳尚誼始終強調的是油畫學習的核心内容:“構圖的美、造型的美、色彩的美——這三點是抽象的,它由具象寫生而來。要把繪畫的基礎做好,素描是解決造型,油畫寫生是解決色彩,創作是解決構圖。”
“人們常說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而我卻喜歡從生活中最普通的景緻裡尋找素材,那種極為常見但又常常被人忽視的美好是我想表現的,那種美是最貼近靈魂的也是最感人的。”劉宇說。在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院長、教授劉慶和看來,展覽中有很多作品向着觀察周圍世界的深處進發,能感覺到鮮活的生活氣息:“就中國畫而言,尋求創新,就必須要紮進傳統,回到傳統。真正理解傳統,不是符号化,也不是裝扮的傳統,它既包括理論建設,也包含對于生活的感觸。”
“凝視内心”帶來的滋養
“不盲目,不跟風,不做作,樸素也就開始了。”畫家陸瑤認為,日常的事物,如果能從裡面看出意義,還能用一種有意義的畫法畫出來,這兩個“有意義”遇到一起,就有“畫頭”了——這也更是“凝視内心”帶來的豐厚滋養。她的《空》來自對工作室一角的寫生:午後的陽光灑滿空曠的房間,地闆上變幻莫測的色彩,不同傾向的白牆,各種走向的線……每一處都讓她着迷,都讓她想要去表達。
畫家璐汗的研究課題主要是19世紀繪畫,挖掘這個時期的藝術脈絡,通過研究喜歡的畫家,不斷了解他們的生平經曆、年代關系、繪畫觀,把細碎的知識連到一起。“我的創作方向是描繪19世紀畫家的工作狀态以及他們在工作室中的形象。我選擇研究的藝術家都是自己所鐘愛的,平時反複看過許多他們的畫作,作畫時心裡有一份崇敬與肅穆。”在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中國油畫學會終身學術委員張祖英看來,此次展覽的一個趨勢是照片化有所減弱,“前些年,社會上很大一部分作品是照抄翻版和資料的堆積;而在這次展覽中,大家的作品都是心有所感,是情感的反映”。他認為,一幅優秀的油畫作品,除了語言的深入創造以外,要更加注重思想的載體。
中國畫優秀獎 踽踽(絹本水墨)王宏州
相對于璐汗從西方油畫經典中汲取“力量”,畫家趙天葉愛竹,也愛寫竹,她長期研究竹文化及其畫法,“中國人寫竹是對君子清秀素雅、樸實無華、虛懷若谷等品格的贊頌,中國畫是将眼中之竹、胸中之竹到手中之竹通過筆墨将審美意象表達出來的過程,簡單寫幾株竹是‘身與竹化’‘心照萬物’的感悟,是我與世界互相為鏡子一樣相互映照”。而水墨于畫家王宏州而言,是不斷重塑自我的一個過程,“我在創作中關注個人感受,與自我的對視成為我與外界建立屏障的有效途徑,創造也許就發生在這些被自我保護起來的秘境裡”。
“現在的年輕畫家不可能不受到西方影響,想躲開西方藝術對中國的影響也是不可能的,我們生活的環境已經完全融合了,向西方藝術的學習和研究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不能夠厚西薄中,把西方看得過重,把中國看得過薄。”中央美院教授唐勇力認為,如何在中國傳統中發展具有現代性的中國畫,需要“兩端深入”,更要堅持充分理解“謝赫六法”的核心,才能走出一條不斷出新、屬于我們的發展軌迹。
上世紀30年代,翻譯家、美術史家傅雷曾寫過一篇文章《我再說一遍:往何處去?往深處去!》,其中談到中國藝術的所謂浮躁,他認為,無論是吸收西方的文化還是融會自己固有的文化,更核心是“往深處去”,即探讨藝術語言的本體價值和發展規律。在莫迪裡阿尼與傅雷所“構築”的藝術場域裡,畫家蔡俊傑描繪的“塵埃之上的歲月”似乎可以算作一種呼應:它記錄一位老者從往昔的艱難歲月不斷生發向上的精神狀态。“我們都曾迷惘于現實,摸索着自身的存在與他者世界的關系,上下思索着應從哪裡來,該到哪裡去。我并不妄想通過畫面就給出解決苦難的方法,但希望将一縷清風傳遞給觀者,這是這個系列所想講述的故事。”蔡俊傑說。(德加)
來源: 中國藝術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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